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恆心裡都快罵死閔心柔了。
臉上還得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問葉定宜,「夫人這話是怎麼說的?」
「我怎麼夫人了?當日在大佛寺的事,我都說了我是被算計的,夫人不信我可以發毒誓。」
「之後我也再沒進過那個女人的門,母親無理取鬧時,我也維護了夫人的。」
「自問不是個十分的丈夫,也至少能有七八分了。怎麼還是惹夫人生氣了?」
不等葉定宜說話,又道:「難道是其他人欺負夫人,給夫人氣受了。夫人便索性把帳也算我頭上了?」
「這原也是應該,我既是夫人的夫君,當然該替夫人承受一切。」
「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確實不知道,還請夫人明說。」
「明說了,我們才好一起面對,一起解決不是?」
葉定宜聽得暗自冷笑不已。
還真是巧舌如簧,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最後一刻都要咬死了不承認呢!
她哽咽,「侯爺又何必還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人都找上我,都跪到我面前,求我給他們母子一條生路了。」
「人也說了,侯爺怕傷害我、不忍心告訴我。才不親口告訴我,而讓她找上我的。」
「從昨天到現在,我也不相信侯爺沒去見過她;就算沒見過,兩邊也沒互通過有無。」
「都這樣了,侯爺還不承認,是打算欺騙我一輩子,讓我連死了都只能做個糊塗鬼不成!」
孟少恆這下裝不下去了。
葉定宜話都明說到這個地步了,他再裝、再不承認,就太假了。
指不定,還會讓事態更糟糕……
他只得低下了頭去,「夫人聽我解釋,不是……不是她說的那樣,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她……我當初、當初……」
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因為不知道閔心柔具體跟葉定宜說了什麼,怕他越解釋漏得越多,越描反而越黑。
心裡不由再次把閔心柔罵了個狗血噴頭。
愚蠢短視、自作聰明就算了。
還敢都已經做了,依然死死瞞著他。
要不是他的長隨過去送東西,偶爾聽到了一耳朵,他還至今不知道。
偏他還連先過去質問她的時間都沒有。
本來這幾日就忙,待會兒亥時又得進宮去給同僚替班,——看他事後怎麼收拾她!
葉定宜哭得更厲害了,「當初什麼?侯爺說呀、解釋呀!」
「難不成,自己都覺得沒臉說,沒臉解釋?那你既然知道沒臉,就別做啊!」
「明明是路見不平,替她打跑了歹人,救下了她。也是出於好心,才替她安排了住處。」
「卻就因為吃醉酒,便、便睡到了一處去……讓人知道了要怎麼說侯爺?不得說侯爺見色起意,居心叵測啊?」
「說不定,還要說侯爺仗勢欺人,強搶弱女。連之前的路見不平,指不定都要被曲解了!」
雖然閔心柔事先沒跟他串通好說辭。
但沒關係,她告訴他便是,誰讓她就是這麼的善解人意呢?
孟少恆聽完,心裡果然有譜了。
還算沒蠢到家,知道編出這麼一番說辭來。
看樣子,葉定宜也都信了……
孟少恆忙解釋起來,「夫人,我真是出於好心,一開始也真跟她清清白白的。」
「我家裡守著你這麼漂亮賢惠的夫人,尋常庸脂俗粉哪可能入得了眼?」
「確實是有一次不小心喝多了,然後就、就……也是因為當時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忽然……有了反應。」
「又驚又喜之下,就昏了頭了……」
葉定宜含淚冷笑,「怕不是這樣吧?怕侯爺早就動心了吧?」
「畢竟那樣一個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我要是男人,都要動心了。侯爺早就動心了,有什麼可奇怪的?」
「所以侯爺才、才會只對她……有反應。不然這都多久了,怎麼可能前不久才告訴我,說身體可能恢復了?」
「都到了這時候,侯爺還要欺騙我,還沒有一句實話嗎!」
孟少恆直擺手,「不是,夫人誤會了。」
「我就、就碰了她那一次,之後便既沒那個心,也只想快點讓身體真正好起來,再不委屈夫人了。」
「所以我一直都在暗中求醫問藥,等終於確定恢復得差不多了,才告訴了夫人。」
「誰知道之後又出了那麼多事……更沒想到,她竟然、竟然會有了身孕,還找到了夫人……咳……」
因為說得太急,還嗆了一下。
忙又補充,「但我已經想好送她走,還要送得遠遠的了。」
「她腹中的孩子也、也不能生下來,以免害了她的終生,也傷害夫人和我們的夫妻之情。」
「所以,夫人能不能當壓根兒沒這一回事?我答應你,一定會處理好的。」
「你這麼溫柔賢惠、這麼好的夫人,我怎麼可能不喜歡,怎麼忍心再傷害你?你再信我一次!」
葉定宜讓他說得這番話說得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啞聲道:「侯爺真沒騙我,只有那一次,也確實是喝多了,確實忽然發現身體……」
「確實前陣子才真正恢復得差不多了?」
「我真正在乎的,並不是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我在乎的,只是侯爺有沒有欺騙我,心裡是不是真有我。」
「只要侯爺不是有意欺騙我,心裡也真有我,我可以、我可以……」
後面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但也夠孟少恆明白了,忙繼續,「我當然不是有意欺騙夫人,心裡也是有夫人的。」
「當初夫人進門時,正是我隨軍出征的時候,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心裡真的不知道多擔憂。」
「沒想到回來一看,夫人以一肩之力挑起了整個家不算,還比以前更好。」
「之後我……身體不好,你也無怨無悔,答應過繼澈兒,還悉心教養他。」
「我心裡到底有多慶幸、感激能娶到夫人這麼好的妻子,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所以夫人完全可以不用懷疑我的心,我以後也一定會待夫人更好,以彌補今日之過錯!」
葉定宜眼睛便又紅了,「原來侯爺心裡都知道。」
「我還以為、以為你真那麼沒良心,天下男子果然皆薄情,侯爺也不能例外呢……」
說著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那我同意她進門。」
「只要侯爺高興,我可以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