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不好交差

  126、不好交差

  胡小妹猶豫了一下,想給梅桂花打電話,告知自己現在的困境和苦惱。【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從一大清早開始,勞餮警官和芳芳就帶著好幾個警察來到了家裡,然後就圍著詢問高愛蓮老師和沈紫所生的孩子,並告知現在沈紫綁架了李葒,對他人的生命和附近居民的安全造成了危害。現在為了李葒的生命安全和大家的安全,只能以親情情感的方式去勸說沈紫,主動自首和放棄人質,爭取寬大處理。

  然而胡小妹不讓,並對沈芳芳投去了哀怨的眼神,仿佛在說:芳芳,如果不是你說出去,他們怎麼會知道?

  事實上,芳芳也並不情願。她好幾次給胡小妹眨眼睛,明顯是告訴她,我也是沒有辦法。但你完全可以不說,不要讓他們去找你的兒子。

  勞餮道:「胡總,我知道我們這樣做不是很好,但是你不知道沈紫有多瘋狂,他不但製造了納米生物病毒,植入人的體內,同時還準備把這種病毒和霍亂病毒交合,給社會和地球製造恐慌,製造災難。除此之外,還綁架了李葒,李葒的生命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你知道,李葒記者也是高老師的女兒,我們要營救李葒,就必須讓沈紫停止一切犯罪活動。孩子已經十六歲了,還有兩年就進入成年,但始終他是應該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和母親的。你就帶我們去把你的養子找來,去救他的親姐姐吧!」

  胡小妹平時生活中,不善言談,尤其面對官員和公職人員時,就驚慌失措,此時被勞警官說的這麼可怕,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但孩子從生下來帶大到現在已經十六年,完全融入了她胡家和老公魏家的血脈中,如果現在突然告訴他,他不是她的兒子,也不是爸爸的兒子,而是什麼高愛蓮的兒子,沈紫的兒子,這讓兒子如何接受?

  因此,她即便不善言談,也知道保護兒子是她必須做的事情。於是說:「勞警官,你們回去吧!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我的兒子在哪裡的,也不會勸說我的兒子去幫你們的忙。你們應該想其他的辦法。」

  張英:「胡姐,都說你善良,你們家和高愛蓮、李立光、李葒家一向不錯,你就不想救救李葒嗎?」

  胡小妹沒作聲,她想回答:我想救李葒,但我更要救我的兒子,我不能讓我的兒子現在受到精神打擊!

  芳芳見此,便對勞餮說:「勞警官,你讓領導,讓大家走吧!我說了,胡姐是不會答應的。事實上,放在誰身上都不會答應。還是回去吧,我再去求我那混蛋弟弟,讓他放葒葒出來。」

  勞餮沉默。他從動身到胡小妹家之前,就已經覺得這主意不怎麼樣,因為讓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突然去見他的親生父親,而且不是平常那樣風平浪靜的「見」,更不是擁抱、吃飯和發紅包,而是去勸說父親終止犯罪,這無論如何不通情理,甚至是侵犯隱私,侵犯兒童的利益。

  於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直沒有作聲的韓風一眼。

  韓風走近勞餮,小聲對勞老師道:「能不能打電話問孩子的爸爸,是姓魏嗎?」

  勞餮搖了搖頭,但還是繼續走近胡小妹說:「胡總,要不給你家魏先生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

  胡小妹心軟,稍稍猶豫後,電話打了,但卻被老魏罵了個狗血淋頭。而且,魏中挺更狠的是,當即在香港就打了大陸律師的電話。一個小時後,當年他們請來幫黃琪打官司的秦晉律師就趕到了家裡,也像老魏那樣義正詞嚴地教訓了警察一通。

  搞得勞餮和張英灰頭土臉,臉上很不好受,因為理虧,又無法發作,只能忍氣吞聲。

  韓風是外地人,加之他是受東方碩的委託,來全權代表處理案情,對被律師罵,根本不放在心上,還悄悄把他一直尊敬的勞老師喊到一旁,再次小聲問:「孩子是在聖保羅男女中學,叫魏高虎對吧?」

  但話一問出,勞餮就知道韓風的意圖,嚴肅而正色道:「這可不能亂來!香港比我們大陸更注重對兒童的保護,和對執法的嚴苛。我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孩子的養父母不同意,我們就不能去!」

  韓風投眼看張英。張英也點頭說:「韓警官,確實要孩子的父母同意,才算妥帖。」

  韓風雙手抓頭,急得在房間踱步。

  勞餮沉思,一會後道:「能不能這樣?在執行第一套方案的基礎上,繼續讓沈芳芳出面?張英,待會車上,你教芳芳一套方法,她第一次去時那套方法不行,觸動不了沈紫的靈魂。」

  「什麼方法?」張英有點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還能是什麼方法?農村婦女的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以及把她小時候如何送弟弟讀書,如何遭受磨難,也就是對弟弟付出的全部的愛,都一一進行哭訴。」

  「如果還不行呢?」韓風停下腳步。

  「總要多試試吧,誰也不能保證任何方法都有效,即便把魏高虎喊來,也不是百分百。」

  韓風點頭。這倒是。

  三人包括另外的兩名警察一共五人離開時,勞餮向胡小妹表示著歉意,但突然想,胡小妹也是看著沈紫長大的,就又說:「胡總,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跟我們,跟芳芳一起,去做一做沈紫的工作。你也算是他的大姐。」

  胡小妹本就是通情達理的人,當即就答應了。勞餮和張英都記得十五年前調查光頭時,梅桂花一個電話就把胡小妹叫來,氣喘吁吁的她,當時一點怨言都沒有。

  在去海邊別墅的路上,張英就按剛才師父教的,開始跟芳芳攀談起來。

  張英問:「芳芳姐,沈紫小時候是不是缺少母愛?」

  芳芳答道:「母愛、父愛都缺乏。不僅僅是他,我也是。我十四歲那年,母親車禍死去,隨後不久父親也病亡。」

  張英:「不好意思!觸及你的傷心往事了。」

  芳芳:「沒關係!其實我最傷心的是現在。」

  「我知道。難為你了!」沉默一會,張英又問:

  「芳芳姐,沈紫是不是最愛他的媽媽?因而就把愛寄托在了高老師身上。待會到了家裡,喊話時,你是不是感情表現得豐富一點?暫時不把他想像成可恨的人,而是想像成一個缺乏愛的孩子,回憶你們的媽媽,特別回憶媽媽對他的愛,對他的寄託,對他的期望。你在接過媽媽的責任棒的時候,如何處處照顧弟弟,如何處處為他著想,如何在跑業務的幾年裡,風裡來雨里去,還有你當年你日記里提到的給弟弟送學費的那些過程,都哭訴給弟弟聽。讓他明白,只有愛才能彌補缺失,只有愛才能擔負責任,只有被愛、接受愛,再傳遞愛,才能算是一個純正的人,一個有擔當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讓人尊敬的人。

  「他是博士,他必然是希望大家都尊敬他、熱愛他的。可是,如果這樣,如果犯罪,就相當於掉入了人生的深坑,再也爬不起來了。

  「另外,我還想弱弱地跟你商量,剛才不是說,沈紫把對母親的愛和依靠,轉換到了高老師身上了嗎?事實應該就是這樣。其實這種愛我們不能過多的責備,更不能把它劃入異類和畜生的行列。要多予以理解,或者祝福。到時勸弟弟的時候,同時也要把高老師的一些愛的事例和舉動哭訴出來,因為沈紫當對媽媽的影像沒有了印象後,幾乎就都將此移植到了高愛蓮的身上。

  「你弟弟會更關心和關注高老師的一切。你跟高老師的時間比弟弟多得多,你更了解高老師的愛恨情仇。因此,除了你們的媽媽,你還要搬出高老師來說事,來感動、感化你的弟弟。這樣,或許就能救出李葒。明白了嗎?」

  芳芳一直點著頭,當張英說到最後,問明白了沒有時,才突然問:「如果把他抓住了,還是會判死刑嗎?」

  勞餮搶著回答道:「沈總,芳芳,如果自首,法官在量刑時,會考慮這一事實和情節。我們現在的中心目標和任務,不是逮捕沈紫,而是救出李葒。救出李葒才是重中之重。」

  芳芳鬱郁地說:「其實,我問這個,不是擔心他的死。他死了更好!我只是……」突然傷心,突然哽咽,「我只是百年之後,媽媽問起來,我不好向她交差。我沒有帶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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