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何去何從？

  張沈飛和婁振華在二樓書房裡商量了很久。

  中途，

  譚雅麗曾經嘗試著端了兩杯茶想要進去，試圖探聽一下他們在說什麼，有沒有探討出什麼解救兒子的方案？

  結果一推門，才發現門已經被從裡面反鎖。

  她趴在門上，耳朵貼著門板，努力想聽一下，可是家裡的實木門質量太好，什麼動靜也聽不見。

  對目前情況的一無所知和對兒子的擔憂，讓譚雅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媽，咱們在這裡也沒用，您還是跟我下樓吧……」婁曉娥追了上來，看著母親說道。

  「蛾子，媽媽好怕……現在也只有張沈飛能勸得動你爸爸了……」譚雅麗抓著婁曉娥的手，激動的說道。

  她怕，怕婁振華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再也不管兒子了……

  「媽，咱們等大飛出來再說。」婁曉娥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再次勸解道。

  她當然也知道，媽媽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張沈飛身上。

  只是，跟張沈飛相戀這麼多年，她聽得出，張沈飛在進書房之前說的那段話，貌似……

  貌似對他大哥的事情不抱有太大的期望，也不是很熱誠……

  再想起之前大哥屢次得罪張沈飛，對他出言不遜。

  也許，也許現在大飛跟爸爸在屋子裡，根本不是在商量怎麼解救大哥……

  突然地，婁曉娥的心中閃過這個猜測。

  但很快她又甩甩頭，把這個念頭甩出去。

  不，不可能，大飛不是那樣的人！！！

  她相信，只要大哥有希望被救出來，大飛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是，大飛當時的語氣……

  婁曉娥只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一會兒這麼想，一會兒又那麼想。

  她甩了甩頭，自己在這裡瞎想沒用，還是等大飛出來吧……等他出來，相信一切會有個定論。

  譚雅麗，婁曉娥，宋小菲三人在一樓的沙發上一人坐在一端，彼此沉默不語。

  此時早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可是沒有一個人提出去做飯，也沒有一個人說肚子餓。

  甚至一直到現在，她們三個人連一杯水都沒有喝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上終於傳來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

  婁曉娥，譚雅麗，宋小菲三人立刻仰起頭，朝著旋轉樓梯那裡看去。

  讓人意外的是出來的不只是張沈飛，還有婁振華。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張沈飛向譚雅麗和宋小菲打了個招呼，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表示要走。

  「啊，現在就要走嗎？？再坐一會兒吧，現在時間還早。」譚雅麗慌忙說道。

  「不了，我回去還有事情……今天工作也挺累的。」張沈飛推辭。

  「那……那要不然我讓蛾子送送你……」譚雅麗想跟張沈飛多說幾句，詢問一下情況，可是當著婁振華的面又不敢。

  以前她就怕這個男人，現在兒子出了事，在對方面前更是噤若寒蟬。

  因為自己昨天去找張沈飛的事情，男人跟自己發了好大一股火。

  現在她不敢上趕著去找不自在。

  譚雅麗心中無奈，只能向婁曉娥使了個眼色，讓她帶著張沈飛出去。

  名為送一下，實則是為了讓她找對方暫停一下信息。

  兩人出了婁家大門，一前一後的朝著巷子外走去。

  婁曉娥斟酌許久之後，終於還是開口問道：「大飛，你剛才跟爸爸在樓上談什麼了？？」

  張沈飛嘆了口氣，用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小鵝，其實你即便不問我，我也要告訴你的……

  你，你想去港城嗎？？」

  「港城？」婁曉娥自然明白去港城意味著什麼，她輕咬朱唇問道，「這是爸爸的決定嗎？離開四九城，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來？」

  「對，平時你不關注這些不知道。

  再不走，接下來只怕想走也走不了……」張沈飛耐心的跟婁曉娥分析著局勢。

  他告訴婁曉娥，最近這幾年其實一直有往港城轉移的人。

  而那些即便沒有當時轉移的，也跟婁振華一樣，始終都在觀望。

  觀望著到底是去港城還是彎彎，或者是南洋之類的什麼地方。

  畢竟都是幾代人存下的家業，不能不慎重一些。

  「婁家的情況特殊，原本你大哥要是不出這一檔子事的話，你爸爸還能有思考的時間，和其他選擇的可能……

  可是你大哥的事情打亂了一切計劃，還險些闖下大禍。

  現在因為他的事情，你爸爸上面的人對婁家很是不滿。

  所以今天我跟你爸爸商量過之後，覺得趁現在離開四九城是對婁家最好的選擇……

  現在如果不走，接下來只怕就不好走了……」

  婁曉娥心中一動，輕輕的問道：「是我們全家一起去嗎？還是……大哥，大哥去嗎？？」

  張沈飛沉默不語，婁曉娥心裡咯噔一下。

  「所以說，爸爸真的像他說的一樣，不打算管哥哥了是嗎？」

  話沒說完，她眼中已經氤氳出水霧，聲音也開始微微的顫抖。

  「哥哥是他的兒子啊！！雖然哥哥後來做了很多錯事，可是小時候他也是很懂事，對我很好的……

  哥哥哥哥當然有錯，但是他罪不至死，爸爸如果不管他了，他就真的活不了了！！」

  婁曉娥不是小孩子，知道在這個時刻父親放棄婁曉峰之後，後者面對的會是怎樣的局面。

  他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哥哥確實本心不壞，一直不停的跟張沈飛說著，

  說小時候婁曉峰給自己留下的點心，說他教自己寫作業，還說他偷了家裡錢帶自己出去玩……

  總之她就這麼喋喋不休，不停的說著。

  張沈飛無奈的又是一口嘆氣：「小娥，不是，你爸爸要放棄婁曉峰。

  而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能力去救他……」

  婁曉娥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說道：「大哥不就是找半掩門嗎？？這件事的後果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這是什麼都不知道呀……

  想來是婁振華，壓根沒把真實情況告訴婁曉娥和譚雅麗他們。

  怪不得這幾個人還一直心存幻想，覺得婁曉峰能夠出來的。

  他當即拉著婁曉娥在一旁找了個地方坐下，將整件事情的關鍵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有些人想趁著你哥哥現在犯了事，逼著他交待出更多的事情和更多的人……

  而你爸爸後面的人，勢必要逼迫你爸爸選擇放棄你哥哥……」

  這幾年治安不好，婁曉峰犯的事情又不是普通的搞破鞋，真要追究起來，後果可大可小。

  「……」婁曉娥哭得渾身都發抖，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那怎麼辦？爸爸怎麼說？？」

  看她依舊不是很明白，張沈飛乾脆把話挑明了說：「如果你哥哥把那些事情都供出來，你們整個婁家就完了。

  你爸爸，你，你媽媽，你嫂子所有的人，包括婁家這麼多年的基業都要毀於一旦。」

  「而如果犧牲掉你哥哥，你們全家就可以一起到港城或者彎彎，大馬等其他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婁曉娥面色如死灰一般，張沈飛剛才說過，爸爸是要帶著他們去港城的。

  現在又說只有犧牲掉哥哥他們全家才能離開四友城去港城。

  這不就表示著，爸爸他……已經在港城和哥哥之間做出了選擇嗎？？？

  「不是在港城和你哥哥之間，而是在婁家和你哥哥之間，你爸爸做出了他應有的選擇。」張沈飛沉聲說道。

  「不對，或者應該說你爸爸根本就沒有做選擇的機會。不管他選什麼，你哥哥都要死。

  他現在主動提出，還能最後為婁家再爭取點什麼，畢竟，他貢獻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婁家走到現在這個局面，完全是幾方面共同的結果。

  婁振華明知道婁曉峰這個兒子不靠譜，偏偏還要帶著他跟那些人接觸，讓這個沒用的東西，知道了不少的內幕。

  跟那些人周旋就像走在鋼絲上，時時刻刻都要提心弔膽。

  婁曉峰沒有，羅振華還要把他舉到這樣的位置，簡直就是在拿自己兒子的命開玩笑。

  譚雅麗驕縱兒子，把他慣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絲毫沒有敬畏之心。

  婁曉峰本人更不必說，又蠢又壞，明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向日葵，非得上趕著找青瓜。

  自己玩還不夠，還要找一群人。甚至找到的人中還有至關緊要的人物，將對方拖下水。

  最後，把自己的性命玩丟了，只能說是咎由自取。

  張沈飛心中這麼想的，但是卻不能這麼說。

  畢竟那是婁曉娥的親哥哥，婁曉娥現在傷心不已，自己就算不安慰她，也不能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張沈飛就靜靜的摟著婁曉娥的肩膀，默默地陪著她。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婁曉娥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一些。

  「大飛，爸爸現在在家裡跟媽媽和嫂子是不是也正在聊這個事情？

  他們倆要是知道哥哥要那啥的話，該有多傷心呀？？」

  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婁曉娥又開始擔心起家裡的情況。

  她知道自己的媽媽從小就重男輕女，一直以來都愛哥哥，更勝過愛她。

  現在，哥哥出了事情。自己已經傷心成這個樣子，媽媽又得多難受啊！！

  「大飛，我晚上可以不回家嗎……」婁曉娥吸溜著鼻子，悶聲說道。

  她倒不是為了讓張沈飛陪自己，只是，她無法回家面對母親，面對母親那張流著淚的臉龐。

  雖然知道現在的母親需要安慰，可是，她一顆心亂糟糟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自己安靜一下……

  「成，那你今晚就別回去了。我帶你去雲居胡同，你好好休息一下……」張沈飛說道。

  看到婁曉娥點點頭，張沈飛拉著她的手，朝著胡同外走去。

  ……

  另一邊，婁家別墅。

  婁振華把事情的經過，和會產生的後果一五一十的說完之後，便佝僂著身子上了二樓。

  待到他的身影離開之後，客廳里，譚雅麗猛地爆發出來一陣哭聲。

  「兒子啊！！！！」

  看著淚流滿面的婆婆，宋小菲心中五味雜塵。

  雖然說自打結婚之後，她就跟婁曉峰的關係不好，可是說到底，這畢竟是自己領過結婚證的男人。

  此時眼看著對方要被犧牲掉，夫妻兩個最後連一次面都沒能見，她的心中也不免湧起一絲悲哀。

  看到婁曉峰的遭遇又想起自己，當初，宋家出事的時候，也沒有人考慮過自己該怎麼辦……

  已經到了夜裡十二點，婁振華在二樓的書房始終沒有出來。

  譚雅麗趴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哭的嗓音沙啞，兩眼腫的像核桃一般。

  宋小菲去煮了兩碗面，先給公爹送了一碗，又給婆婆送了一碗。

  最後無奈的坐在婆婆身邊，拍著她的脊背。

  「媽，您已經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就是鐵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還是隨便吃一口吧。」

  經過勸解之後，譚雅麗吃了半碗麵條，情緒穩定了一些，他看向宋小菲：

  「小飛，你剛才也聽到你爸爸說了，小楓這次眼看是回不來了……

  你，你有什麼想法？？」

  大半夜的，宋小菲。腦子有些回不過神：「什麼想法？」

  「就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改嫁？？」譚雅麗的聲音有些顫抖，「曉峰已經是這樣了，如果你要跟他離婚的話，我們不會怪你。」

  宋小菲跟他們這些人不一樣，她是嫁到婁家的，也跟婁家的那些事情沒有任何的牽扯。

  只要離了婚，依舊可以留在四九城，過自己的小日子。

  而且，而且譚雅麗私心上並不想帶宋小菲走。

  一來是她覺得，自己兒子都死了，再把這個本來就不受兒子喜歡的兒媳婦帶到港城，以後見到她就想起兒子……不過是徒增傷感。

  至於二來嘛，

  那就是兒子都沒有了，他們還要養著這個兒媳婦兒，又花費金錢，又花費精力的，以後說不定還要讓小娥的孩子給她養老送終。

  怎麼看，怎麼不划算。

  如此一來，倒不如趁著現在更個乾淨。

  當然後面的話，她不會告訴宋小菲。

  只是告訴對方，如果想離開的話，隨時可以離開。

  宋小菲不是個笨人，雖然譚雅麗一番話說的欲蓋彌彰，可是她還是聽懂了。

  她咬著嘴唇，腦海中不停的思索著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