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妙人！！

  張沈飛進門就打趣老四。

  張奮進用那對熊貓眼白了他二叔一眼：「什麼情況您不知道嗎？？要不是您告密說我偷舔芝麻醬，我能被我媽一頓打嗎？」

  他端著芝麻醬碗回到家，他媽問都沒問，只看了一眼碗裡的芝麻醬，就擺手讓他二哥把碗接過來。然後邦邦就是兩拳，打得他眼冒金星。

  這要不是二叔提前通過氣，他媽怎麼會反應這麼迅速？？

  到這會兒，他這雙眼還脹痛呢！

  嘿，這還賴上我了。

  張沈飛無語：「這事兒跟我可沒關係，咱倆分開後我就去街道辦接你二嬸去了，可沒有時間告密。」

  張奮進狐疑地看向他二叔，很明顯不相信他說的話，一旁的張奮鬥見狀頓時不樂意了。

  「老四你什麼意思？二叔是那種人嗎？咱媽讓你買二兩芝麻醬，你帶回來的也就一兩……」

  傻子才看不出那芝麻醬有貓膩呢！！自個兒做賊心虛，甭想往二叔身上賴帳！！！有他在，誰都甭想欺負他二叔！！

  張沈飛甚是欣慰的想摸摸老三的頭，卻發現這過完年就十六的小子已經長得跟自己差不多高，摸頭殺顯然不合適了。

  該死的，這小子以後不會比自己還高吧？？

  腹誹之後，張沈飛只能退而求其次，朝他胸口輕輕懟了一拳：「還得是我們家奮鬥好，打小兒就知道跟你二叔親。不像老四那小子，有奶就是娘！！」

  這還帶捧一個踩一個的。

  但張奮進不在乎，只是嘟囔著沒奶那是爹，然後便繼續幹活。

  這幾年日子不好過，能吃一頓白麵條自然是分外奢侈的事情。但今天日子還是好一些了，最起碼，去年二伏面可沒幾家吃的起白面的！！

  唐大妞親自挽起袖子擀麵條，擀成薄薄的大圓餅後，往上面撒上棒子麵，再折迭，切好。

  水開下面，轉為大火，麵條蓬起來兩次就算熟。

  天兒熱，麵條需得過涼水。她這邊弄著麵條，大著肚子的田小棗也沒閒著，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芝麻醬也澥好了，裡頭加入鹽，醬油，陳醋，液體味素。

  張沈飛在一旁切了細細的黃瓜絲，一旁還有提前焯過水的豆芽，切碎的小白出去，毛豆。

  青菜之類的副食早已經納入管控，需要憑糧本購買，甭看今天這一頓全素，實際上得費不少功夫和供應量。

  如果去雲集胡同吃飯，當然能省事不少，還能吃的更豐盛一些。

  但這大過節的家家戶戶都在院子裡吃二伏面，他們老張家不吃，顯然會引人非議。

  實際上這兩年大小節日，除了除夕，他們都會在四合院裡隨大流，為的就是個安全。

  等在這頭把飯做好了，再讓老二或者老三往雲居胡同老太太那裡送一點。

  老太太一個人也能做飯，但畢竟已經快八十整，擀麵條這樣的力氣活兒不太能做得動。

  今天把麵條盛出來之後，張順遂一如既往地就端起一碗準備走。

  張沈飛見狀，也端起一碗就往隔壁而去。

  自打得了肝病之後，聾老太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沒了易中海的供養，生活水平也直線下降。

  剛張沈飛帶著田小棗進門的時候，發現那老太太正在屋檐底下餾窩頭呢。

  兩家沒什麼怨懟，好歹二伏天，怎麼著也得讓那老太太吃上碗麻醬涼麵不是？

  聾老太剛把餾好的窩頭撿在碗裡，又搭配了一塊兒老鹹菜，顫顫巍巍的進了房坐下，放下盤子，掰開一塊窩頭就要送進沒牙的嘴裡。

  一扭頭，

  就看到一抹逆著光，看不清臉色的高大黑影，背對著晚霞，端著一碗麵條進了門。

  「傻柱子，你還記得奶奶？」聾老太失聲喊了句。

  自打賈東旭死了之後，傻柱就一顆心撲在秦淮茹身上，剩下的時間還要照應軋鋼廠的劉嵐。

  至於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便宜奶奶，那就只能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了。

  本以為這次傻柱也忘了自己，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能想著給自個兒一碗麵吃。

  聾老太說完，巴巴兒地看著那個人影，神情有些激動。

  結果等對方往屋裡走了幾步，整張臉顯現出來，赫然卻是張沈飛。

  「老太太，今兒二伏，給你端一碗麵條嘗嘗。」張沈飛笑盈盈，似乎沒聽到聾老太剛才那聲「傻柱子」。

  「大飛啊，」聾老太眼中有著肉眼可見的一抹失落，卻又很快褪去，「勞您還記得我這個孤老太太，惦記給我一碗麵吃。」

  「我們家條件雖說也一般，但一碗麵總還是給得起您的。」張沈飛說著，把那碗面放在聾老太的桌子上，跟那倆死眉瞪眼的窩頭放在一起。

  「這面……」聾老太看著麵條，眼淚都要下來了，「大飛，聾奶奶謝謝你！！」

  一碗麵，按說不算什麼。

  早幾年易中海還沒有夫妻沒孩子的時候，管她吃喝都是論年的，甭說麻醬涼麵，就是炸醬麵，餃子也沒少吃。

  但那些都是有原因的，老易夫妻只是把她當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跳板。

  後來，易中海夫妻有了自個兒的孩子後，她這個孤老婆子沒了用處，就把她撂在半路……

  傻柱對她好倒是不求回報，有點兒多餘的東西都給她。但自打秦淮茹成了寡婦，她就什麼都撈不著了。

  對比之下，張沈飛大災之年，不求回報的一碗麵，卻是讓聾老太老淚縱橫。

  甚至盤算著如果張沈飛能一直搭把手照顧自己，等百年之後，把這兩間房給他也不是不可以。

  她這可是私房，跟院子裡其他住戶的不同！！！

  看聾老太吃得香，張沈飛忍不住調侃：「老太太，知道這碗面出自誰手嗎？」

  「誰？」聾老太抬頭，舔了舔嘴角的芝麻醬。

  「我嫂子，唐大妞！」張沈飛笑了。

  聾老太忍不住也笑了：「活了一輩子，到老了還沾上她唐大妞的便宜了。」

  那唐大妞多彪悍啊，四合院裡誰能從她手裡占一點便宜，她能罵八條街。

  閻埠貴老愛在四合院門口守著，等著占便宜吧？看到唐大妞得繞著走。

  還有那賈張氏，沒當工人以前雁過拔毛的，可見了唐大妞，能不被對方薅羊毛就算慶幸的了。

  「得，今兒吃了這二伏面，沾了伱嫂子的便宜，我老太太也算是支棱起來了。」聾老太感嘆。

  二伏面吃完，唐大妞大手一揮，安排張順遂和張奮鬥洗碗。

  張沈飛則是帶著田小棗回到前院，打了一盆水給媳婦兒洗腳之後，他便嬉笑著申請晚上能不能出去喝酒。

  「怎麼又喝酒？」田小棗俏臉一板。

  「這不李油餅談了一對象嗎？馬上就訂婚了，請兄弟們過去聚聚，順便把把關……」張沈飛解釋。

  「哦。那成，別喝太多，晚上早點兒回來。」

  「得嘞！您放心！」目的達到，張沈飛乖巧的很，滿口答應。

  安置好田小棗，張沈飛扭臉兒就出了四合院，一路前往菊兒胡同。

  老李家是油餅世家，祖祖輩輩都賣這個，靠著賣油餅，積攢下一份家業，現在住的獨門小院就是他們家的私房。

  之前小單進院子倒座房改成的門面，就是附近赫赫有名的李記油餅的鋪面。

  後來公私合營後，李記油餅跟其他幾個小吃攤兒合在一起成立了小吃部，搬到了鼓樓東大街。原先的門面就荒廢下來，被街道改後租了出去。

  都是打小兒一起長大的，不需要矯情，張沈飛到了之後，見李家的門開著，招呼不打一聲直接就往裡頭走。

  繞過了照壁，就聽到裡頭傳來胖子大嗓門的嚷嚷，還有溫軟軟的聲音，小孩扯著嗓子乾嚎的動靜，幾種聲音摻雜在一起，讓人腦仁兒疼。

  聽動靜，那兩個孩子都是溫柔軟和四眼兒他們家的。

  待到張沈飛進了北屋，就看到胖子，冼玲玲，四眼兒和溫軟軟夫妻都已經到了。

  桌子上擺著幾道小菜，其中用盤子裝的是李油餅他媽做的小炒，飯盒和油紙包則是其他人從外頭帶的。

  除了菜，還有兩瓶酒，一瓶老龍口一瓶西鳳。

  都不是四九城常見酒，想來是這幾個人當駕駛員，走南闖北，在其他地方置辦回來的。

  「呦？哥兒幾個就等我這最後一道菜呢？」張沈飛大步流星走過去，同時將自己手裡提著的一個大油紙包打開，攤在桌子上。

  李油餅的對象周月玲頭一次見張沈飛，瞅瞅空空如也的油紙包，沒好意思說話，只是好奇的看了看張沈飛，又看看自個兒對象。

  胖子看過去，用手摸了摸，誇張的一拍桌子大吼一聲：「什麼也沒有，張沈飛你丫的是讓我們吃空氣？」

  周月玲立刻捂著嘴，似乎是被嚇到。

  聽到李油餅說他們兄弟幾個一直是這麼玩的之後，才又換了神色，撇著嘴偷笑。

  張沈飛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番，扭頭再次看向胖子冷哼一聲：「哥們兒能是那種不講究的人嗎？等著瞧！！」

  說著，又從網兜里掏出一個小點的油紙包打開，將裡頭的東西倒在大油紙上。

  是花生米！！！

  這可是好東西，現如今去誰家吃飯，帶包花生米都能挺招待見。

  饒是四眼兒他們當了駕駛員，生活檔次有所提高，也忍不住伸手去抓裹著鹽粒兒的花生米，想要先嘗一口。

  啪，張沈飛一巴掌抽在他的手背上：「還有呢，擎等著吧。」

  說完又掏出個巴掌大的油紙包打開，倒下去……

  嘿，豬頭肉。

  然後又掏出來一個油紙包，豬耳朵。

  ……大肘花，雞胗，牛腱子！！！

  一堆這年代的稀罕物聚在一起，很快堆滿了那張大油紙。東西多，聚在一起像是個小山包似的。

  「大飛，你小子這是搶菜市場還是搶國營飯館兒去了？？？」胖子咋舌。

  「關你什麼事兒，有的吃只管吃就成。」張沈飛捏起最漂亮的那塊牛腱子扔進嘴裡大嚼特嚼。

  他一動口，其他人全都跟上。溫軟軟給大家倒酒，輪到四眼兒的時候特意給他少倒了點。

  「幹嘛呢你？勞資跟兄弟們喝酒呢，怎麼能玩腦筋？？」四眼兒豎起眼睛瞪向她。

  「四眼兒哥哥~你明兒還得出差去外地呢，少喝點吧……」溫軟軟立刻軟言溫語的解釋。

  話雖這麼說，但還是拿起酒瓶又給四眼兒添了一點。

  張沈飛，胖子幾人見狀，不由得朝四眼兒豎起大拇指。

  多少年了，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四眼兒，能把人高馬大身高一米八八的溫軟軟拿捏的死死的，這御妻之術沒話說。

  胖子更是口無遮攔，嚷嚷著讓四眼兒分享一個下經驗：「李油餅你要好好的學著，以後在家裡的地位能不能雄起就看今天了。」

  李油餅慌忙搖頭：「我可沒有這麼個意思，胖子，你丫別瞎說。」

  扭頭又朝著周月玲表忠心：「月玲你是知道我的，只要咱們倆結婚，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你讓我打狗我不會攆雞。」

  「嘖嘖……」胖子在一旁搖頭，一副恨其不爭的樣子，「真丟人吶，跟人四眼兒不能比……」

  「怎麼你挺羨慕四眼兒的唄？？」一直默不作聲的冼玲玲突然說了話。

  她本就長的五官向下耷拉，這麼一拉拉，整張臉更顯嚴肅，跟高中教導主任似的。

  胖子立刻噤聲，不敢再說話。

  周月玲捂著嘴又是笑，只覺得李油餅的這些朋友可太有意思了。

  兄弟幾個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沈飛也摸清楚了周月玲的底細。

  其實家世還真沒什麼說的。

  這丫頭是老四九城人，家裡父輩以前在天橋撂攤兒賣大力丸的。

  算起來也算是小手工業者，不過也是，這年頭相親也得看成分。

  李油餅家祖傳賣油餅屬於小手工業者，自然媒人給他介紹的也是類似的。

  姑娘自個兒是在百貨大樓賣皮鞋，長的挺白，個頭兒也還不錯。

  售貨員屬於八大員之一，駕駛員又比八大員再牛逼一點兒。都說抬頭嫁女，低頭娶妻。

  總的來說，從家世到個人工作，周月玲配李油餅這個駕駛員也算是門當戶對。

  張沈飛覺得李油餅找的這個對象比胖子找冼玲玲要靠譜不少。

  最起碼，兩家的各方面都一般大差不差，也方便以後兩家長輩相處，小兩口的溝通不是？？

  不像胖子，能不能取到洗玲玲還得看起風時候的情況。要是冼家落魄，胖子還能撿個漏。

  要是那啥，可就不好說了……

  年輕人在一塊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飯吃到一半兒，出去遛彎兒的李大餅回來了。

  這李大餅，可是個妙人兒啊！！！

  張沈飛幾人見他，立刻來了精神。尤其是張沈飛，他今兒可是帶著目的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