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貿廠的臨時工沒有編制，本質上還是農業戶口，只不過有糧票和工資，每天的工作就是搬運糧食。」
沈書桓捏捏沈東升粗壯的肩膀，笑道：「就你體格絕對沒問題，搬一袋糧食給2分錢，一天至少掙它1塊錢，一個月就是30塊錢。」
「一包糧食怎麼著也得150斤，就給我2分錢，資本家看了都得流淚，我還是選擇要畫吧。」
沈東升收起齊白石的畫，掏出一包香菸遞給沈書桓：「你以後要小心一些，不要單獨行動。」
「我今天帶著槍呢，我先走啦。」
沈書桓拍拍背後的步槍，騎著自行車離開沈村，一路回到鳳梨縣外貿廠，去父親的辦公室匯報情況。
「這孩子有點意思，竟然拒絕臨時工，他不知道臨時工更容易轉正嗎？」
沈振南給兒子倒上一杯茶。
「我跟他說了，但人家不想干搬運工，說實話，我也不想干搬運工，實在是太辛苦了。」
沈書桓從兜里掏出10塊錢：「東升讓我把錢給你，說不想占你的便宜。爹，我和東升都在努力學英語，等我們學成你就把我們弄進來唄。」
「等你們學成以後再說，學一門外語哪有那麼容易？」
沈振南搖搖頭：「你找個時間把錢還給他，那幅畫是報答救命之恩的禮物，怎麼能收錢呢？」
「爹，東升的母親對你也有救命之恩吧，你可以考慮給東升安排一個比較輕鬆的臨時工，比如讓他去醫務室給老雷打下手。」
「什麼？你跟我開玩笑嗎？他是個獸醫，你讓他給人治病？」
「爹你錯了，他會給人看病，供銷社主任馬俊武被五步蛇咬了，就是他給治好的。」
沈振南皺起眉頭，他和馬俊武的關係很好，聽馬俊武說過這件事。
片刻後，沈振南輕輕點頭：「這也不是不行，等下班了我問問老雷的意見。」
「誒，好嘞，我回家等你的好消息。」
沈書桓美滋滋回家，心說道：「東升老弟，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運氣了。」
……
沈村大隊代銷店。
沈東升反鎖臥室門，帶著國華回到未來世界，打電話讓韓千山過來，去衛生間洗澡換衣服。
十幾分鐘後，出門看見韓千山坐在客廳里欣賞那幅畫。
「姐夫真牛逼，這才兩天功夫就搞到了齊白石的真跡，不過很可惜，這幅畫是不值錢的應酬畫。」
韓千山指著桌子上的手機：「隱泉說最多值3萬，我把聊天記錄發給你了。」
「三萬也可以，最起碼不賠錢。」
沈東升坐下來看聊天記錄。
所謂的應酬畫就是畫家不用心的作品，藝術價值不高，經濟價值自然也不高。
「齊白石畫的蝦、鳥、蟬很值錢，你要是能搞到他畫的蟬，怎麼著也得幾百萬起步。姐夫開個價吧，我買了。」
韓千山晃晃手機。
「你買他幹什麼？從我手裡低價買，再去外面高價賣？」
沈東升覺得不靠譜：「隱泉已經給出3萬元的報價，你想讓我以低於3萬元的價格賣給你？」
韓千山搖頭：「我可以出3萬塊錢，轉手就能賣四五萬。姐夫，古玩市場的水很深，你可能只知道冰山一角，要不要我帶你出去開眼界？」
「哎呦，瞧把你能的。」
沈東升笑道：「這幅畫就是我送給你兒子的見面禮，你賣了畫給他買個金鎖。不過話說回來，弟妹懷的到底是男是女？」
「現在還不能檢查男女，男孩女孩無所謂，等孩子出生了你再給見面禮。」
韓千山從兜里掏出車鑰匙：「走吧姐夫，我帶你看看地下古玩交易市場。」
「地下古玩交易市場？聽起來有點神秘啊，走吧。」
沈東升覺得有趣，打算跟小舅子去地下古玩交易市場開眼界。
一個小時後，轎跑停在一座商務娛樂會所外邊。
喊千山帶著沈東升走進電梯，來到頂層的VIP豪華包間，刷卡開門走進去。
啤酒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包廂里坐著很多年輕人，有的人在喝酒，有的人抱著辣妹聊天。
「哎呦，韓大少來啦。」
「千山老弟，我聽說你又換女朋友啦。」
「這位大少是誰啊，看著挺眼生的。」
……
他們紛紛跟韓千山搭訕，言語中帶著客氣和巴結，好像韓千山在這裡的地位並不低。
沈東升不喜歡這種紙醉金迷的氣氛，本想找個藉口離開，卻被韓千山拉進包廂。
「朋友們，這是我哥沈東升，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原來是東升哥，久仰大名。」
一個穿著紅西裝的精神小伙跟沈東升握手：「我叫林一凡，這家會所是我的產業，你可以叫我一凡。」
「一凡老闆好。」
沈東升馬上收起輕視的心，能在魔都經營娛樂場所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不要叫我老闆，就叫我一凡。」
林一凡笑道：「弟兄們，接著奏樂，接著舞。」
動感的音樂聲馬上響起來，男人女人開始貼面熱舞，林一凡拉著韓千山和沈東升離開包廂。
「如果放在我老家，這裡的人都得吃花生米，罪名是流氓罪。」沈東升心想。
三人來到一間辦公室，林一凡請哥倆坐下，盯著韓千山懷裡的背包：「千山老弟，這次有好貨嗎？」
「齊白石的真跡。」
韓千山打開背包拿出畫卷，展開平鋪在桌子上。
林一凡掏出手機打電話，大概十分鐘後，兩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來到，拿出放大鏡仔細鑑定這幅畫。
「林少，我確定是真跡，齊白石早年的作品，不過是齊白石的應酬畫，估價3萬元左右。」
「我也估價3萬元，這幅畫的藝術價值並不高，整體的尺寸也不大。」
兩位鑒寶師給出了相同的報價，林一凡擺擺手讓他們出去，說道：「千山老弟，我出5萬收你這幅畫，怎麼樣？」
韓千山給沈東升使個眼色，哈哈笑道：「那當然是沒問題，多謝林哥照顧我的生意。」
林一凡直接給韓千山轉帳5萬元，韓千山馬上給沈東升轉帳兩萬元，沈東升有些懵逼。
「千山，我只要齊白石、張大千、徐悲鴻的畫，希望你和東升哥照顧我的生意。」
「沒問題，只要你出價比市場價高，我們肯定照顧你的生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