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海一口氣吃完一籠小籠包，舒服地打個飽嗝，揉揉肚皮用青草餵三頭驢。
沈東升東升幫忙，卻被他擺手阻止：「就三頭驢而已，你就不要沾手啦。」
他已經一籠肉包收買，沈東升啞然失笑也樂得清閒，站在旁邊欣賞驢吃草的畫面。
「大海哥，老牛的情況怎麼樣？」
「我覺得老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早上把肚子都吃圓了，胃口明顯比昨天強得多。」
「這就很好，等下咱們去找廠長申請一些大豆給老牛補充一下營養？」
「想都別想啊老弟，大豆那麼金貴怎麼可能餵牛？」
杜大海餵完三頭驢，笑道：「這裡的蚊子多，咱們回牛棚吧。」
兩人拿著扁擔和水桶走出槐樹林，一路上路過大豆和小麥生產廠房，來到牛棚附近看見有人從牛棚里出來。
那人剛出牛棚大門，扭頭看見沈東升和杜大海，急忙加快腳步離開。
「這是誰啊？」
雙方的距離有點遠，杜大海看不清那人是誰，道：「牛棚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他來這裡幹嘛？」
「好像是周慶。」
沈東升的視力強於常人，看那人的身材和走路姿勢很像副廠長周慶。
「他來牛棚幹什麼？不好，快走！」
杜大海突然打個激靈，扛著扁擔跑向牛棚，沈東升也加快腳步跟在他後面。
兩人一口氣跑進牛棚大門，看見老牛正在吃草，杜大海的腦子嗡地一聲，三兩步跑到老牛的食槽前面。
杜大海瞪大雙眼盯著食槽里的草料，左手拉住韁繩扯住牛鼻子不讓它吃草，右手快速扒拉草料，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杜大哥，咋啦？」
「我去找你的時候已經餵過牛，周慶為啥重新喂，他有這麼好心嗎？」
「你是說……」
沈東升頓時皺起眉頭，也瞪大雙眼盯著草料，他和杜大海的想法不謀而合，懷疑周慶在草料里下毒想毒死老牛。
都知道老牛得了口蹄疫即將病死，突然暴斃也很合理，這樣他也就挽回自己的面子，扣沈東升的工資打沈振南的臉。
「誒？難道我們錯怪周慶了？他老人家關心老牛特意過來探望，順便餵一把？」
「他沒有這麼好的心，你再仔細看看。」
沈東升不敢掉以輕心，忽然發現草料中有一片奇怪的葉子，看起來像竹葉，只是比竹葉略大。
「老弟，這些竹葉有問題嗎？」
「不，我覺得這不是竹葉，你先把牛牽走。」
沈東升確定這不是竹子的葉子，好像自己也沒見過這種葉子。
杜大海見他臉色嚴肅也不敢再耽擱，急忙解開韁繩帶著牽著老牛走進老驢的棚子裡，跑過來和沈東升一起挑選竹葉。
「海哥去叫廠長過來，我從沒見這種葉子。」
「你懷疑這些葉子有問題？好，我去叫廠長。」
杜大海加快腳步離開牛棚。
沈東升馬上找一片葉子拍幾張照片，閉上雙眼回到未來世界把照片發給韓詩詩：「這是啥葉子？」
發完信息又用度娘搜索葉子照片，突然間瞪大雙眼，搜到的資料說這是紅花夾竹桃的葉子，下面還有很多新聞。
農戶誤割夾竹桃餵12頭牛，死亡11頭，夾竹桃全株有毒為啥在城市裡很常見。
夾竹桃有多毒？10到20片葉子的毒素就能毒死一個成年人。
夾竹桃是一種常綠灌木，因其美麗的花朵和淨化空氣的作用，被廣泛種植在公園、庭院、道路和公路兩旁。
韓詩詩的電話打進來，沈東升急忙接聽。
「小沈同志，這是紅花夾竹桃的葉子，有劇毒，不要碰，嘉禾小區里就有很多夾竹桃。」
「哦，我就是覺得這些葉子好看，隨手拍了幾張照片。」
「好奇心害死貓啊我的寶子，離它們遠一點。我和梅子晚上八點下飛機，記得來機場接我們。」
「好的好的，我還有事，下午我去接你們。」
沈東升掛斷電話馬上回到未來世界的牛棚，死死盯著夾竹桃的葉子。
沒想到周慶竟然小肚雞腸到這種程度，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狠心毒死一頭牛，這可是一頭牛啊。
沈東升急忙跑到驢棚里看老牛，一人一牛四目相對，發現老黃牛的精神頭很好。
「你到底有沒有吃夾竹桃，如果你吃了，我就真的沒辦法救你了，解毒的關鍵是洗胃，我怎麼給你洗胃？」
「哞！」
老黃牛扯著喉嚨叫一聲，晃晃腦袋用牛鼻子聞沈東升的手。
這時杜大海帶著沈振南走進牛棚，一臉焦急的沈振南已經聽說了事情的經過；「東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夾竹桃的葉子，只要十片就能毒死一頭大牛。」
「啥？這是毒草？」
沈振南的臉一下子就黑了，死死盯著沈東升手裡的葉子，突然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夾竹桃。
「我想起來了，季羨林在六二年寫過一篇名叫夾竹桃的散文，我讀過這篇文章，但文章里沒說它有毒。」
「老叔，咱們找一頭羊餵它吃葉子，就能證明這些葉子有沒有毒。」
「你先別急，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沈振南不停地擺手，低著頭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副廠長涉嫌毒死廠里的牛實在是大事，如果採取沈東升的建議找一頭羊測試，就等於跟周家兄弟撕破臉。
同時跟兩個掌握著實權的副廠長撕破臉皮，絕對是不理智的，沈振南必須去深思熟慮再權衡利弊。
沈東升覺得不可能撕破臉皮，大家都在一個鍋里吃飯，如果因為自己吃得少就在鍋里拉屎砸鍋，肯定是不划算的。
這件事的重點是周家兄弟能讓出多少利益，自己又能得到多少利益，能不能因此轉正呢？
想到這，沈東升心中有些激動：「老叔，我覺得這件事不能聲張，你覺得呢？」
「你說得對，絕對不能傳到外邊。」
沈振南轉身看著杜大海：「老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懂，我懂，打死我都不說。」
杜大海急忙舉手發誓，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沈振南點點頭：「東升，你們先照顧這頭牛，我去找周慶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