聽到這話,女祭司,也就是水族的守護者星海王后笑笑:「我當然會謝謝她,謝禮已經準備好了。」
「我大約能猜出來是什麼。」灰點了點頭,「既然我已經完成了你交託給我的事情,也該走了。」
「我們九位之中,你最不管世事。」星海王后微微苦笑了一下,「連我要見你,也不容易。」
「世事的發展,都已經定好了。」灰抬頭,看著蔚藍如鏡的天空,「天道,沒有人能違背。」
「我能感覺到,九族又要陷入巨大的危機中了。」星海王后沉默了一下,道,「到那個時候,你我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灰這一次沒有說話。
她拿著自己的法杖,在自己身邊畫了一個圈。
然後,就不見了蹤影。
「真是冷淡。」星海王后無奈,「也不知道怎麼養成了這種性子。」
說完,她的雙手在空氣中虛拉了一下。
踏進那道裂縫之中後,也離開了。
大海仍波瀾壯闊,望不見的海底深處,紅裙少女正在前行。
流淵得知了方才發生的事情之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半晌,他才開口:「難怪魔婭會把我的身體放在這個地方,原來是這個原因。」
魔婭也許認為,能讓他復活的就只有清影了。
這個幻境,專門用來針對女性的。
縱然心性強大,也不一定能夠出來。
神鳳忽然有些後怕,他慶幸道:「小丫頭,幸好是你。」
「流淵前輩不必和我客氣。」卿雲歌輕輕搖頭,「這是我該做的。」
沒有神鳳,她走不到現在。
流淵大笑。
「您現在能感應到您的身體了嗎?」卿雲歌環視了一圈萊茵之畔,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異的地方。
「可以。」流淵點頭,「你往前直走九十九步,然後就可以了。」
卿雲歌照做。
她生怕自己走多或走少了,口中念著數字。
九十九步走完之後,她來到了一塊巨石之前。
「難道……」卿雲歌看著那塊巨石,「您的身體在這下面?」
「是的。」流淵答,「你拿鳳璃劍,就可以劈開。」
卿雲歌瞭然,她拿出鳳璃劍,對著眼前的巨石,就是一刀。
「咔嚓——」一聲響,巨石應聲而裂,碎成了兩半,滾落在地。
忽然,有著熾烈的赤光從那道裂縫中迸發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半個萊茵之畔。
赤光散去之後,卿雲歌便看見了一具軀體。
同流淵在她精神之海中的形象,一模一樣。
但更鮮活,也更張狂。
「終於……」流淵的聲音在她耳畔邊幽幽響起,「在七千年後。」
卿雲歌微微一驚。
因為她竟然看到,她的身邊多出了一道殘影。
「流淵前輩您……」
「我的力量又增強了一些。」流淵頷首微笑,「不必驚訝,我也只是剛剛好能脫離你的精神之海罷了。」
現在的他,不必依附於鳳璃劍而活了。
流淵並沒有急於進入到他自己的身體內。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對紅裙少女道:「雖然我離開了,但是小丫頭你也不要擔心,以鳳璃劍的能力,它總有辦法把《鳳天訣》傳授給你。」
卿雲歌點了點頭。
她倒是不擔心這個,要是只有流淵在,《鳳天訣》才能進行傳授,那鳳璃劍真的是沒什麼用了。
「不過……」卿雲歌擰了擰眉,「您找到了身體,就可以直接復活了嗎?」
聞言,流淵的神色稍稍黯然:「恐怕不行,要想真正復活,還得需要一段時間。」
「魔婭不會發現?」卿雲歌問。
流淵沉吟:「這很難說。」
頓了頓,他續道:「不過可能性不大。」
「那便好。」卿雲歌笑笑,「我現在還不是魔婭的對手,她要是來了,流淵前輩您可就要遭殃了。」
「沒事。」流淵欣慰,「你能夠幫我找到身體,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復活之後,他才能去找清影。
如若不然,清影恐怕會一直沉睡下去。
「需要我一直守在這裡麼?」
雖然神鳳說他力量已經強了不少,但畢竟還只是一抹意識,卿雲歌還是有些不放心。
「哈哈哈哈小丫頭,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流淵失笑,他連連搖頭,感嘆,「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倒是開心了不少。」
作為至高無上的混沌獸,智慧生命對他要麼是敬畏,要麼是諂媚。
除了當年的青璃丫頭,也就只有這個小丫頭對他沒有任何討好,所做的一切都出自於真心。
不畏,但敬。
不諂,但恭。
這番話倒是把卿雲歌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咳嗽了一下:「前輩您在我眼裡,是很強大的。」
「咦,小丫頭還會拍馬屁?」流淵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奇的事情,又大笑了好一會兒。
良久,才止住,他抬起下巴,示意道:「好了小丫頭,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該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
「等我復活之後,我會去找你的。」
卿雲歌靜默了一會兒,才鄭重道:「保重,流淵前輩。」
「保重。」流淵輕聲說,「小丫頭。」
他目送著紅裙少女遠去,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后,才收回了視線。
面前的軀體即便在星辰海洋沉眠了這麼久,依舊灼熱。
流淵凝了凝眉,然後上前一步,躺了下來。
他揮手,巨石重新合上。
一切再度恢復了平靜。
沒有人知道,萊茵之畔中,有一位混沌獸正在……緩緩甦醒。
而也就是在神鳳進入他身體裡的那一刻——
遠在無天無夜之地的紅衣女子,倏地睜開了雙眼。
「流、淵!」
很明顯,魔婭已經感受到,她在星辰海洋中放置的那具軀體,被動了。
她陰鷙又艷麗的面容上,浮現出一分狠戾:「這都能被人找到,本座還真是失算了!」
「您的意思是,七彩神鳳已經找到了他的身體?」大祭司也明顯意外了一下,「可是當初,您不是殺掉他了麼?」
「呵。」魔婭微微冷笑,「如今看來,他沒有死,但也活不過來。」
可是神凰已經沉睡,鳳璃劍主又被斬殺,是誰在幫助神鳳?
「那您需要……」聞言,白衣的祭司眼神微微一凝。
「不必。」魔婭冷冷,「就算流淵回到了他的身體內,短時間他也醒不了。」
大祭司沒有說話。
「而且,等他真的復活,我們也已經突破封印出去了。」魔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那時候,他活了也沒有用。」
大祭司抬頭,看著骸骨堆積而成寶座上坐著的紅衣女子。
魔婭將手指緩緩合攏,緋紅的唇邊挑起一抹森然的笑:「說不定到時候,我可以一起送他和清影……上路!」
「您決定便好。」大祭司開口了,「我會遵循您的意見。」
「對了,那件事情辦好了麼?」魔婭忽然問。
「正在實驗之中。」大祭司頷首,「應該很快就能成功了。」
「很好。」魔婭猛地站了起來,紅色的綾羅裙從高座垂到了地上。
她揮手,手指在空中留下了五道平行的弧線。
弧線所到之處,大地在崩裂。
「接下來,才是好戲上演的時候!」
……
卿雲歌離開萊茵之畔後,就準備回亞特蘭蒂斯了。
今天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是要好好地回去修整一下。
唔……她沒受傷,阿淮也應該不會生氣了。
估計,人魚族也沒有想到,萊茵之畔的真相竟然會是那樣。
現在人魚公主的亡靈消失了,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卿雲歌摸了摸下巴,她覺得人魚族需要感謝她替他們解決了這麼大一個隱患。
不如到時候……坑那個冰塊臉一把?
這個主意不錯。
哼哼,讓他老打她家世子的想法。
卿雲歌將腳下的一顆石子踢了出去,朝著亞特蘭蒂斯的方向走去。
而在這時,七玄空間之內的劍靈忽然開口了。
「主子,第四道劍魂出現了!」
卿雲歌腳步一頓,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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