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二見梁曉達(2)
梁曉達研究生畢業,自然明白其中的邏輯,回答說:「從理論上說有,但是,我跟我媽沒做什麼,所以事實上就沒有這個可能!」
勞餮近似於苦口婆心:「你們還是不願意承認。【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你跟我說過,你不認識李葒,那麼現在呢?」
梁曉達表現得一臉真誠:「我真的沒有去見過她,她也沒有來見過我,既不知道她的手機,也不知道她的微信和qq。但我聽我媽吵架時多次提及,還單獨跟我講,還專門去找甄社長。找甄社長是到這裡休假的時候,是我開車送她到報社大門口的。這樣的事,我煩,我好煩!雖然煩,但還是知道,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高矮胖瘦,知道在哪裡上班。勞叔,勞警官,情況就是這樣。」
勞餮收回他犀利的目光,他相信這個小伙子說的是真的,便在自然反應地說了一句「是吧?」後,又趁熱打鐵地加一把火,硬邦邦地說:
「你上次說過,老爸的風流你不追究,你也不會告訴老媽,我希望你繼續這樣。今天跟你講這些、看這些證據,不是來搬弄是非,警察沒有這個愛好。只是鄭重、嚴肅地告訴你。其他都是浮雲,只有公序良知和生命才值得保護!所以,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這樣才能杜絕有人繼續對你爸下毒。」
其實也有可能梁偉達對他人追殺和下毒。不過這個話勞餮覺得沒有必要說出來,搞不好弄巧成拙。
梁曉達用他那不大也不小的眼睛翻了眼前的警官一眼,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這種笑,比剛才的呵呵一樂顯然更虛張聲勢。
不過,梁曉達又並非真的虛張聲勢,也或許是用來心理減壓。因為接下來他顯得很愉快,很和悅,並輕聲地說:「您跟我來。我們辦公室聊。」
勞警官說:「不,你還是帶我到你們工廠轉一轉吧,邊走邊說。」
梁曉達訕訕地摸著腦袋說:「我是怕您累著。」顯然,他不是很情願。
但勞餮爽朗地一笑:「沒事。我這人喜歡多動一動。再說,你梁少總高山上打銅鑼——名聲在外,尤其跟陽仔合作的向陽牌智能共享單車,是怎麼生產出來的,我想參觀參觀,學習學習。」
「可……」梁曉達再次摸著腦袋,「您對那個感興趣,今天並沒有生產呀。」
「為何?」勞餮停下腳步。
「因為……還不就是霍亂。」梁曉達有些支吾。
「你們的銷量那麼好,據說市場覆蓋率達到百分之零點八了,是嗎?」勞餮的步子又往前移,邊走邊問。
梁曉達模稜兩可:「是,但也不是。」
說著,快走一步,搶到警官前面引路。
「你這是高科技的智能機器,又不是勞動密集型的,怎麼也停產?」勞餮還是抓住剛才的話想要答案。
梁曉達見眼前的這個警官並非完全的門外漢,或者說來此之前可能做過功課,所以得慎重對待,於是就下定決心公布內情道:
「叔,其實我這裡只是加工車架,並不是什麼高科技,因此也是需要不少工人的。車架以前用的是鋁合金,它可塑性好,耐腐蝕,尤其比較輕,不容易生鏽,價格也不貴。可慢慢的,消費者反映鋁合金車架的材料金屬疲勞性比較差,騎不了幾年就報廢,當然沒那麼誇張。
「隨著技術的革新和進步,現在開始走上使用鈦合金、碳纖維和鎂合金做車身的道路。鈦合金也同樣是重量比較輕,強度大,吸震能力不錯的優點,而缺點是加工難度較大,所以價格比較昂貴。碳纖維呢?吸震能力非常好,可以方便加工成任何形狀。同樣,它跟鈦合金一樣,材料價值高,工藝要求高,所以價格更高。不瞞您說,我們現在採用的是半鋁合金、半碳纖維。」
「那高科技在哪裡?」勞餮關心這個。
「在車身上的智能晶片呀!」梁曉達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這部分不在你這裡生產?」
「對呀,這個就不僅僅是生產的問題。因為它是共享性質的,就必須與第三方的移動數據平台合作。您知道幾年前大部分被召回的單車事件嗎?簡直是對智能共享單車毀滅性的打擊。就是因為數據的問題。現在我帶您去看吧!」
說著,梁曉達疾步起來。
在經過一個長長的鋼架結構的車間後,他們來到了車間後的一塊空地。
踏入空地,勞餮簡直震驚了,因為空地上已經不能叫空地,而應叫單車螞蟻地。因為幾十畝的空地上,找不到一處裸露的地方,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單車,像密集的螞蟻一樣。且因顏色的緣故,在陽光下,這些「螞蟻」閃動著五顏六色的光。人的眼睛投去,會被光線晃得發暈。
「這都是被召回的嗎?」勞餮驚嘆著問。
梁曉達沉重地點頭。
「豈不損失很大?」
「對啊!我們集團已經損失幾個億了!」
「那麼是誰的責任?」勞餮此時像一個搞工作調研的政府官員,用管閒事的語氣問。
「余向陽!」梁曉達也不反感,抿抿嘴後重重地吐出這三個字。
勞警官大吃一驚:「什麼?」眼睛看著梁曉達,見沒有絲毫閃爍,便又道:「他是研究晶片的?」
「不是他一個人,但責任人是他。您知道他是特區大學畢業的吧?您還知道他剛剛畢業時在球球公司上班吧?共享單車需要與平台合作。通過他,我們跟球球公司結成戰略聯盟。所以,向陽智能單車的大腦不在這裡,這裡只是一個骨架,真正研究和將晶片植入單車內的,是租用在球球公司的一個研究所。研究所有三層樓,我們出租金,單是一年的租金就高達千萬。」
「那麼研究所誰負責?」勞餮追問,越來越像東方國的黨書記。
「沈博士。」在說沈博士時,梁曉達的聲音比剛才回答余向陽三個字時,聲音小了幾分貝。
「沈紫嗎?」
「嗯。」
「他不是學農業工程的嗎?」
「他是多面手。」
「余向陽好像學的也只是多媒體專業吧?」
「您都清楚呀。」
「知道一點。」
「那應該是沈紫負責吧?怎麼是余向陽負責呢?我說這損失。」
「余向陽是項目的總負責人,沈紫只是研究所的負責人。而且,余向陽缺乏對科技的敬畏精神,做任何事情都以賭徒的心態,沈博士多次提出意見,他不重視,照樣我行我素,最終導致多米諾骨牌效應。公司損失慘重。」
勞餮聽著這樣的敘述,這種反映,腦子裡就跳出了他的死,於是乜斜著眼睛看著梁曉達緩緩道:「那麼依你之見,他的死是跟……」
梁曉達的話題本有將警官的思路往死方面引的意思,但當勞餮快要說破後,卻又趕緊雙手作推辭狀道:「不不!我可沒這個意思。再說,牛城警方不是作出了結論,他並非自殺。」
勞餮也故作思考,點頭說:「對,結論是並非自殺。但你剛才的反映和推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小梁總糾正道:「勞警官,我沒有推論,只是反映。推論是您的事,對吧?」
勞餮沒有回應,他覺得這位少總是不能小覷的,便換上另外的話題道:「不少人說,余向陽有兩面性,一會是賭徒,一會是榜樣青年,你上次說跟他不是特別熟,現在看來並非這樣。那你看是不是講一講,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你不必推論,就做事實反映,如何?」
「這個……」梁曉達欲言又止,既像思考,又像有難言之隱。
勞餮想要答案,扶了扶眼鏡後,雙目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大企業的少總,未來的接班人。
「其實您去過他的公司,十五年前跟他也打過交道,您應該知道,他的人生就是個嬉皮士,輕描淡寫點說,他能化妝,但如果認真的說,他真的能易容,能同時扮演兩個不同容貌、不同性格、不同言行舉止的人來。」
「他真有這本事?」
「差不多吧。」
勞餮覺得不可思議。但不過,他又正需要這些信息。至於這些信息是不是栽贓的,他過後會調查。但調查之前,他希望有更多、更細緻的對余向陽的描述和認知。
現在梁曉達的話,就幾乎接近徹底的認知了。
「能舉例說明嗎?」但警官還是慎重地問。
「比如三年前,我公司舉行的那場職業培訓,主訓師是我,客串的是余向陽和王霸,嘉賓是沈紫和梅桂花。集團參加的有三百多人,老梁總也非常重視。其中一場課做職場的Swot分析,分析前的課前引導,向陽做得非常棒,可是,再要他做下去就無論如何不做了。他這人就是這樣,聰明,一般人比不了他。但如果要他一直保持正兒八經,就像要他的命。」
「那堂課你們有錄像嗎?」
「那堂課是分給沈博士的,余向陽只是中途客串。沈博士的所有課程,他不允許有人給他錄像和錄音。他這人跟向陽是反向的,太正經。連與學員的合影,他也不參加。」
「什麼理由?」
「三個字,不喜歡。所以我們這些不是博士的人,都讀不懂他。」梁曉達雖然對沈紫尊敬有加,但好像此時也有些吐槽的味道。
勞餮思考了一下,然後突然問:「有女人讀得懂他嗎?也就是說,有沒有哪個年輕的女子跟她關係比較好?」
「那應該除了甄美,就沒有其他人了。」
「甄美?余向陽的未婚妻?」
「對!」
「余向陽知道他們的關係嗎?」
「向陽?」梁曉達一撇嘴,「我剛才說了,向陽這個人,什麼都不在乎,一個嬉皮士,到這個世界來就是搞笑的。對女友,即便是未婚妻,即便是老婆,跟誰關係好,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他可能還巴不得……」說到這裡,突然打住,呵呵一笑說:「不說了,不說了。畢竟是朋友,合作者,人死為大,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能夠一如既往的快樂!」
勞警官也就一笑,不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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