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鍊看著燒雞眉開眼笑:「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這個媒人我當了,你們把燒雞拿走,給我兩斤棒子麵就行。」
這就是客氣話,沈東升不會當真:「謝謝老叔,別人當媒人我不放心。」
「哈哈。」陳鍊拍拍他的肩膀:「你和小蕭走到一起不容易,一路上也經歷了很多考驗,我真替你們感到開心。」
「伯伯,我和大哥千里迢迢來到沈村,如果不是你幫助我們……」
「別說這些,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你就把這裡當成娘家。」
陳鍊看向沈東升,笑道:「以後你可能欺負小蕭,她在沈村也是有娘家的人。」
「你說笑了,我一般不欺負人。」沈東升掏出香菸給他點火,說道:「老叔啊,么妹以後的工作該怎麼做,你教她。」
陳鍊仔細想想,覺得在沈村大隊不必擔心工作問題,么妹的公爹是大隊長,親哥是副支書,領導班子差不多是鐵板一塊。
「人往高處走,我覺得小蕭應該把工作重心放到升職上面,盡全力爭取到去公社上班的機會,基層幹部的日子只比老百姓好過一些。
另外,公社或者供銷社幹部家的子弟,有很大的機會進廠當工人,只要當了工人就能脫離農村戶口。
我剛當支書時也想擠進公社,一來能力有限,二來實力不夠,升遷的機會都被別人搶走了。」
陳鍊唉聲嘆氣,說道:「但你不一樣,人工降雨給你積攢了很大的聲望和群眾基礎,可以給小蕭創造出更好的機會。「
「你高看我了。」
沈東升搖搖頭,笑道:「不過我會全力幫么妹走仕途。」
這時院子門打開,蕭鋒拎著一把毛豆進門,沈東升和蕭香蓮起身跟他打招呼。
蕭香蓮拉住大哥的袖子:「大哥,你給咱媽發電報了吧,我的信有沒有寄出去?」
「發了,也寄了。」
蕭鋒把毛豆放在廚房,說道:「今天去縣裡的路上幫一個婦女同志抓了一個小毛賊,她非得給我一把毛豆。」
「厲害!不過這種事要量力而行,遇見那種拿刀的歹徒千萬不要逞強。」
陳鍊說道:「東升和小蕭送來一隻燒雞,你去把阿秀叫過來,咱們一起吃雞。」
「不用了,我也給大哥準備了一隻燒雞。」
沈東升把食盒遞給蕭鋒:「你先把燒雞送回家,等下我和么妹去你家說話。」
陳鍊說道:「我這還有一斤散酒,小蕭去炒兩個菜,阿鋒去把阿秀叫過來,咱們一個吃個飯說說話。」
「行,我先回去。」
蕭鋒不等沈東升拒絕,拎著食盒往家走,男方要帶著禮物去女方家提親,這是沈村的規矩,蕭鋒不能拒絕這隻燒雞。
蕭香蓮去廚房做飯,沈東升和陳鍊搬個板凳坐在院子裡閒聊。
「結婚是大事,千萬不能失了禮數,小蕭已經是堂堂的大隊支書,更不能失了禮數。」
「老陳叔,我就是專門過來請教的。」
「首先通知親朋好友,特別是通知你姥娘家的人,姥爺姥姥和你的三個舅舅,這很重要。」
沈東升點點頭,馬上掏出紙筆記錄該通知的人,親戚倒是不多,朋友倒是不少,食品站站長,供銷社主任,沈振南父子……
「東升,你可以請蕭鋒和我那幾個兒子幫你跑腿報喜,但是魏書記那裡你必須親自去。」
「我知道的。」
「如果你能通過老魏邀請到縣裡的領導,那就完美了。」
陳鍊就像一隻狡猾的老狐狸,抬頭看著大森林方向:「上次小蕭的爹娘來你家時,你準備的酒席很好,這次打算吃什麼席?」
對於沈東升來說,酒肉根本不是問題,因為他可以從未來世界倒騰,不過太豐盛了也不行,跟現在艱苦樸素的風格不搭槓。
陳鍊說道:「就吃豬肉白菜燉粉條吧,你抽空去森林裡打兩隻野豬,我家裡還有一些粉芡,明天給你加工一些粉條。」
「謝謝老叔,該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
「不要跟我提錢,咱們不是外人。」
陳鍊擺擺手,說道:「這樣吧,我和你爹你師父去給親戚朋友家報喜,你去找老魏談談,請他邀請一些縣裡的大人物。
這事兒必須趁熱打鐵,趁著人工降雨的熱度,應該會有大幹部對你感興趣。」
「哎呦,你也知道熱度啊。」
沈東升笑了,說道:「明天吧,明天我就去公社拜訪老魏同志。」
陳鍊露出欣慰的笑:「記住,結婚不僅是結婚,還是結交各路朋友,給小蕭鋪路的好機會,咱們不要浪費這個好機會。」
沈東升再次點頭,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這時,蕭鋒和陳秀來到,陳秀懷裡抱著孩子。在沈東升去省城之前,陳秀終於給蕭鋒生了個大胖小子。
陳鍊急忙起身把外孫抱在懷裡,老臉笑成一朵菊花:「乖外孫,姥爺的乖外孫。」
沈東升也湊過去看孩子,小傢伙正在睡覺,臉上的皮膚皺巴巴的,小巧的鼻子很可愛。
「嫂子,這孩子取名沒有?」
「小名叫狗剩子,大名還沒有取,爹說等孩子滿歲再取大名。」
「狗剩子……」
這名字不太好聽,院子裡有些涼,陳秀抱著兒子進屋,蕭鋒去廚房幫忙做飯。
陳鍊說道:「對了,我聽說省城外貿廠的林武民廠長的親孫子是你乾兒子?」
「是的,當時我幫了林家一個大忙,就有了這層關係。」
「好,你明天就去縣城給林武民發電報,邀請他過來參加婚禮。」
陳鍊呵呵笑:「如果林武民過來,縣裡肯定有大幹部過來。」
沈東升又在記事本上記錄林武民的名字:「老叔,要不要給貴客們開個小灶?」
「開吧,不過不要太豐盛,整兩三個葷菜就行,多準備幾瓶酒。」
沈東升提筆記錄,繼續跟他討論怎麼舉報這場婚禮。
半個小時後,蕭鋒和蕭香蓮做好飯菜,眾人圍著飯桌吃飯,陳秀和蕭香蓮也上桌吃飯。
三個男人喝了一斤白酒,沈東升有些頭疼,迷迷糊糊回到家,躺在床上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