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長這是您9月份工資，共110.5以及32斤糧和副食品票，請您清點無誤後，在薪資單上蓋私章。」財務科幹事從一疊信封中找到高曉光名字的信封遞了過去。
沒錯！
科長級以上的工資都是財務幹事親自送上門。
高曉光清點無誤，掏出私人印章蓋在工資單上。
「高科長，那您忙，我還要送其它幾個部門工資。」財務幹事，確認工資單上私章名字無誤後，轉身離開。
這年代，企事業人手一個私人印章，並且印章上都有留有獨特記號，防止冒領工資。
農民伯伯則是按手印。
送走財務幹事，高曉光收起四缸柴汽油發動機草圖，鎖進保險箱內，走到車隊，先是去了工具機車間，從郝主任口中得知老爹請假不在，又去車隊找到大哥，抽出三張大黑拾以及糧油副食票遞給大哥。
「老二，爹娘說了，給大妹安排工作，你外面還欠著饑荒呢，娘讓我告訴你，今後不用給家裡上繳錢，家裡除你還有三個人掙工資呢，不缺錢。
而且，大妹這幾個月攢了幾十塊，等你哪天回家，爹娘在填些，將欠外面的饑荒先還了。」
拗不過大哥，高曉光將錢收了起來，又從大哥口中得知，爺奶找老爹有重要事商量，老爹請了一天同老娘回高家莊。
今天老爹的工資還是大哥代領。
高曉斌又道，「娘怕咱爹那孝心上來了，又怕爹說禿嚕嘴將你當科長的事告訴爺奶，更怕答應爺奶啥事，就跟著回去了。」
唉！
自己老爹最大的缺點就是愚孝。
「高科長，你可讓我好找啊。」秘書小劉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劉哥，您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你，是廠領導找你。」
兩人並肩走出車隊，途中劉秘書見四下無人，小聲的將霍商人大訂單，以及廣沿拖拉機廠的始末講述一遍，同時還將領導拍桌子的事相告。
「謝謝劉哥提點。」
高曉光眉頭微蹙，真想說：臣妾辦不到啊！
推門進入辦公室，白色煙霧充斥整個辦公室，雖說高曉光有菸癮，但也差點將送走。
「曉光同志來了。」主管生產的副廠長起身主動迎了上去，熱情的散了根煙。
菸酒雖然有害，但在任何年代都是拉近關係最粗暴，最有效的方式。
「曉光你有辦法提高產能嗎？」劉德奎在高曉光入座後，直入主題。
「提高產能我能做到……」
「哈哈哈！」
副廠長高興的開口，「我就說曉光同志有辦法。」
劉德奎、張垚以及王民才等人，愁容滿面的情緒瞬間喜笑顏開的誇獎高曉光。
「各位領導！請讓我將話講完。」
張垚擺手示意注意會場紀律，眾人安靜下來。
「長遠提高產能的方法，之前我就告知過廠長，那就是上馬自動熱鍛一體油壓機，以及四柱五百噸油壓機。
至於短時間內確保質量下提高產能，完成海外訂單量……我也沒辦法！」
高曉光不是沒有增加
「……」
會議室瞬間靜謐，廠領導們心情宛如過山車。
劉德奎卻抓住了高曉光話語的核心『質量』問題，他急迫開口，「曉光，你剛說降低產品可以短時間內提高產能？」
「嗯！」
「那以你預計，降低產品質量情況下，拖拉機正常可運行多久不壞？」
「滿負荷運轉下，三到六個月，發動機就要進行大修。
而且一旦這樣做，咱們紅星機械廠將在海外背上產品質量低劣的名聲。」高曉光這話不是隨便說說，而是通過空間石碑，經過模擬不同環境下得出的結果。
張垚、劉德奎、王民才等人想明白其中利害關係後，竊竊私語討論起來。
高曉光繼續道，「當然，想消除在海外產品質量差的影響，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展開說說。」
「那就是銷售出去的拖拉機，在半年內趴窩，咱們以舊換新，不過……這樣一來銷售出去的13000輛拖拉機，幾乎沒有利潤可言。」
聽到這話，張垚、劉德奎兩人低語交談片刻，兩人意見達成一致。
劉德奎將話題轉移至實驗室。
「實驗室自動熱鍛油壓機進行到那個階段了？」
「目前整體進度推進很慢，不到三分一。」
「上個月不是油壓機不是已經進展到三分之一階段了嗎？」劉德奎有些疑惑。
「領導！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攻克油壓機技術難題，時間要久點。」
在場的領導們，有些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能混跡體制內，都有一顆玲瓏心，高曉光的深意眾人哪能不明白？
沒錯！
高曉光就是變相向領導們訴苦。
上次當著二先生的面，答應王德彪總工、何校長參與自動熱鍛油壓機項目，結果人還未到機械廠，兩人被組織調往某某數字開頭工程中。
「王總工、何校長兩位專家，我就是在一機部堵領導門，也將專家加入進自動熱鍛油壓機項目中。
當然……你也知道組織程序，即便領導同意，調人也需要時間。」
高曉光點點頭。
劉德奎繼續道，「那你現在具體講講，降低產品質量下，如何能提高多少產能。」
聞言，高曉光生無可戀。
以前只父輩們講過，火紅年代產品質量用一個字評價——差！
現在自己特麼真的切身體會到了。。
沒看！
在座的廠領導們，對降低產品質量沒一個人站出來反對，而且都雙手舉高高贊成。
「很簡單啊！」
「大力出奇蹟唄！將拖拉機各個零配件分包給各個兄弟單位加工，咱們廠負責總裝，這樣就能確保拖拉機三個至六個月內發動機不會大修。」
會議結束，張垚、劉德奎兩人前往一機部匯報。
一機部幾位主要領導得知解決辦法後，開了個領導碰頭會統一思想和意見後，立刻向小內閣匯報，效率那叫一個高！
效率不高不行啊！
這可關乎龍國信譽問題。
沒看小內閣一天幾個電話追問結果。
甚至二先生在得知此事後，狠狠的批評了外貿局主要領導，又指示一機部竭盡全力，完成霍商人訂單，不能讓愛國商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