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蕭香蓮又去大隊部工作，她為了評優已經豁出去了，每天都待在大隊部里工作。
沈大富幫趙桂香餵豬，老兩口穿著西服在豬圈旁邊小心翼翼，生怕髒東西弄髒他們的西裝，看起來十分搞笑。
村裡的社員看見他們謹小慎微的模樣，忍不住哈哈笑，「大富，換上孬衣裳再餵豬吧，我都替你著急。」
「唉，沒辦法，孬衣服昨天都洗了，還沒有干，只能穿這身衣服。」沈大富唉聲嘆氣。
沈東升差點笑出聲，這小老頭可不缺衣服，衣櫃裡的夏裝冬裝加起來至少十套，這樣說就是為了裝逼唄。
社員們笑呵呵的走了，沈大富餵完豬馬上用毛巾打西服上的土，實際上一點土都沒有，昂首挺胸去大隊部上班。
趙桂香翻白眼，「這身洋裝就是他的命根子，睡覺都不捨得脫下來，真是受不了。」
「穿著西服睡覺可不行，哈哈。」沈東升終於笑出聲，看老爹那走路的架勢，生怕別人不看他的裝備。
「東升老弟，啥事兒這麼高興？說出來讓咱們也樂呵樂呵。」杜大海帶著一群男男女女進屋，「老弟，我給你介紹。」
這五男五女是五對夫妻，都是外貿廠的工人，有的在小麥車間，有的在大豆車間，都是普通工人。
沈東升明白他們想幹什麼，這年頭物資極度緊缺，家裡孩子多的工人家庭的日子也不好過，缺吃少喝也是正常情況。
沈東升打開櫃檯里的米缸露出白花花的大米，同事們急忙把米缸圍起來，瞪大雙眼伸手去摸。
「這大米也太好了吧，東升？」
「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米。」
「東升，怎麼說？」
沈東升撓撓頭，未來世界大米的味道可能比不上現在的大米，但顆粒大小和顏色光澤完爆現在的大米。
中間人杜大海馬上遞煙，笑道：「供銷社的大米現在是兩毛錢一斤要糧票，我們手裡都沒有糧票了。」
沒有糧票買不到糧食，黑市的米價是六角錢每斤，多出來的四角錢是風險費和糧票的折價費。
意思是說我冒著坐牢的風險賣給你大米，多收你四毛錢很合理吧，愛買不買，不買就餓肚子唄。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沈東升身上，他們的底價就是六毛錢，畢竟去黑市還有被抓的風險，在這裡沒有。
沈東升伸出一把手笑而不語，大傢伙頓時露出笑臉，風險低價格便宜，這實在是太好了。
大豆車間的杜令發急忙從兜里掏出錢包，拿出所以的零錢當面清點，一共是十塊錢全部遞給沈東升。
沈東升也不廢話，從櫃檯里拿出桿秤和水瓢，稱重20斤大米倒進杜令發媳婦的麻袋中。
代銷店的三個門全部被反鎖，沈小玲和張寶也被請出去，接下來的交易全程靜默，大家都用動作交流。
五個家庭再加上杜大海一共購買150斤大米，米缸都空了，沈東升得到75塊錢，笑呵呵送他們出門。
杜大海趴在沈東升耳朵邊小聲說道，「老弟還有貨嗎？下午我再帶其他人過來。」
「你等下。」沈東升去廚房拿十個煮熟的玉米棒裝進提籃，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出門，「下午把自行車給我送過來。」
「好，沒問題。」杜大海瞬間眉開眼笑，看看提籃里的玉米棒子，「這個怎麼說？」
「從這到縣裡太遠了，大家又扛著東西，這些玉米棒大家在路上吃。」
「好，老弟就是仁義。」杜大海把玉米棒子分了，把六個米袋子掛在自行車后座上，揮揮手向沈東升告別。
他們離開沈村步行回縣城，臉上都帶著笑，杜令發小聲說：「東升是條漢子，咱們以後要好好感謝他。」
「感謝不能只用嘴說，那樣沒意思。」杜大海心裡已經有了鬼主意，「咱們可以做點實事幫他。」
「怎麼幫？大海你說話，只要能幫我一定幫。」
「就是，你說吧大海哥。」
眾人紛紛發聲表示支持，因為只要跟沈東升搞好關係，就有可能源源不斷購買大米，這可是關乎吃飯的大問題。
「東升想申請轉正，據說已經寫好了申請書，大家幫忙簽個名唄，蓋個手印也行。」杜大海笑道。
眾人聽到這話也就明白了，臨時工想要轉正需要寫一份申請書，廠委會的七大領導同意之後會提交給上級部門審核。
但是讓廠委會全部簽字有點難，不過還有一個更難的辦法，如果超過半數的外貿廠職工支持沈東升轉正，廠委會就必須簽字同意。
杜令發搖搖頭，「我可以簽字支持東升，但咱們廠有三百多人啊，東升至少需要150個簽名……」
說到這杜令發突然閉嘴，別人想爭取半數職工的支持是不可能的，但沈東升只要不停地賣糧食就有可能做到。
杜大海笑呵呵從背包里掏出稿紙和鋼筆，趴在米袋子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隨手把鋼筆遞給杜令發。
鋼筆和稿子都是沈東升放在牛棚里的物件，沈東升並不知道爭取半數職工支持的不成文的規矩，杜大海想給他一個驚喜。
杜令發馬上在杜大海名字的旁邊寫上自己的名字，又把鋼筆遞給自己的媳婦。
只要能買到米解決吃飯問題，不要說幫沈東升轉正，幫沈東升選舉廠長都行。
其他人也抱著這種心態紛紛在稿紙上簽名，不會寫字的由杜大海代寫，當事人用印泥在名字上蓋指印。
這都收集到了11個人的簽名，杜大海小聲說道：「東升賣糧食的事不能跟別人說，東升要是出事了，咱們去哪買糧食？」
「大傢伙都知道，不用你提醒。」杜令發說道，「我們又不傻，你就放心吧。」
接下來他們走路走累了懶得再說話，就這樣回到鳳梨縣，各自拿著自己的糧食回家。
杜大海推著自行車回牛棚，坐等另外五個買米人過來找他。
沈村大隊，沈東升反鎖東屋臥室門，閉上雙眼回到未來世界進貨，他也沒想到買米的人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