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需要隔離
早上八點還差五分,局辦鄧主任打來電話,通知韓風:鑑於他多次接觸過的高鴻翔現通過AI檢測,疑似流行霍亂,所以要韓風無論如何在家等待社區醫護人員上門,接受霍亂病毒的檢測。【Google搜索】
韓風只得老實呆坐在家。
自封城開始,妻子帶著孩子離開牛城後,他就一直一個人在家,雖然孤寂,但也自在。剛才鄧主任還問到家人在不在,他就笑著說,如果在,我哪有這麼輕鬆?
他說的輕鬆,就是每天外出,不用特別擔心自己被傳染,更不用提心弔膽把霍亂帶回給家人。
妻子戴樂樂是牛東人,牛東離牛城不遠,半月長假的後的十月九日上午十點封城前,戴樂樂帶著兒子回了娘家,算是逃離了戰爭中的大牛城。現在時間到了重陽節過後的下一周,即十月二十三日,老年節也早就過去了,什麼節不節、團不團圓的都無關緊要了,緊要的只是求得人人平安。
因此和妻子天天有微信聯繫。
目前妻兒都還好,平安、健康,他也就欣慰。
現在被單位要求強制檢測,他明白是不能隔離的無奈之舉。要是換個崗位或行業,他這樣的早就被隔離了。
戴樂樂曾勸過韓風,案子只要不是十萬火急,就等疫情過去了再調查,太認真,到時死的是自己。但這雖然是道理,其實質是婦人之見。你又不是警察局局長,我能聽你的?假若你真當局長了,就絕對不會講出這樣的「道理」來,只怕早就指揮自己的男人衝鋒陷陣了。
這是社會中難以解決的矛盾——分工不同,責任自然不同。
作為警察這個職業,本就應在危難之時顯身手,天經地義也無可非議,哪能家人說停下來就停下來呢!
戴樂樂是國營企業的人事科員,每天工作輕鬆,即便不輕鬆的時候也是一副輕鬆的樣子,從來以為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地陷落了有大胖子塞著,不用自己過多操心,整天樂呵呵的,同事和姐妹中也有叫她樂樂戴的。
樂樂戴的佛性人生觀天下有名,假如天下人都認識她的話。比如,上班沒趕上車要遲到了,就乾脆半天不去了,反正遲到了和曠工半天所扣的獎金都差不多,與其這樣,就不如那樣;燒菜燒糊了,乾脆休息,鍋碗瓢盆全擱下,帶著兒子進餐館。
事例不勝枚舉。
而且,這提早回牛東,也跟她的佛性有關。雖然封城不是自己主觀意願,提早逃離是一種被動,但其實,她巴不得有個理由,早點回到父母身邊,過一段飯來張嘴、衣來伸手的日子,而不管韓風每晚回到家裡是不是冷冷清清。
當然,現在來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佛系老婆歪打正著,還真提前走對了。
「呵呵呵呵」韓風掛掉鄧主任的電話後,自個樂了起來。樂完,想打電話給妻子,說自己這些天讓單位不放心,算是通報一聲吧。
但又想,這不嚇著他們嗎?作為佛系性格的老婆,可能無所謂嚇不嚇,但七歲的兒子呀,還有兒子的外公外婆呀,他們肯定會嚇死。這幾天他們本來就天天叮囑,好像自己做的是感染科醫生的工作。
於是,拿起的手機又放下了。
他在房間站一會,轉一圈,當一時不知做什麼的時候,最終決定打開電腦,登錄微信討論案情。
可給錚錚餮骨發了個笑臉後,對方半天沒有反應。
於是想起去年朋友圈不少人談起的《牛城十二時辰》電視劇,自己當時也留意過,但沒有時間看,一直拖到今天是局裡的鄧主任逼自己休息,就怪不得老夫偷個懶,好好享受燒腦大劇了!是的,穿越古時東方國,看人家怎麼破案,也不乏是一種享受。
可是,主角才出來,也就是一集還沒有看到一半,就關停了。
腦子總是跳出貓城警方勞餮老師最新的留言。
乾脆,又打開微信軟體,把錚錚餮骨的留言一條一條地細看、分析。
老師說,從李立光現在的夫人沈芳芳那裡得到證實,又從南方特區報甄誠社長那裡驗證,香菸是甄誠社長送給李立光法官的,然後是李立光帶到牛城的。李立光上高鐵從家裡離開前,那條尊享香菸包裝完好、並未開封。也就是說,從李立光開始,前面接觸過香菸的人,基本上排除作案嫌疑。
由此,韓風分析:香菸上只留下李立光之後即從高鴻翔開始到事發的接觸者的指紋,而沒有從李立光開始往上追溯的李立光,或甄誠或甄誠往上的人的指紋,顯得較為奇怪。這種奇怪,其實那天坐在梁偉達的辦公室,同事發微信來告知時,他就已經意識到了。
正因為意識到了,才覺得李立光抹掉指紋的嫌疑比較大。
一個要抹掉自己指紋的人,那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勾當。
起初懷疑李立光,只是從梁偉達那裡證實,李立光具備投毒條件,但現在李立光的夫人證實李立光帶走了相同品牌的香菸,這就不是巧合,而是實實在在的證據了啊!
可是,現在又不能完全作為證據,即使李立光仍在人世。
因為雄雌一體的雄性毒素,和殺人動機,是同樣需要事實說話的,而且還需要科學依據。目前動機雖然不難分析,但畢竟不明朗;毒素來源是重要的焦點。他從哪裡得到這種毒素,又在哪裡施的毒?或者,他僱傭了誰?是誰把毒素帶給了他?
更進一步說,李立光是法官,不會也不可能去研究這種毒素,那麼他的身邊,有誰從事這種高科技?有誰跟從事高科技的人員有聯繫?
如果要證明李立光是投毒者,就必須證明李立光雄性毒素的來源。貓城是東方國著名的高新科技城,人工智慧AI製造百分之六十以上來自貓城,從事生物科技研究的企業也比比皆是。由此也就判定,貓城擁有這種犯罪的嫌疑人的概率遠遠高於牛城。
另外從側面看,牛城對於李立光而言,並非他工作、生活的屬地,他到牛城只是投親。作為一個投親者,其圈子和接觸到的人,極其有限。況且,減去十月四日到十月六日兩天;再又減去——也就是從十月六日封城到十月十七日的十二天時間段里,李立光被傳染了霍亂病毒,雖然當時暫時沒有住院,但他不至於四處活動,其活動範圍又非常狹小和艱難,受到諸多限制後,雄性毒素的投毒是通過他的概率也應該很低,或者不存在。
當然,【氰】化鉀的投毒就另當別論了。
法醫的結論認為:投毒者將【氰】化鉀溶液灌注在香菸海綿嘴上,完成投毒。灌注【氰】化鉀過程中,投毒者必須自己對身體、手、眼、鼻、嘴都做一些防護處理,才不至於毒到自己。鼻和嘴,可以戴口罩,手可以戴橡膠手套,眼睛也可以戴上眼鏡或防護鏡,防止眼睛被辣到、被刺傷。總而言之,投毒者應該在一個相對安靜和安全的地方,才能完成投毒前的施毒。
李立光從貓城來,如果提前將【氰】化鉀灌注,他過不了安檢,唯一的投毒條件是在到達牛城後。可在牛城,他作為一個投親訪友的外地人,親自施毒的可能性也幾乎為零。
半月長假的十月四號的下午兩點四十分,李立光到達牛城;六日的上午,李立光造訪梁偉達;十月七日的下午三點左右,李立光帶著岳父岳母去了江北的國立第一醫院,之後岳母在那裡住下,他住在了周邊的酒店,直到自己的疑似病例變成了確認流行霍亂患者,最終在醫院走完人生的全部。
以上這些時間,除住院部分,李立光具備作案時間的有:十月四日下午三點以後到睡覺前、五日全天、六日上午告辭梁偉達後,到七日下午三點前。
如果排除李立光本人施毒,那麼就是另有作案者,或者受李立光指使、僱傭的人完成了施毒、投毒。
還是得找到在牛城認識李立光,或與李立光有可能接觸過的人。可目前除高鴻翔,就是梁偉達。
現在得另闢蹊徑。
計劃好後,韓風關掉電腦,準備出門。
但出門前,又想起一件事,便給虎城市警察局的同學去了「催電」——催問香菸編碼結果的事。同學說,事情已經落實,正準備給你單位發正式回復函件。案發現場的兩條「香天下·尊享」,一條追蹤到了虎南市某副書記手上,一條落在虎城市區,進入某官員夫人所開的小店內,但追蹤後得知,那夫人將煙賣給了煙販子,暫時無從查找。
韓風謝了同學,要求將報告拍照發他微信一份,然後打電話給貓城的勞餮警官,通報這一最新情況。
巧的是,幾乎是同一天,勞餮也告知:張鑫局長委託虎城的省廳刑偵專家、他們的老師查找的香菸編碼,追蹤到虎南市委副書記的香菸,給了貓城南方特區報的社長甄誠,而甄誠給了李立光。
一條香菸的來龍去脈已經落實!
最後的指向,還是李立光。
指向李立光,對韓風來說,是既高興又失落。高興是:李立光在牛城交往的人極其有限,查找不是很難;失落的是:自從知道李立光是李葒的父親後,他就覺得有點殘忍。李葒不但是自己的同學,還是貓城警方和他自己,都是寄希望於她,來協助判案的人。雖然李葒自己說,她只是要還父親和外公以清白,但總而言之,父親和外公牽涉案件中,對她李葒來說,無論如何都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但當穿好防護服,真正要踏出房門時,又突然想起鄧主任一大早所說的在家「待命」的指示,於是嘆息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真正的「待字閨中」。
半個小時後,霍亂防控指揮部以及單位、居委會聯合派來的醫護人員來到了他的家裡,經過儀器檢測和醫生檢查,暫時還屬正常,但帶隊的醫生最後還是鄭重地建議,不要再去工作,在家隔離。
可韓風卻無奈地笑兩笑,一笑自己是安全的,老天保佑;二笑醫生的話,可以聽一半,另一半卻當作他釋放——氮氣百分之五十九、氫氣百分之二十一、二氧化碳百分之九、甲烷百分之七、氧氣百分之三、其他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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