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除了趙家,還住著三個連隊裡的幹部,他們的妻子和女兒在廚房裡幫忙做菜。
沈東升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人脈也挺重要。
不大的廚房裡擠著留個女同志,有的切肉,有的洗菜,有的刷碗。
四五個小丫頭在樓道里玩耍,男人們在屋子裡聊天,除了肖建平的領導,其餘都是他班裡的人。
話題的焦點是沈東升。
沈東升沒辦法,只能給他們講自己的故事。
從打獵抓蛇,說到蓋房開代銷店,從自己進廠上班,說到妻子評為優秀大隊支書。
「我沒有看走眼。」趙光遠豎起大拇指,「當初咱爺倆在你們縣見第一面,我就覺得你小子是個人才。」
「你們知道嗎?當初我讓他過來當兵,他死活不同意呢。」他跟三個同事訴苦。
他們分別是指導員李工,副連長孫大聲,司務長孫連橫。
「老趙,東升是獨生子,下面還有兩個年幼的妹妹,確實不適合當兵。」李工笑著說。
「我倒是覺得東升應該當幾年兵,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孫大聲接著說。
司務長孫連橫笑了笑,掏出香菸分給同志們。
很快,屋子裡煙霧繚繞。
沈東升大概掌握了他們之間的親疏遠近。
李工和趙光遠互相對立,這很正常,連長和指導員本來就是互相制衡的角色。
孫大聲和趙光遠的關係好,雖然趙要武和孫香荷都喜歡蕭建平,但是沒有影響兩人的關係。
孫連橫保持中立,他就是個管後勤的,管好後勤就行,沒必要參與作戰的事。
廚房裡傳來了肉香,是豬肉的味道,男人們停止交談。
女孩們全部跑回屋裡,趴在廚房門口流口水。
有個小丫頭想進去混口肉吃,馬上被她媽呵斥,哭著跑到客廳找爹爹告狀,逗得大家哈哈笑。
「小妹妹,你看這是什麼?」沈東升從兜里掏出個手絹,慢慢打開,露出了奶糖和水果糖。
小姑娘瞬間不哭了,跑到沈東升面前要糖吃,其他小姑娘也跑了過來。
一包糖被她們分得精光,孩子們歡天喜地,領導們都露出了慈祥的笑,心中又高看他一眼。
「東升,我很好奇,你從哪搞來這麼多物資?」李工問道。
這也是大家的好奇點,眾人安靜下來。
「當然是買的,來之前我打了一頭熊,在供銷社賣了很多錢。」沈東升說道。
「了不起!你都能打熊瞎子了?」李工豎起大拇指。
「李指,東升還打過猛虎呢。」蕭建平說道,「東升,給大家講講打老虎的經過。」
沈東升只能再次打開話匣子,說自己在森林裡打獵的趣事。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聽到兇險刺激時,還會發出驚呼。
最後,趙光遠忍不住插嘴,「你就是當山的兵的好苗子。」
話題又被他繞過來了,說來說去離不開當兵。
沈東升笑道,「我愛人懷孕了,將來我肯定把兒子送到部隊,讓你好好調教一番。」
「好,一言為定。」趙光遠心裡爽了。
他想和沈東升建立某種聯繫,這種聯繫不是通過女兒出嫁建立,而是他與沈東升直接建立。
送兒子當兵就是個幌子,沈東升這樣說,就是願意和趙光遠多親近,所以老趙很開心。
吃飯的時候,屋子裡又開始熱鬧起來。
總共有三桌人,婦女兒童一桌,男人們一桌。男人的桌子上有酒,女人的桌子上有糖水。
孩子們瘋狂搶肉吃,甚至為了吃肉吵架,接著被大人們訓斥。
婦女那桌很快就吃完了,孩子們各回各家,女人們去屋裡聊天,男人繼續喝酒吹牛。
「香荷妹子,你覺得東升怎麼樣?」趙要武說道。
孫香荷一愣,翻個白眼,「要武姐,你在亂點鴛鴦譜呢,他已經結婚了。」
「假如說他沒有結婚,如果他追求你,你會同意嗎?」趙要武追問。
「應該會吧。」孫香荷大方承認,「他長得不差,個子又高,主要是有本事。」
「那我祝你找個像他這樣的如意郎君。」趙要武話裡有話,提醒她不要插足別人的感情。
氣氛就有些尷尬。
孫香荷的母親急忙幫自己閨女解圍,「要武,你知道東升喜歡啥嗎?咱們吃了他的肉,總得有個回禮吧。」
其他人紛紛點頭,許清說道,「閨女,建平有沒有跟你說過東升的興趣愛好?」
「說過。」趙要武來勁了,「東升喜歡買老東西,比如建國前的字畫,瓶瓶罐罐,銅錢銅圓,還喜歡國家發行的郵票。」
「建平昨天跟我說,東升這次來京城,一是為了看望咱們,而是過來找郵票。」趙要武看孫香荷一眼。
孫香荷的臉色很不好看,因為蕭建平從不跟她說這些,甚至不在他面前提起沈東升這個人。
「閨女,他想買啥郵票啊?」許清問道。
其他人豎起耳朵,想知道他買什麼郵票,如果家裡有,就免費送給他。
「那就多了,建平跟我說了很多,我沒有記住。」趙要武說道,「不過他還喜歡以前的佛像。」
女人們搖搖頭,佛像和香爐挺敏感的,就算家裡有,也不敢說出來。
孫香荷悄悄看一眼老媽,她家沒有佛像,卻有一把七星寶劍,是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
這時,沈東升敲門進來,從包里掏出六瓶香水。
香水是他在未來世界訂製的,玻璃瓶上沒有任何包裝,看起來樸質無華。
他擰開一瓶,瞬間玫瑰花香味撲鼻。
屋裡的女同志同時瞪大雙眼。
「舅媽,阿姨,這是有玫瑰香味兒的花露水,也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他送出全部香水,每個人一瓶。
她們都不好意思了。
「這東西很貴吧。」許清有些心疼,「孩子,我知道你有錢,但也不能這樣造啊。」
「其實並不貴。」沈東升跟她們吹牛逼,「瓶子是我買的,香水是我自己做的,是用山裡的野玫瑰做的。」
「啥?你,你會做香水?」趙要武很震驚。
孫香荷的母親把香水裝兜里,「東升,我家有一把舊社會的鐵劍,你抽空去我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