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是克格勃,尤里以前也是克格勃的,還有,黑箱傭兵團里很多人以前都是克格勃。
雖然是絕密檔案,可樹葉能看到,沒理由尤里就沒看到過,想想樹葉喜歡的女人都能被尤里撬走,那樹葉能看到的檔案,尤里只能看到的更多。
所以這世界上少數能認出那枚像章的人,還真讓高光全給遇上了。
現在推想一下尤里為什麼要設置這個局來跟高光要像章了。
很簡單,尤里不知道三號為什麼要把像章給高光,然後他也不確定高光是否知道那枚像章的意義,所以他只能先實現了對高光絕對控制之後,再試著從高光這裡拿到像章,而不是直接私下聯繫。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而在被尤里真的包圍之後,高光的回答讓尤里相信他是真不知道那枚像章的意義,就只當一個純粹的紀念品,所以尤里選擇坦誠那東西對他有用,對高光沒用,讓高光拿沒用的像章,從他手裡換有用的現金和一次免費任務,最重要的是,給了高光和他化敵為友的選擇。
話再說回來,即便高光知道這個像章很稀少,很重要,但是這像章對他依然沒用。
三號說留個紀念,很可能他真的就只是想給高光留個紀念呢,這本來就是他最真實的想法,只不過是尤里把這件事搞複雜了,給這個東西賦予了太多的含義。
在正確的人手裡,這枚像章可能就是一個代表身份的信物,但是在不正確的人手上,這枚像章就只是一個像章。
按照高光的習慣,能化敵為友,那就肯定不會繼續為敵,因為多個朋友多條路這道理是他的座右銘。
但是現在,高光卻不敢這樣想了。
為什麼,因為尤里真的敢用電磁炸彈,那麼他就真的敢用核彈,雖然不知道這枚像章到底有什麼意義,可是能讓尤里如此重視的總不是紀念意義,萬一,就假設萬一這東西真有什麼了不得的意義,落到尤里手上可就太危險了。
其實高光的立場和一號更接近的,那就是雪絨花這種組織就該老老實實賺錢,踏踏實實發財就行了,不要想著去搞什麼重建世界新秩序,不要摻和什麼毀滅世界那一套。
一號說三號要挑起世界大戰,這個高光可沒忘。
同屬雪絨花,一號代表的是守序邪惡,三號代表的可就是混亂邪惡,甚至是滅世邪惡了。
高光好好當他的富豪多爽,如果這世界被搞得一團糟,甚至被毀滅了,那高光就算沒死,可是還有什麼意思。
用略顯驚恐的眼神看著樹葉,用很是不確定的語氣,高光低聲道:「我得回去看看那個像章,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如果真是純金的,那就……那就……」
「那就怎樣?」
高光把手一攤,很是平靜的道:「那就給他算了。」
樹葉怔怔的看著高光,他滿臉愕然的:「給他?」
「對啊,否則還能怎樣,首先黑箱很強,然後我和黑箱傭兵團有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我們兩個都不能貿然向對方下手,而這個東西就算是什麼信物,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可我留下就得時刻防備著尤里來搶。」
說完了,高光很平靜的道:「所以不如給他算了,一個紀念品能換一千萬美元,能換來黑箱免費幫我一次,那我為什麼不換呢。」
樹葉依然很吃驚的道:「你認真的?」
「認真的,否則我還能怎樣?夥計,尤里是克格勃出身的,正面開戰,我可以輕鬆打爆他的腦袋,但他躲在暗處跟我玩陰的怎麼辦,我總不能終日活在恐懼中吧,現在我只想了結此事,以後再也不要跟這些又強又硬還喜歡躲在暗處的人打交道。」
高光很認真的說完了,而樹葉卻是一臉的茫然。
這件事的發展方向不對,和樹葉的設想不一致,但是仔細想想,高光的選擇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正解。
就因為高光的選擇是正常的,是符合利益的,這才讓樹葉相信高光是認真的。
可樹葉不能讓尤里得到那個像章,這才符合他的利益,符合俄國的利益。
現在高光和樹葉的利益不一致了。
看著樹葉緊皺起了眉頭,高光低聲道:「希望你能理解,我知道你和尤里有仇……就不管是什麼仇吧,但是很抱歉,樹葉,我做出的決定不只是關係到我,還有我的一幫兄弟們。」
樹葉呼了口氣,低聲道:「你不覺得,唔,就是說,借這個機會幹掉尤里其實也不錯嗎?」
高光很認真的道:「能幹掉他當然好,可我拿什麼幹掉他,讓CIA替我出手嗎,可你也見到了,CIA就來了四個人,還有一個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不是被抓起來了,還有就是你和我,我拿什麼幹掉尤里?」
樹葉撓了撓頭,高光繼續道:「你是克格勃的,伱現在乾的是私活,明天你拿到了剩下的尾款就走了,以後就得我獨力面對黑箱的壓力,我怎麼辦?」
就是這個道理,高光說的沒錯,樹葉想反對也沒理由。
看著樹葉不說話也不動,高光輕嘆了口氣,低聲道:「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只是麻煩,丟出去也沒什麼不好的,你不用替我覺得可惜。」
「我替你可惜個屁……」
樹葉沒好氣的否認了高光的話。
現在就很難辦,確實很難辦,幾度思索,發現利誘高光的可能性不大,讓高光為了全人類的福祉而幹掉尤里,這種話樹葉也說不出來。
哪能怎麼辦呢,只能是調整一下角度,努力和高光保持利益一致了。
樹葉呼了口氣,他壓低了聲音,道:「要不然,我幫你幹掉尤里?」
高光覺得不去好萊塢發展實在是浪費了自己的演技。
長嘆一聲,高光搖著頭道:「你?你和我?別鬧了,老兄,現在咱們都是億萬富翁,你讓我去幹掉那些雜魚還行,我不覺得有多麼危險,可是你讓我,不,你和我去幹掉尤里,幹掉黑箱?」
連續幾次反問之後,高光很認真的道:「你別搞笑了,我只需要付出一個沒什麼用的紀念品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陪你去冒險幹掉黑箱傭兵團!」
換任何一個人來,就讓他聽聽高光說的有沒有道理,這但凡帶點兒腦子的,也得承認高光說的對吧。
樹葉又不傻,他知道空手套白狼是不可能了,他不僅要和高光保持利益一致,還得把自己的分量提一提才行,要不然他哪來的籌碼說動高光。
高手過招,窮追猛打。
深深的吸了口氣,樹葉終於道:「我們以前就關注過那些蘇聯餘孽成立的各種組織,有威脅的就跟進一下,沒威脅的就不用去管,反正都是一幫老傢伙,過不了多久就死了,但是這次不一樣,尤里還年輕,他有能力,有手段,而且他還是克格勃叛逃的,確實是個很大的威脅。」
「是啊,這樣的對手我不想惹,也沒有必要和他為敵嘛。」
樹葉繼續道:「聽我說完,我可以把這件事報告上去,上面一定會讓我跟進此事的,因為尤里和別人不一樣,他對俄國充滿了敵意,如果他得到了什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那就很麻煩了。」
「好啊,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搞定。」
所有的事情可以歸納為兩類,關你屁事和關我屁事,現在高光的態度就是關我屁事。
樹葉呼了口氣,道:「我和上面要人,幹掉尤里,不是幹掉尤里,是幹掉整個黑箱傭兵團,徹底消除這個威脅。」
高光想了想,道:「不現實,我說了,我和黑箱的關係很複雜,我們不能輕易開戰的,所以你想幹什麼是你的事情,而我呢,我就只管處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說完了,高光很遺憾的搖了搖頭,道:「我們終究只是暫時合作,不可能為了尤里這麼點小事就一直合作下去的,再說了,你是克格勃的人,而我的背景你現在也有所了解,我總不能一直和克格勃牽扯不清,中間人當的久了,就沒辦法回到原本的隊伍了。」
高光實話實說,樹葉也得理解,而他越理解,越覺得這是個死結。
但是高光終於看似漫不經心的道:「除非……算了,沒意義。」
「除非什麼?你倒是說啊!」
先來個隔岸觀火,順手就欲擒故縱。
現在到了圖窮匕見的階段了。
高光懶洋洋的道:「除非你跟我混,但是你的身份也不可能跟我混啊,何況你剛得到了十億美元,你跟我混又能得到什麼呢,算了。」
「什麼就算了?我本來也該退休了,我這個年紀還出外勤的本來就很少了。」
樹葉一臉的嚴肅,他思索了片刻,終於道:「要不然這樣你看行不行,尤里只是顯露出來的威脅,但他背後隱藏著更大的陰謀,我必須查清楚這件事,不如我主動申請進行這個長期任務,你就對外宣稱我加入了國王防務……」
高光連連擺手,道:「你別把我當傻子,我做軍火生意的,你現在是干私活的,這樣咱們才有合作的可能,如果你是在執行克格勃的任務,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
看著樹葉再度無語,高光終於道:「如果你想幹掉尤里,那這就是私人恩怨,你不要老是往國家利益上面去扯,唔,如果你想讓我幫你也行,不如你退休吧,你退休之後加入國王防務,咱們再慢慢想辦法幹掉尤里,怎麼樣?」
樹葉呆愣片刻,道:「就是說,你要我加入國王防務,就不會把像章給尤里,還會跟我一起幹掉尤里,如果我不加入國王防務,你就把像章給了尤里,和他保持和平並且有可能合作。」
高光點了點頭,道:「你很厲害,我願意為了得到你付出任何代價,你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