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回到鳳梨公社,公社幹部把沈東升請進會議室,先是一陣噓寒問暖。
「東升同志,這些天辛苦你了。」
「你看看,這臉都瘦了。」
「省城林廠長很難纏,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你一言我一語,搞得沈東升不知道先回答誰,只能笑著述說在省城裡的日子,從頭到尾說一遍,隱瞞了狂犬疫苗。
兩個書記員奮筆疾書,會議又演變成現場答辯,魏振邦問一句,沈東升答一句。
沈東升只能按照他們的想法,給出他們想要的答案,最後皆大歡喜,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魏振邦啪啪鼓掌,會議室里掌聲雷動,搞得沈東升有些不好意思。
「大富,恭喜你啊,東升竟然認林廠長的孫子當乾兒子,這下你有孫子啦。」
「大富同志,有了這層關係,東升前途無量,說不定將來還能去省城工作。」
「就是嘛,你們老沈家的祖墳冒青煙啦。」
眾人夸完沈東升又夸沈大富,把他誇得找不到北,只能一邊撓頭一邊傻笑。
魏振邦突然一臉嚴肅:「東升啊,這次多虧有你,我一定給你請功。」
「請功就不必了,真正有功的人是沈廠長和林廠長,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打醬油?啥意思?」
「我就是添頭,有我不多,沒我不少。」
「不要妄自菲薄嘛,你是頭功。」
魏振邦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公社要獎勵你,小趙,去把獎品拿過來。」
「好嘞。」一個青年人急忙跑進屋子,片刻後拿出來兩瓶茅台。
一九六七年的陶罐茅台,在未來世界炒到八萬元每瓶,這兩瓶酒就是十六萬元。
不過沈東升一直存疑,瓶子實在是太新了,會不會被當成假酒。
魏振邦把兩瓶酒遞給沈東升:「這是縣裡獎給你的慶功酒,回家跟你爹好好慶祝一下。另外,結婚的時候別忘了通知大家。」
沈東升搖搖頭:「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行啦行啦,少說廢話。」魏振邦笑道:「這是縣裡的大領導托我送給你的。」
「這樣啊。」沈東升撓撓頭,假裝受寵若驚:「那我就收下吧,謝謝領導栽培。」
「我們應該謝謝你。」魏振邦嘆口氣,說道:「那場及時雨挽救了全縣的農田,我要代表全縣社員感謝你。」
「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又是一波商業互吹,大家一直吹到中午十二點,眾人又帶著他去食堂里吃飯。
……
馬車離開公社,沈大富高興得找不到北:「回家訂一個好日子,你跟香蓮結成革命伴侶,我和你媽也就了結一樁心事。」
蕭香蓮有些害羞,低著頭坐在沈東升身邊,心情十分激動。
「爸,家裡準備得怎麼樣了?」
「堂屋給你們當新房,我和你媽住西屋。」
「不行。」
沈東升一口拒絕,堂屋是正房,必須是家裡的長輩住,他不想倒反天罡。
「么妹,南屋和西屋,你想住哪?」
「我無所謂,聽你的,只要不是堂屋就行。」蕭香蓮柔聲說道。
「那就西屋吧,西屋離豬圈遠。」沈東升說道:「爸,西屋給我們當新房。」
「好,我也聽你的,回家就收拾新房。」
「還差什麼東西?咱們去供銷社買。」
「行,這是我和你媽列好的清單,你看看還缺什麼。」
沈大富掏出清單遞給他,趕著馬車從十字路口往東走,前往鳳梨供銷社。
清單上寫著大衣櫃、寫字檯、雙人大床等一對家具,暖水壺、洗臉盆、痰盂等一堆生活用品。
沈大富說道:「你媽的意思是都買新的,新人新氣象。你手裡的錢夠不夠,不夠的話就提前賣豬。」
「咱家的豬長到多少斤了?」
「最好的那頭已經120斤,可以出欄了。」
「厲害啊,等下咱們去食品站,請馮天鼎站長去咱家拉豬?」
中華土豬的極限也就是130斤左右,繼續餵下去已經不划算。
「你媽想繼續養十頭小豬,不知道公社批不批?」
「她這是養豬養上癮了?」沈東升笑了,扭頭問蕭香蓮:「政策上沒問題吧?」
蕭香蓮搖搖頭:「我和魏書記溝通過了,沒問題的,他甚至建議咱們養20頭。」
「沒那麼大的豬圈,先養十頭吧,老魏那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養二十頭豬不成問題,未來世界有各種豬飼料,主要是不能表現得太誇張。
馬車來到供銷社,沈東升按照清單買東西,水壺、洗臉盆、茶具等等,該買什麼就買什麼,拿出錢和錢結帳。
他在省城倒賣了很多紅糖、白糖,為了結婚也收集了很多工業票,正好派上用場。
買的東西太多,很快就驚動了供銷社主任馬駿武。
「哎呦,啥時候回來的?」馬駿武緊緊握住沈東升的手:「你給咱們縣辦了一件大好事。」
「過獎了,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沈東升笑道:「我和香蓮準備結婚,特意過來買結婚用品。」
「哎呦,恭喜恭喜,到時候一定要通知我,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哪能呢?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算你小子會說話。」馬駿武看向蕭香蓮:「傳說你是咱們縣最年輕的大隊支書?」
蕭香蓮微笑:「我主要是沾了東升的光,如果沒有東升,我這輩子都當不上大隊支書。」
「這話我可不信,不要小看自己嘛。」馬俊武拍拍胸膛:「把你們的採購清單給我。」
沈東升把清單遞給他:「老叔你看,我打鉤的東西都是買過的,打叉的都沒貨。」
「不怕,我去縣供銷社給你調貨。」
馬俊武自信滿滿看清單,看到收音機就懵了,老臉一紅:「東升,縣裡沒有收音機和自行車。」
「收音機?我沒寫收音機。」沈大富急忙湊過來看清單,發現是兒子新添加的,道:「一台收音機150塊錢,太奢侈了。」
蕭香蓮拉拉沈東升的休息:「咱家有自行車啊,別買了。」
「家裡的自行車是男車,你騎著不方便,我再給你買個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