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升帶著老爹和張新建玩遍省城,直到老爹厭煩了,他才去火車站購買了回鳳梨縣的車票。
臨行前,林武民在家裡擺酒席招待他們。
沈大富偷偷打量林家的家具和家電,林家人穿的衣服,心裡都是羨慕,這才是人上人的生活。
吃完飯,林武民帶著沈東升去書房裡談話。
「東升,你進鳳梨外貿廠多久了?」林武民問完,給自己墊上一支香菸。
沈東升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仔細想想說道,「有四個月了吧。」
「振南那麼關照你,四個月還沒有轉正,不應該啊。」林武民柔聲說道。
這就尷尬了,沈東升在廠里就是混日子的,渾水摸魚拿工資,半個月不去一次。
很多職工都不知道廠里有他這號人。
「這樣不行的,趕緊轉正吧,轉身後拿到非農業戶口,再想辦法把老婆孩子帶到縣城。」林武民說道,「父輩的成就決定後輩的起跑線,咱們要給孩子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
「老叔教訓的是,我回去就把重心放在轉正上。不過我知道的轉正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以及廠委會的認可,二是等外貿廠招聘。」他說道。
「今年過春節之前,全省的外貿廠會招聘一批英語人才,你不是一直在學英語嗎?」林武民笑道,「你有多大把握?」
「至少七成把握。」說到這個話題,沈東升就來了精神。
只從得知外貿廠即將招聘外語人才,他一有時間就自學英語。
韓詩詩讓他做過高考的英語試卷,滿分一百五十分,他能考到八十分左右。
擱在未來世界不及格,擱在六十年代就是佼佼者了。
「好!既然你這麼有信心,回去就準備考試吧。」林武民突然眼神起來,「這個月的三十號,你們鳳梨縣外貿廠會準時開考。」
「啊?」他直接懵逼了,考試說來就來啊?
林武民掐滅手裡的香菸,「總部決定,你們鳳梨縣先開考,祝你取得好成績。」
突然,他話鋒一轉,「整個考試分為筆試和面試,你們廠會有一個面試裁判組,我是裁判長。」
沈東升瞪大雙眼,看著面帶微笑的林武民,突然覺得這小老頭是最可愛的人。
「他為了提高我通過面試的機率,竟然親自下場了,這個人情有些大。不過,這跟我對他的尊重是分不開的。」沈東升心想。
這次來省城,給他的都是豬肉、白糖、糧食等緊俏物資,甚至帶來了未來世界的蛋糕和餅乾。
「老叔,謝謝你,你對我真是太好了。」他說道。
「別這麼說,這是人之常情。」林武民擺擺手,「你是寶玉的乾爹,但你卻把寶玉當親生的對待,這讓我歡喜。」
「應該的,乾爹也是爹。」沈東升笑了。
他不缺錢,對自己人也十分大方,沒想到把這小老頭感動了。
「回去以後你啥都別做,全力備考,距離考試也沒幾天了。」林武民站起來,「今天在這裡,明天我開車送你們去火車站。」
「好的,我記住了。」沈東升站起來陪他離開書房。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吉普車停在路上,兩家人在院子裡分別。
林寶玉得知乾爹要走,抱著乾爹的腿放聲大哭,「乾爹別走,我不讓你走。」
大人們都笑了,這孩子已經被蛋糕和奶糖迷住了心竅。
「寶玉,別鬧了,下個月你乾爹就會再來咱家。」林武民說道。
「我不信。」林寶玉眼淚汪汪,「我要吃蛋糕,我要跟乾爹回家,我跟乾爹走。」
此言一出,又是哄堂大笑,這熊孩子說漏嘴了。
沈東升有些愁,在這個節骨眼上,也沒辦法去未來世界買蛋糕。
「老哥,嫂子,要不讓寶玉跟我回家住一段時間。」他看向林寶玉的爹娘。
林嫂子秦華娟搖搖頭,「東升,小孩子會想家的,到時候又哭又鬧,我看你怎麼辦。」
寶玉他爹林絕倫也不贊成,「東升老弟,你的好意我領了,孩子太小,不適合出遠門。」
「那這樣吧,你們兩口子跟著一塊去,我家裡有的是房子。」沈東升打算帶走寶玉,「林哥,我帶你去森林裡打野豬。」
「這,這太麻煩了吧。」林絕倫瞬間動心,扭頭看老父親的意思。
男人很難拒絕狩獵,畢竟是人類最原始的職業之一,已經刻在了男人的基因里。
林武民皺著眉頭,「現在過去不合適,東升的媳婦快生了,東升也要備考。」
老爺子在林家有覺得的權威,林絕倫有些失望,「好吧,等咱們參加孩子的滿月宴時,再去森林裡打獵吧。」
「老兄。」沈大富笑道,「孩子哭得這麼可憐,就讓他跟我們走吧,我保證把他照顧好。」
「老兄啊,我不是擔心這個。」林武民握住他的手,「寶玉太小,估計在火車上就會想家,到時候哭著要回家,你怎麼辦?」
「我不想家,不想。」林寶玉聽懂了大人的話,扯著嗓門哇哇叫。
大人們又被他逗笑。
不過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沈東升直接放大招,「你們放心,我不僅會做蛋糕,還會做玩具,保證讓這小子樂不思蜀。老叔,大哥大嫂,等我參加完外貿廠的考試,就把孩子送過來。」
這話代表著實力,林家人也都認可沈東升的實力。
「要不就讓寶玉過去住幾天,他要是哭鬧想家,我就去接他回來。」林絕倫說道。
「爹,你看行不行?」秦華娟也想讓兒子跟著乾爹吃蛋糕。
林武民只能答應,兩口子馬上給孩子收拾東西。
就這樣,吉普車來到省城火車站,沈東升等四人登上了回家的列車。
林寶玉第一次出遠門,剛開始十分興奮,一直纏著乾爹說話,就像一個閒不住手腳的皮猴子。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的情緒越來越低,終於哇的一下哭了。
「乾爹,我想回家,我想媽媽。」他哭得稀里嘩啦。
沈東升早有準備,直接從包里拿出唱戲機,「寶玉先別哭,我讓你看動畫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