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升打開門看見三個青年婦女,穿著草綠色軍裝,胳膊上都掛著提籃。
沈小玲問道:「大哥,咱們沒有紅糖吧?」
「小玲,你和張寶去南屋寫字吧。」
沈東升目送妹妹和徒弟離開,看著三個婦女:「三位大姐是哪地人啊,我看著不像農民像工人。」
「不是工人,我們是李村大隊的,咱們兩個大隊離得遠,你不認識我們也正常。」
其中一個圓臉婦女跟沈東升搭話,另外兩個
「哦,你們李村大隊的代銷店沒有紅糖?」
「別說紅糖了,古巴糖都沒有。我們聽說你這裡的貨比供銷社更多,過來碰碰運氣。」
「我這也沒有紅糖,你們去供銷社買吧。不過去供銷社買糖需要糖票,你們有嗎?」
「沒有,就因為我們沒有糖票,所以來這裡碰碰運氣。」
「我有幾斤糖票,你們要嗎?」
沈東升從兜里掏出20斤糖票,一張一張擺放在櫃檯上。
三個婦女同時瞪大雙眼,圓臉婦女馬上從兜里掏出一把零錢,另外兩個婦女主動去外面站崗放哨。
圓臉婦女給沈東升三塊錢,左右手兩個食指交叉成十字架,弱弱地問道:「可以嗎?」
沈東升笑而不語,數十斤糖票給她,同時確定她們是縣裡的工人,至少是鎮上的居民,農民捨不得一下子買10斤糖票。
圓臉婦女急忙把糖票裝進貼身口袋,拎著提籃出門,伸出三根手指提醒兩個同伴。
兩個婦女馬上轉身進門,用三塊錢瓜分剩下的十斤糖票,接著急匆匆出門,三個婦女加快腳步離開沈村。
魏振邦給沈東升14塊錢和20斤糖票,讓他去供銷社買20斤白糖,準備當成禮物送給省城的林廠長。
沈東升在未來世界用140元買20斤白砂糖,在年代世界賣掉糖票,總共20塊錢進了自己的腰包。
「我覺得這樣的生意能做。」
沈東升聽見開門聲,看見趙桂香進來,就數出十塊錢給她。
「你給我錢幹啥?」
「給你私房錢,拿著吧。」
「這孩子,家裡開著代銷店呢,不缺吃不缺用的。」
趙桂香頓時眉開眼笑,急忙把錢裝兜里:「媽給你存著,等你跟么妹結婚時再給你。」
「那倒不用,你自己留著花吧,我爸是不是又去公社開會啦?」
「是啊,三天兩頭開會,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會?」
「我看你的意見不小啊,要不咱們讓他辭職,讓他天天待在家裡陪你養豬?」
門外突然傳來爽朗的笑聲,魏振邦、沈大富和蕭香蓮走進代銷店。
「老嫂子,只讓大富養豬就屈才了,他要在更重要的位置發光發熱。」
「他能發啥熱?不發神經就不錯了。」
趙桂香瞪沈大富一眼,忍不住笑道:「魏書記又來俺家視察工作?」
蕭香蓮過來拉住趙桂香的手:「姨姨,咱倆去堂屋說說話唄。」
「走,我現在看見他就沒有好心情,哼。」
娘倆手牽手去堂屋嘮嗑。
沈大富一臉鬱悶:「這娘們越來越作了,簡直不可理喻。」
魏振邦又笑,從公文包里拿出介紹信和火車票:「明天早上十點的火車票。」
「我知道了,謝謝魏叔。」
沈東升看看介紹信,上面加蓋著縣裡的公章,沒有時間限制,可以在省城待很久。
「我還沒去過省城,應該比鳳梨縣城好吧。」
「那當然,如果事情進展順利,你就在省城多玩幾天。人民公園,福壽山,百貨大樓,那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魏振邦又從包里掏出50斤全國通用糧票,20塊錢,遞給沈東升。
「這是縣裡給你準備的活動經費,省著點花。」
「魏叔,我能不能帶上我爸我媽還有香蓮。」
「你去旅遊啊?我還想去呢!」
魏振邦翻白眼,說道:「等辦完人工降雨的事,咱們一起去省城轉轉。」
「要不就帶上我爸吧,他也沒去過省城,我們去開開眼。」
「不行不行,不要跟我開玩笑。」
魏振邦搖搖頭:「孩子,等下次吧,這次真不行,縣裡的領導都盯著咱呢。」
沈大富笑道:「正事要緊,等大隊收完秋,等咱家的豬出欄,咱們去省城好好玩幾天。」
「好吧,等秋後再說。」
沈東升把錢和糧票裝兜里。
每個省每個縣都有各自發行的糧票,各縣發行的糧票只在本縣有效,全國通用糧票在全國通用,一般人搞不到這種票。
「東升,林廠長的脾氣古怪,你要謹言慎行,儘量讓沈振南跟他交涉。」
「有多古怪?」
「這……」
魏振邦仔細想想,說道:「李副縣說他喜怒無常,一句話說不好就會得罪他。你們要是得罪他了,事情也就不好辦了。」
「這不就是小心眼嘛。」
「是的,這種人就是小心眼。」
「小心眼的人也能當省外貿廠的廠長?」
「行啦行啦,哪來這麼多廢話,總之你要謹言慎行。」
魏振邦拍拍他的肩膀:「這次的任務很艱巨,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定要把專家請過來。」
「行啦行啦,明天就出發去省城,你就不要再給我壓力了。」
「你小子,不要有壓力。你就下鍋的菜,沈振南才是主力。」
「那我就跟著打醬油唄。」
爺倆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很久,一直聊到黃昏時分,魏振邦騎著自行車走人。
吃完晚飯,趙桂香和蕭香蓮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幾件換洗的衣服,煮幾個雞蛋,包幾個包子。
沈東升找機會回到未來世界,把全國通用糧票拍照片發給韓詩詩,「詩詩姐,這些糧票值錢嗎?」
片刻後韓詩詩打來電話。
「寶寶,這是1966年發行的全國通用一市斤糧票,不是太值錢,一張也就二十塊錢。」
「這也不少啦。」
沈東升笑道:「這玩意兒在60年代就能買一斤大米,我放在保險柜里,你拿到店裡賣。」
「寶,1965年發行的全國通用50斤的糧票價值在8000元左右,昨天有客戶打電話讓我幫忙收集,你幫我留意一下。」
「你問客戶想要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