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聽媽媽的話

  魔都,韓家別墅的院子裡。

  著名收藏家隱泉和大山都是一臉懵逼,他們剛才鑑定了一幅匪夷所思的畫。

  「隱泉先生,大山先生,請你們暫時保密。」韓千山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千山先生請放心,我們有職業道德。」隱泉急忙開口。

  「沒有韓家的允許,我不會向外界透露隻言片語。」大山也給出了保證。

  「謝謝兩位先生。夜裡視線不好,你們開車慢一點。」韓千山笑著說道。

  隱泉和大山坐車離開。

  韓千山轉身走進客廳,看見了同樣一臉懵逼的父親。

  韓解放盯著張大師1947年創作的晴峰圖,隱泉和大山都說這絕對是真跡。

  但在那個特殊時期,這幅畫作被人毀掉了,怎麼可能重見天日?

  「爸爸,有沒有一種可能,被毀的那幅畫是贗品?」韓詩詩小聲說道。

  這幅《晴峰圖》是張大師早年的用心之作,藝術價值很高。

  隱泉和大山分別給出1000萬,1200萬的保守估價,並建議上拍賣會。

  「有可能是以訛傳訛,畢竟是特殊時期,晴峰圖根本沒有毀。」韓千山說道。

  韓解放只能點頭,真跡就在眼前,他也相信兩位鑒寶大師的眼光。

  「東升的運氣沒得說,詩詩的眼光也沒得說,某些人當初還不贊成詩詩和東升交往呢。」

  許恩智看著老公韓解放,臉上都是嘚瑟:「幸虧我強烈支持東升。」

  「行啦,就這點破事兒,你不要天天掛在嘴上。」韓解放有些尷尬。

  韓詩詩抱著母親的胳膊,笑道:「媽,我也就剩下看人的本事啦。」

  母女倆的臉上都是傲嬌,這幅畫再加上手裡的古董,總價值超過兩千萬。

  韓千山說道:「姐,等拍賣會結束,你讓姐夫直接買個200平以上的房子。」

  「爸,你再借給我姐夫一些錢,讓他把裝修搞了,跟我姐領證。」韓千山說道。

  許恩智握住女兒的手:「你跟東升說清楚,房本不加你的名字,咱們家不稀罕他的錢。」

  「我早就跟他說了,他不在乎這些。加不加名字就看我的想法,他無所謂。」

  韓詩詩心裡美滋滋,掏出手機給男朋友打電話。

  翻個白眼,打開手機擴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六十年代,一望無垠的大森林,遷葬隊伍繼續趕路。

  棺材很沉,森林裡的路很難走,遷葬隊伍走走停停。

  餓了就吃乾糧,渴了就喝水,累了就休息,天黑就在野外或者山洞裡睡覺。

  三天後,終於來到萬蛇谷。

  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棺材抬進海拔15米高的萬蛇洞。

  蕭建設和沈大富商量,決定留下沈東華、沈東升守靈,其他人回家做棺材。

  「做壽材至少需要三五天,大哥也回家吧,我自己守靈。」沈東升說道。

  沈東華搖搖頭,說道:「我跟你一起守吧,兩個人可以互相照應。」

  「大哥,聽我的。露宿野外很苦,我怕你扛不住。」沈東升堅持一個人留下。

  這幾天可把眾人折騰慘了,山裡面的蚊子能吃人,白天熱死人,夜裡凍死人。

  再這樣下去,非得有人病倒不可。

  「東升自己留下,其他人回家。」

  沈大富一言而決,說道:「你們三個跪謝大家。」

  兄弟三人整齊跪下,向幫忙遷葬的人磕三個頭,感謝他們出手相助。

  這是禮儀,蕭建國等人必須受這個禮,心安理得接受三兄弟的道謝。

  沈大富帶著大家離開。

  萬蛇谷萬蛇洞中。

  沈東升一刻都不想等,用工具撬掉棺材釘,用力推開棺材蓋。

  從棺材裡拿出三條濕棉被,看見了母親的骸骨,身上的壽衣也是濕的。

  「媽,您再忍耐兩天,等大伯他們來了,我就給您換新衣服新被褥。」

  「我先把這三條濕棉被燒了,等您換上新壽衣,我再燒濕壽衣和最後那條棉被。」

  按照沈村的喪葬規矩,棺材裡至少鋪一床新被褥,蓋三床新被褥。

  當時有三床被褥是趙桂香做的,有一床是蕭香蘭自己做的。

  沈東升蓋上棺材,去山腳下撿很多乾柴,用斧頭把乾柴劈成斷兒。

  被褥已經濕透,只能一點一點地燒,

  沈東升從腰裡掏出匕首,拆掉被子面,露出被褥裡面的棉花。

  他點燃一堆柴火,用匕首切割濕棉花,一點點地放在火堆上燒。

  火苗越燒越大,把一團團濕棉花燒成灰燼,山洞裡有了煙燻味。

  燒完三條濕棉被,天已經黑了。

  沈東升躺在母親的棺木旁邊,閉上雙眼準備睡覺。

  迷迷糊糊之間,又夢見了母親。

  夢境中,蕭香蘭穿著壽衣,回頭對兒子嫣然一笑,慢慢在森林裡行走。

  沈東升急忙追她,一邊追一邊喊娘。

  但蕭香蘭不回應兒子,一個勁地向著森林深處走,直接走進了瘴氣林中。

  沈東升沒有猶豫,追著她走進瘴氣林。

  不停地尋找,最後在一座大山前找到了母親。

  娘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蕭香蘭臉上布滿溫柔的笑容。

  「娘希望你進城當工人,脫離農村戶口,讓你的兩個妹妹過更好的日子。」

  沈東升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不能發出聲音,搖頭晃腦十分著急。

  「三兒,你在陽間的日子越紅火,我在下面越有面子,人人都羨慕我呢。」

  聽到這話,沈東升安靜了。看著母親那溫柔又美麗的容顏,一時間竟然看呆。

  忽然,母親的容顏和身子越來越淡,化成一縷青煙飛進大山里。

  沈東升在夢裡大聲喊,接著腦子嗡得一聲,身子直接坐起來。

  山洞裡一片黑暗,棺材前面的兩個蠟燭已經熄滅。

  沈東升低頭看手錶,正好夜裡12點。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發現蠟燭沒有燒完。山洞裡也沒有風,怎麼會滅呢?

  他掏出打火機點燃蠟燭,對著棺材小聲傾訴。

  「娘,您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你的兒媳韓詩詩曾經說過,吃飽喝足只是解決溫飽,不等於過日子。」

  「我不知道什麼是好日子,你讓我進城當工人,我會聽你的話。」

  說完,他繼續躺在棺材旁邊睡覺。剛才和母親腳對腳,現在一頭睡。

  母親在世時,每次被沈大裕家暴,都會跑到他的房間睡覺。

  沈東升會插上門閂,用桌子擋住門,任憑沈大裕在門外鬼叫,就是不給他開門。

  一覺到天亮,把鋪蓋收起來,點上清香和蠟燭,等父親和師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