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鼎帶著一群人來到野豬林,看見馬俊武已經甦醒,終於把心放進肚子裡。
架子車上鋪著被子和涼蓆,眾人把馬俊武抬上車,把白色床單給他蓋上。
周明建打開藥箱,用特製的膏藥處理傷口附近腫脹。
腳踝上腫了一個大疙瘩,就像把一個雞蛋放在腳上,看著就很嚇人。
沈大富拉車,蕭鋒等人在後面推車,馮天鼎開始講述前因後果。
講到沈明啟逃跑時,他咬牙切齒:「老馬,你看走眼了,沈明啟就是個貪生怕死的混蛋。」
「天鼎,別說了。」馬俊武心如刀割。
沈明啟救過他的孫子,這是大恩情。這兩年,馬家拿出很多好處感謝沈明啟。
不管是糧油等生存物資,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只要沈明啟開口討要,馬俊武絕對給他。
這就導致董二莉對沈明啟的意見很大,兩口子經常因為沈明啟吵架。
馮天鼎心裡有氣,說道:「老馬,你被五步蛇咬了,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跟我一起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吧。
沈明啟竟然逃跑,我背不動你,只能把你留在森林,跑到沈村叫人幫忙,幸虧在森林外邊遇見了東升。『
沈東升撓撓頭,弱弱地說道:「森林裡有很多吃屍體的動物。馬大哥,你的運氣真好。」
言下之意是,在馮天鼎離開森林期間,馬俊武已經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
馬俊武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
他被五步蛇咬傷的事,已經在沈村大隊傳開。
因為五步蛇被吹噓得很可怕,社員們紛紛過來吃瓜。
馬俊武的傷腳在外面漏著,傷口流血已經被止住。
腳踝腫得很高,傷口附近的皮肉已經有部分潰爛。
這樣的傷情觸目驚心,吃瓜群眾心裡發毛,紛紛打消了抓毒蛇發財的念頭。
二隊社員沈健民調侃鍾戰:「老鍾,毒蛇五塊錢一條,供銷社大量收購,你快去抓蛇賣錢。」
四隊社員鍾戰是個老獵人,昨天開始編制小竹簍,準備去森林裡抓毒蛇。
此刻他看著馬俊武那猙獰的傷口,心裡已經打了退堂鼓。
鍾戰搖搖頭:「還是讓東升去抓蛇吧,森林就是他家的堂屋,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架子車來到沈東升家門口,沈大裕一家三口擠進人群。
「馬主任,你沒事吧,到底怎麼回事?」沈大裕言辭關切,臉上都是焦急。
「叔……」沈明啟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我回來找周醫生救命,因為太擔心您,在森林裡迷路了。」
馬俊武心中火冒三丈,野豬林距離沈村非常近,隨便找個小孩子,就能從野豬林回到沈村。
如果沈明啟主動承認錯誤,馬俊武不會太生氣。
畢竟人都有趨吉避凶的本能,五步蛇的毒性確實很毒。
他要的就是一個態度,但是沈明啟不給他態度,反而找藉口撒謊。
馬俊武難掩心中的失望:「明啟,都怪我運氣不好,你也不要太自責。」
沈明啟正想繼續狡辯,馬俊武擺擺手阻止他。
扭頭看著周明建:「周醫生,東升,你們跟我回家吧。我不怕死,但是被毒蛇毒死就太窩囊了。」
「行,我回去收拾鋪蓋卷。」周明建轉身就走。
對方是供銷社主任,愛徒想做代銷店,必須經過對方的批准。
「媽,么妹,給我拿涼蓆和床單。」沈東升決定給馬俊武當幾天私人醫生。
未來的醫學說,注射四支抗蛇毒血清是一個療程。
沈東升不想前功盡棄,只能找機會給他打完剩下的三針。
「明啟回家拿鋪蓋,你跟你叔回家,要像伺候親爹那樣伺候你叔。」
沈大裕急忙開口,生怕馬俊武和沈東升勾搭上。
「不用麻煩了,我家沒有地方住。」馬俊武一口拒絕。
心說道:「沈明啟啊沈明啟,你救過我的孫子,又差點把我害死,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
當初去野豬林之前,馮天鼎想找沈東升借驅蛇藥。
沈明啟拍著胸脯保證,野豬林里沒有毒蛇,可把他們坑慘了。
沈大裕的臉色開始變白,沈明啟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
現場這麼多人,就數他們父子二人最尷尬。
趙桂香把涼蓆捲成筒,兩頭用麻繩拴住,讓沈東背在身上。
蕭香蓮把床單和枕頭遞給沈東升,小聲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大隊最近不忙,家裡蓋房我也幫不上忙。」
「不用,你留在家裡做飯,我過幾天就回來。」沈東升掏出柜子的鑰匙給她。
柜子里有玉米面和豬油,都是塑料盒子裝的豬油。
豬油的標籤已經解掉,沈東升相信么妹子不會舉報他。
周明建背著涼蓆和鋪蓋來了,馮天鼎和蕭鋒拉著架子車,眾人前往鳳梨鎮。
供銷社家屬院,董二莉得知事情的經過,一邊哭,一邊罵沈明啟是白眼狼。
馬家的兩個兒子去請他們的大姑馬大霞。
馬大霞得知弟弟中毒,背著醫藥箱來到弟弟家,馬上給弟弟輸液打消炎藥。
「東升,周老弟,我和蕭鋒先回去了。」
沈大富交代兒子:「外出做客要謹言慎行,要做到客隨主便。」
沈東升點點頭,跟董二莉一起送沈大富離開。
晚上,董二莉炒了兩個菜。一盤炒雞蛋,一盤炒涼粉,都是很不錯的菜。
馬大霞說道:「小沈,俊武的精神狀態很好,你是不是有治療蛇毒的秘方?」
沈東升擺擺手:「我就用了草藥,主要是馬哥的身體好,你的消炎藥好。」
馬大霞說道:「你們爺倆在這裡多住幾天,咱們一起調理俊武的身體。」
「小沈,老周,千萬不要拘束,一定要把這裡當成自己家。」董二莉說道。
接下來的兩天,沈東升趁著馬俊武睡著時,偷偷把抗蛇毒血清加在吊瓶里。
抗蛇毒血清混合著消炎藥,一起治療馬俊武的蛇毒。
第四天上午,沈東升把最後一支抗蛇毒血清加在消炎藥里。
等馬俊武睡醒,笑著說道:「馬大哥,你的腳已經消腫,蛇毒已經解掉。我今天有事,先告辭了。」
「不行,過兩天再走。」董二莉抓住沈東升的袖子:「小沈,再住兩天吧。」
沈東升婉言謝絕,今天必須走,韓詩詩和沈梅還等著他去銀行簽約呢。
「二莉,別再強留了。」馬俊武從床上坐起來。
握住沈東升的手:「你回家準備一下,最多兩三天,供銷社就會批准你經營代銷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