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從魔都機場起飛，一個半小時後，來到一千公里外的井崗機場。
沈東升左肩掛著沈梅的包，右肩掛著自己的包，手裡拎著公文包和行李箱。
渾身上下都是包，像個箱包推銷員。
沈梅抱著他的胳膊，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沈東升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
兩人來到派出所戶籍室，沈東升出示戶口本、身份證和准遷證。
戶籍警兩眼放光，急忙給他辦理戶口轉出業務。
這年頭兒，能拿到京城和魔都准遷證的外地人，個個都是人才。
沈東升走完流程，拿著自己的戶籍資料，離開派出所去公交公司。
然後變成了女警員們的談資。
「小雅妹妹，你怎麼不要他的微信？以後他是魔都戶口，這是相親加分項。」
「大夏姐，人家早就名草有主，女朋友一直抱著他的手呢。」
「小雅你不懂，就憑我這火眼金睛，那個女娃娃不是他的女朋友，應該是她的妹子或者晚輩。」
毛大夏走到孫小雅跟前，笑道：「把他的手機號給我，我加他的微信。」
一輛車租車前往公交公司停車場，沈東升坐在後排座，看著戶籍檔案發呆。
等回到魔都，把檔案交給嘉禾街道派出所，就能把戶口遷走了。
想起法律意義上的父母，沈東升想去看看他們，看望那對老實巴交的農村夫婦。
手機突然響鈴，兩個陌生人申請好友，備註是剛才的戶籍室。
沈東升直接忽略好友申請，把手機裝兜里。
沈梅看他有些無聊，說道：「沈總，我給你講講投標的事，你就不無聊了。」
「幾點開始投標？」沈東升閉上雙眼，腦海里的倒計時還剩三個多小時。
「一個半小時以後。」沈梅看看手錶，臉上有了一絲疲倦。
「你好像有心事，如果困了就睡一會。」沈東升拍拍自己的肩膀。
沈梅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情開始平靜。
柔聲說道：「明啟集團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我擔心沈明啟不講武德，刻意針對咱們。」
沈東升瞬間就不困了，原來這次投標還有沈明啟的事。
他很想見見這邊的沈明啟，到底長什麼樣子，是不是比60年代的沈明啟更極品。
心說道：「沈明啟應該有七十五六歲吧，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突然覺得搞笑，摸摸沈梅的頭：「舅舅給你撐腰，咱們不怕他。」
「舅舅？」沈梅用腦袋蹭男人的臉：「你很想當我舅舅？舅舅，好舅舅……」
計程車來到公交公司停車場。
沈東升大失所望，他還以為停車場多麼牛逼，原來就是一個大院子。
附近是荒山和荒草地，只有一個大門和一個保安室，保安室甚至沒有通電。
院子裡停著一排排大型客車，密密麻麻很是壯觀。
車長12米左右，車高和車寬基本相同，都在3米左右。
沈東升走進車廂，看見一排排座椅，車裡面有些髒，應該廢棄了很長時間。
兩人在停車場裡看了一圈，沈梅十分滿意，汽車並不缺發動機、變速箱等關鍵部件。
「梅子，這些車都不能開吧？」
沈東升不懂汽車，弱弱地問道：「從這裡運到魔都，需要很多錢吧？」
「舅舅，一輛13.75米的平板掛車，一次只能運輸一輛大巴車。」
沈梅俏皮一笑，說道：「從這裡到魔都有1000公里，運費是一萬元，你算算總共需要多少錢的運費。」
「好傢夥！」沈東升的腦瓜子嗡嗡的。
如果把這300輛公交車運到魔都，運費竟然高達三百萬元。
腦子裡突然有了奇怪的想法，想到了森林最深處的瘴氣林。
那裡被劇毒瘴氣環繞，沒人敢去那裡浪，除了戴著防毒面具的沈東升。
「如果我把這300輛車搬到瘴氣林，坐飛機回魔都，再把車放在工廠里。
是不是就能幫沈梅省下300萬的運費，那可是300萬呀。」
這時，一群人走進停車場。
他們穿著西褲和白襯衫，襯衫塞進腰帶里，脖子裡打著各種顏色的領帶。
為首的是個老人，頭髮染成自然黑，嘴裡叼著菸斗。
老人看見沈梅和沈東升，大步流星向這邊走。
「哎呦，都說沈老闆是一朵百合花，怎麼交男朋友了？」
沈明啟看著沈東升，突然覺得這張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繼續陰陽怪氣：「沈梅，我給你買兩張機票，帶著你的小鮮肉回家吧。」
「你就是沈明啟？身為長輩，怎麼能跟晚輩陰陽怪氣？」沈東升露出冷笑。
他認不出沈明啟的臉，跟年輕版的沈明啟相比，臉的變化還是挺大的。
但他認得這個聲音，跟60年代的那個人一樣，都是令人很舒服的娘娘腔。
「他不是我的長輩。」
沈梅對沈東升笑，柔聲說道：「老死不相往來，你就把他當成路人甲。」
「是呀，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沈明啟盯著沈東升。
他沒有認出沈東升的臉，雖然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哪裡熟悉。
沈明啟沒有認出沈東升的聲音，他只對老年版的沈東升有印象。
忽然，沈明啟想起了什麼，雙眼再次盯著沈東升。
「你就是給沈梅投資的金主沈東升？我拜託你動腦子想想。」
沈明啟呵呵冷笑：「你只是跟他舅舅同名，不是他那個廢物舅舅沈東……」
沈東升一把抓住沈明啟的領帶，牽羊似的把他牽過來。
右手揪住他的衣領，左手輕輕拍他的臉：「沈明啟，你知道最公平的事情是什麼嗎？
那就是，每個人只能死一次。」
沈明啟哪裡受過這種侮辱，張嘴就想罵街。
心裡突然咯噔一聲，從沈東升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殺意。
幾十年前的某個下午，他打了沈小玲一巴掌，被她大哥拎著菜刀追了五條街。
她大哥當時就是這種眼神，幸虧大隊幹部們及時攔住了他。
「你幹什麼？」
「快放手！」
「趕緊報警……」
沈明啟的人急了，有的大聲叫囂，有的用手機報警，就是沒人敢動手。
忽然，遠處傳來爽朗的笑聲，又一群人走進停車場。
一個中年人笑著說道：「兩位沈總，這是在幹嘛呢？」
這人名叫卜國華，第一公交公司的大老闆，此次競標的發起人。
沈東升鬆開沈明啟的領子，微笑地著盯著他。
沈明啟直盯著沈梅，說道：「你絕對拿不走這批車，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