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玲指著沈剛腳下：「沈剛叔，這一毛錢是你掉的嗎？」
沈剛低頭看見錢，急忙彎腰撿起來，還真是他的錢，剛才掏兜時掉出來的。
他心裡有些愧疚，一角錢不是小錢，沈小玲竟然提醒他，而不是等他走了再把錢據為己有。
沈小寶突然咯咯笑起來，小身子向前趴，伸出兩個小手求抱抱。
「這……」沈剛下意識抱起小寶，想起兜里的毒紅薯，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看著兩個乖巧的女孩，沈剛終於破防：「俺家的羊有病了，小玲去叫你大哥回來吧。」
他把小寶還給小玲，大步流星回到家，跳進羊圈看著奄奄一息的山羊。
這時，妻子黃春枝回來：「當家的，劉獸醫要兩塊錢，沒錢就不給治病。」
「不搭理他，東升馬上回來。」沈剛離開羊圈，拎著鐵鍬去廁所。
用力挖一個小坑，掏出毒紅薯扔進坑裡，再用鐵鍬埋起來。
「當家的，給羊治病很貴的，東升會不會也像劉獸醫那樣？」
「不會，東升不會眼睜睜看著咱家的羊死掉，他肯定會同意賒帳。」
「當家的，我聽說東升喜歡老錢和郵票，咱們把這個給他。」
黃春枝打開手掌，露出一張白色的郵票，上面畫著藍臉的京劇臉譜，製作得十分精美。
紅臉的關公，白臉的曹操，藍臉的竇爾敦，正是沈東升想要的特62京劇臉譜珍郵。
……
沈小玲抱著小妹來到農田，看見大哥牽著毛驢播種。
「大哥，沈剛叔的山羊得病了，他讓我喊你回家治病。」
「知道了。」沈東升把韁繩遞給蕭香蓮：「魏叔，我要回家給山羊治病。」
「你肯定很開心，終於不用給我這個老傢伙牽驢了，是吧？」魏振邦問道。
「沒有沒有，你看我多難受。」沈東升嘿嘿笑，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對方掌握了。
「快去吧，正事要緊。」魏振邦搖搖頭，說道：「小蕭給我牽驢，咱爺倆再種幾畝地。」
在現場的大隊幹部們都羨慕了，他們也想給魏振邦牽驢。
陳支書很開心，心說道：「老魏很看重香蓮，是想讓她接我的班嗎，好像也不是不行。」
蕭香蓮是他的女婿的親妹妹，說到底還是一家人。
沈東升回到家，背著藥箱來到沈剛家，仔細觀察羊圈裡的山羊。
羊肚子吃得滾圓，羊頭和脖子的毛是白色，臉上的毛是灰色，長得像沸羊羊。
「剛叔，我看著像消化不良，你們給它吃了什麼？」沈東升問道。
沈剛急忙回話：「我在森林裡找到一棵野槐樹，給它吃了一點樹葉和槐花。」
「億點樹葉和槐花。」沈東升吃過槐花饅頭，那是一種略有甜味的花朵。
羊有個毛病，遇見好食物就使勁吃，可以把自己活活撐死。
「東升，你看這病能治嗎？」沈剛一臉緊張，生怕沈東升說沒救。
「試試唄，我回去配藥。你們要有思想準備，羊的消食藥很貴，至少兩塊錢。」
兩塊錢能買十幾斤大米，但這隻羊能賣幾十塊錢，如果羊死了，食品站最多給五塊錢。
黃春枝小聲哀求：「東升，咱們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你給我們便宜一點。」
沈東升搖頭：「我當獸醫不為掙錢，而是為人民服務，藥費都是成本價。」
沈剛糾結片刻，問道：「能賒帳嗎？最多十天半個月，我賣了羊就還帳。」
「剛叔，咱們先不說錢，先治病。」沈東升背對著他們，掏出手機悄悄拍照。
拍完照，沈東升把手機裝兜里：「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能治好，咱們再說錢，治不好不要錢。」
「行，你儘管治！」沈剛有些感動，被治不好不要錢感動。
沈東升回家，反鎖東屋門，穿越到未來世界的出租房。
打開手機，把病羊的照片發給韓詩詩：「寶寶，這隻羊吃撐了，應該用什麼藥治病？」
韓詩詩秒回信息：「讓它喝50毫升積食太保，包治。」
信息的末尾有兩個笑臉，沈東升正準備回信息，女朋友又發過來一段文字。
「寶寶，這是你老家老鄉的羊吧。他們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農大研究生，山羊病了就找你諮詢？」
「嗯，你說是就是吧。我給你打個電話，想聽聽你的聲音。」
沈東升給她打電話，一邊跟她煲電話粥，一邊去小區外邊打車。
坐計程車來到寵物藥房，買5瓶積食太保，每瓶40元，每瓶100毫升。
該藥可以治療家畜肚子脹，不消化，積食不反芻等胃病。
沈東升仔細看說明書，得知山羊需要喝兩次，每次50毫升，正好一瓶藥。
40塊錢在這邊可以買10斤米，在60年代，10斤大米的黑市價也是兩塊錢。
「那就收他們兩塊錢。」沈東升把一瓶藥泡在水裡，揭掉玻璃藥瓶上的標籤。
再把瓶蓋扔掉，因為蓋子上有生產日期，只留一個塑料內蓋兒。
這時，韓詩詩發來信息：「你買輛奧迪A8代步。等貸款下來，你就是沈梅環保廠的老闆之一，怎麼能沒有車呢？」
沈東升回信：「我想先買房再買車，我還沒有駕照呢。」
韓詩詩發來「加油」的表情：「我給你找駕校，千山準備去當兵，你先開他的車。」
韓千山的車是法拉利，沈東升急忙回消息：「算了吧，開豪車的壓力太大。」
兩人聊了幾分鐘，沈東升回到60年代，背著藥箱去沈剛家。
他把半瓶藥水灌進羊肚子裡，回家躺在床上睡覺。
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喊自己，睜開眼看見蕭香蓮的笑臉。
「小沈，魏叔要回公社了，咱們去送送他。」蕭香蓮說道。
沈東升只能起床，送魏振邦來到小村外：「魏叔，有什麼話要交代嗎？」
「東升，小蕭，你們要好好管理那100畝稻田，我過幾天再過來。」魏振邦騎車走了。
兩人一起回村，路過知青站負責的農田，知青們紛紛跟蕭香蓮打招呼。
「小沈，沈剛叔家的山羊怎麼了？」
「羊吃撐了，咱們的旱稻啥時候才能種完？」
「最多三天吧，你有信心畝產400斤以上嗎？」
兩人邊走邊聊，剛進村就看見沈剛，他家的山羊突然開始拉肚子。
「拉肚子是好事啊，健胃消食可不就是拉肚子嘛。走，去你家看看。」沈東升暗鬆一口氣。
三人回到村里，蕭香蓮去農田指揮生產，沈東升背著藥箱去沈剛家。
羊圈裡都是屎尿，山羊的肚子小了很多，對著沈東升咩咩叫，好像在感謝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