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模糊的黑夜中,我看的很清楚,那歪脖子樹上吊著的正是一具裹著床單的屍體。
而那床單我再熟悉不過了,就是大伯床褥上的床單。
「滴答、滴答!」
那鮮紅的血液順著床單滴到了地上,瞬間被吸收進了土壤里。
我還在極度的慌亂中,向楠卻先驚呼了起來:「秋生,那樹下是不是你埋葬大炮屍體的地方???」
向楠這麼一提醒,我立馬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對啊,那就是我之前把大炮下葬的地方。
「該死!」向楠皺著眉頭:「師兄說過,這個地方千萬不能被陰氣侵蝕,不然會起屍的!」
向楠說話的時候,已經朝掛在樹上的大伯走了過去。我也連忙走過去,至於起屍不起屍的事情,早就被我拋在腦後了。
我最擔心的,就是大伯的生死!
我走到大伯的身前,深呼吸了一口之後,猛的把床單給拉了下來。在拉下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大伯那無比恐懼的死狀!
就算是再熟悉不過的親人,但在看到他的悽慘死狀時,我還是嚇的往後退了兩步。
大伯是被吊死的,是用細鐵絲勒住他的脖子套在了歪脖子樹上的。
而這細鐵絲直接勒進了他的皮膚里,勒出了一條很大的傷口,裡面的白肉都翻出來了,血液順著傷口流淌下來的。
大家都知道,上吊死的人舌頭都是伸出來的。而大伯也不列外,長長的舌頭被勒出來了,而那牙齒也是咬在舌頭上,把舌頭都咬出血了。
那眼睛也是淡淡的睜著,眼皮是上翻的,死的時候,一定是經歷了巨大的痛苦。
我咬著牙,拳頭緊緊的拽著,心裡卻已經無比憤怒了,「到底是誰?要害死我所有的親人。」
「秋生,先讓你大伯下來吧!」這時,向楠忽然喊了我一聲,接著找來一根凳子,用鋒利的匕首直接把鐵絲給弄斷了。
我在下面接住了大伯的屍體,穩當的把他放在了地上。
「大伯,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在看著大伯躺在地上的屍體時,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落淚的自責道。
這一切,都是我打的那口該死的棺材造成的。
「秋生,別難過了,先讓你的大伯閉上眼睛吧!」向楠在我耳邊溫柔的說道,我點了點頭,看著大伯那瞪的大大的眼睛,想要伸出手去把大伯的眼睛閉上。
「大伯,我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一路……啊……」
然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大伯的屍體竟然眨了一下眼睛,接著猛的抓住我的手,彈坐了起來,死死的抱住我:「秋生,小心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大伯這句話說的很快,在他說完之後,手腳一伸,徹底的倒在地上,死了過去。
我完全被這樣的場景給嚇蒙了,大伯這是詐屍了!
一兩分鐘過後,我的腦袋還是嗡嗡的直響,差點被嚇傻了!
直到向楠把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時,我才徹底回過神來。
「秋生,你怎麼樣了?」
我拍著劇烈起伏的胸口,慢慢的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的腦海里還是不斷的浮現出大伯剛才說的那句話,讓我小心我身邊最親近的人。
等情緒稍微平復了下來之後,我才用手滑過大伯的臉,讓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徹底的閉上了。
大伯無兒無女,大嬸走的早,孤家寡人好多年了!但慶幸的是,還有我這個侄子可以為他送葬!
不管是侄子的身份,還是兒子的身份,我都願意。
我把大伯的屍體抱了進去,而向楠則是在墳墓邊上灑了些東西之後,才跟上來了。
大伯的身材和爺爺的差不多,都是偏瘦小的那種。所以,我給爺爺打的棺材,大伯恰好能用上。
在向楠的幫助下,我才把棺材弄到了大廳的地方,合力把大伯放進了棺材中。
我是賣喪葬用品的,所以對於搭靈堂的事兒,也是很拿手了。
在棺材前面搭了白花之後,又點了長明燈,上了長眠香。在我們農村,上了年紀的人,死後屍體最少也要停放三天才能下葬的。
在這三天期間,要找道士來做法事。為的就是淨化大伯身前的罪孽,乾乾淨淨送他進入地府投胎轉世。
而在這三天裡,都要有至親的人在他的棺材面前守孝。
大伯的親人就我一個了,這事兒只有我來做了。向楠去歪脖子樹下搗騰了一會兒之後,發現沒有什麼奇怪的變化,也回到房間去睡覺了!
我一個人守著靈堂,熬到十二點過的時候實在熬不住了,這才跪著棺材面前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背後忽然有一陣涼悠悠的風吹來。
我猛的驚醒,就看到棺材面前的長明燈開始忽明忽暗了。可我一回過頭,卻又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
可心裡卻一直發毛著的,總感覺我身後站了一個人一樣。
我見那香快要燒完了,又立馬換了三炷香。
換了三炷香之後,我又開始打瞌睡了。這身後的涼風一陣陣的襲來,我身體一哆嗦徹底醒了過來。
而在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怪異的一幕。因為我剛才換好的三炷香,竟然又燒到底了。
這不可能,這種香最少也要燒一個小時,因為是加粗的。我能確定,從我剛才換香到現在,最多也就只有十來分鐘而已。
可這短短的十分鐘,這香就已經要完了。
而且,在這三炷香燒完的時候,我身後那股涼悠悠的氣息就沒有了。
然而我一回頭,身後卻又什麼都沒有。
香是供奉死人的,只有死人才吃香。而一般情況下,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
想到這一點,我心中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走到爺爺的房間拿了一塊銅鏡,悄悄放在身前,重新換了三炷香之後,我的眼神就一直盯著這三炷香的。
果然,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在這三炷香點上之後,背後那涼悠悠的氣息又傳了過來,而且這三炷香正義肉眼能見的速度燃燒著,好像有人在吸一般!
我心裡開始發毛了,這太邪門兒了。
我抿了抿嘴唇,根本不敢說話,只得慢慢把身前的銅鏡慢慢舉了起來。
而隨著銅鏡舉起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讓我毛骨悚然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