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容然後見君子(求首訂!)
「貧道至今依舊不解,我已登臨天人境,道友又是如何繼續迷我七竅,惑我六欲,控我五感?」洪洗象古井無波的問道。
席正先漫不經心的說道:
「道兄第一世是武當山祖師呂洞玄,第二世乃幾十年前的道甲齊玄禎,一己之力屠戮殆盡魔門護法的龍虎山掌教,現今為洪洗象。」
他語氣微頓,輕笑一聲:
「天人轉世?誰不是呢!貧道的名號可比道兄多的多。」
「不知道兄想知道哪個?是生殺無忌,舉目無敵,日出東方,唯我不敗的魔教教主,還是予取予奪,人人喊打,鎮壓天下的大督主。」
「或是喜怒無常,魔威蓋世的不死魔佛,又或是除魔衛道,庇佑蒼生的正派第一宗主。」
「亦或者是已經亡國的西楚皇室庶皇子姜為光,現在自號黃天的山野道士。」
洪洗象低聲一嘆:
「原來如此。」
他身形潰散,化作煙塵散去,仙劍落地,哀鳴不止。
席正先身形逐漸凝實,掃視不復從前靈秀的武當山,袖袍一揮,仙劍入手,一步百丈的遠去。
兩個月後。
無論江湖還是朝堂再起波瀾,武當山那個誇下海口自言不成天下第一,就不下山的洪洗象竟是呂祖轉世。
已亡的西楚,皇室中竟還遺留下一位絕代天才,不足弱冠之年臻於天象境,一舉擊斃北涼小王爺,後放言將滅徐家滿門,便被洪洗象所阻。
兩人一場大戰,雙雙消失,也不知勝負究竟如何。
有人覺得定是身為呂祖轉世的洪洗象勝,也有人認為倘若洪洗象勝了,又豈會消失。
可要是說不足弱冠之年的西楚皇室遺嗣勝了,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畢竟,江湖上的宗師向來以比肩呂祖為最高榮耀,倘若真是一個毛頭小子勝了,不知多少人心境要不保,只覺自己大半輩子的武算是白練了。
也有人詢問當時觀戰的龍虎山天師,可得到的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幾個月以來,江湖上始終沒打探到兩人的消息,大抵都認為西楚皇室遺嗣天資的確妖孽,以至於拼死重創了呂祖轉世的洪洗象。
此外,北涼王府不顧外人是何看法,自北涼世子被武當送回府,就強行把遠嫁江南盧家,已經成為寡婦的長郡主徐脂虎帶回北涼。
二郡主徐渭熊,由於十六歲進入上陰學宮求學,此地看起來是一座學宮,乃是學習一些文章道德,兵法權術的地方,但實則是一個深不可測之地。
所以,也就沒聽說徐渭熊回到北涼。
這段時間,江湖也有一種詭異的風平浪靜,自打歸府的北涼世子便一直未曾現身,也沒見北涼王因嫡次子身死後,有什麼過激的舉措。
旁人只以為殺子仇人多半已亡,才顯得這般平靜。
世人皆知在劍州,一教派和一世家聲名最是鼎盛,二者只有一江之隔,西邊為世襲道統六十餘代的道門祖庭龍虎山,東邊則是數百年的軒轅世家。
這一日。
一襲淡黃道袍的年輕道士如郊外遊玩一般,登上了徽山。
軒轅世家稱雄東南,實力自是不可小覷,山上少說也有千餘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可卻無一人發現有個不請自來的年輕道士不緊不慢的來到了主峰牯牛大崗。
席正先在一塊古碑前止步,只見碑身上書獨享陸地清福六字,而坐落在牯牛大崗的軒轅世家裡里外外都透著一股烏煙瘴氣。
突然,一位由內而外透著一股靜氣的中年書生,從一座依山而建的閣樓內走出,他似有所感,走到距離古碑的十步外,就瞧見原來古碑旁居然還站著一人。
「小道士氣度不凡,難道也是來當客卿以求問鼎閣的寶典秘笈?」
「聽聞軒轅世家的藏書極為豐富,立的一座問鼎閣,有難以計量的秘笈密典,都傳它只比北涼的聽潮亭稍遜一籌。」
「再者,軒轅世家又願從三教九流中擇才納賢,便想過來看一看。」
「那為何止步於此?」
「有些可惜罷了。」
「可惜?」
「好一處清修福地,卻魚龍混雜,藏污納垢,豈不讓人可惜?」席正先側眸看向中年書生:
「貧道亦是有聽聞,軒轅世家到敬字一輩,分流三脈,嫡長孫軒轅敬城,是一個不願習武,只願學書生治國的書呆子,也就在家族之中地位淺淡。」
「次孫軒轅敬意沉穩持重,廣納四海賓客,善於養士蓄勢,為軒轅世家拉攏了很多武林精英,是軒轅砥柱之一。」
「幼孫軒轅敬宣最具武道天賦,在江湖上的名聲也最是囂張跋扈。」
「如今見到你,方知原來軒轅世家地位淺淡的嫡長孫才是那個最深藏不露的存在。」
軒轅敬城雙眸微凝,道:
「道長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讀了幾十年書的無用書生罷了。」
「軒轅先生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不知可為貧道解惑?」
「這麼多年來,我倒是有一些心得,道長但講無妨。」
「一生行善,卻身敗名裂,一生作惡多端,卻流芳百世,該如何選擇?」
「倘若是我的話,應是會選前者,只因做善事沒得好報,反而將承受不義之果,倒也算不了什麼,最多只是感到糟糕,而後者去作惡行不義之舉,對我而言,無疑是可恥的。」
「所以,在槽糕和可恥之間,我會選前者。」
「那做好事沒好報何解?」
「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軒轅敬城一臉正色:
「好人本來就沒好報,在這世上,本就努力的人不一定有收穫,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壞人往往還真沒報應,但是沒好報也要做好人。」
「因為做好人,是生而為人就應該做的事,沒有理由。」
席正先聽後,莞爾一笑:
「所以,不容然後見君子,正因自身之道不被天下容納,又有何妨,就是因為不被容納,才顯其志。」
「如此自大之道,當真是有儒聖之姿,可惜坐困一山,不得解脫,惜哉!」
軒轅敬城依舊從容,問道:
「道長究竟是何人?所來徽山又為何事?」
「貧道路經徽山,便想上山一觀,走到半道,心中卻殺機四起。」席正先神色悠然:
「雖說貧道不喜你的婆媽性子,但憑你方才說的那一番話,軒轅大磐貧道幫伱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