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百機戰傀
「怎麼回事？」伏地魔皺起了他那一雙不存在的眉毛，「巴巴洛沙，你的海浪魔法沒用？」
「這不可能！怒海狂濤在古時候幾乎可以將一座百人規模的小型城鎮的防禦擊潰，怎麼可能連幾個幻化出來的分身都無法消除——」巴巴洛沙不甘心被人看低，即刻開口反駁道。
「哼，若那小子使用了『萬邪不侵』呢？」伏地魔不屑地說道。
「萬邪不侵號稱是世間所有防禦咒語的終極，當然可以擋得住，但是他有這個時間嗎？萬邪不侵的前置咒語就算是梅林復生，也至少要三分鐘……而從我施法到他以那頭鳥兒反擊，前後都不超過一分鐘吧？」巴巴洛沙寸步不讓，冷聲說道。
「夠了！都別再說了！」摩根俏臉一冷，低聲說道：「你們少用嘴說話，多用眼睛看看，就會發現……他的這些分身們和剛剛不一樣了……」
三人實力雖相差無幾，但伏地魔和巴巴洛沙都曾經在謝林手上吃過虧，所以他們兩人此刻皆以摩根馬首是瞻。聽到摩根發話，兩人即刻停止爭吵，放眼向謝林的方向望去。巴巴洛沙凝神觀察許久，終於發現到，現在的這些分身雖然栩栩如生，但眼神卻十分呆滯，與剛剛的靈動截然不同，更像一個個的……陰屍。
「哈哈哈……」伏地魔得意地哈哈大笑，「謝林·馬爾福，你果然和我是一路人，不愧是鄧布利多教出來的好徒弟啊，開口閉口都是愛與正義，實際上黑魔法懂得一點也不比我少——你身後的這些所謂分身其實都是陰屍吧？都是被你殺死的人的屍體煉製而成的人型兵器，只不過，你可真是有夠惡趣味，居然把它們都變成你自己的模樣……」
沒等謝林開口，摩根反而率先說話了，她專注地盯著謝林們，眼睛一眨也不眨，輕聲道：「不是陰屍。」
「怎麼可能不是？你看那毫無生氣的眼神，那病態蒼白的膚色，勒菲女士，你可別忘了，在你身前的這位可是一位陰屍大師啊！」伏地魔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製作過的陰屍數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是絕不可能認錯的。」
沒有理會伏地魔的自吹自擂，摩根逕自盯著謝林沉聲說道：「亡靈魔法脫胎於鍊金術，我聞到了濃濃的鍊金術的氣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人體鍊金術吧？」
站在最前方的其中一個謝林瞳孔里突然恢復了神采，他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不愧是黑魔女皇，見識廣就是見識廣，比你身邊的那兩個草包厲害多了……」
「混帳！」巴巴洛沙喝道，「你找死嗎？」
「小子……我承認你很強，但你別忘了你還有父母兄弟，他們最好一個都別落入我的手上……」伏地魔的瞳孔深處燃燒著憤怒的綠色火焰，冷冰冰地說道。
「人體鍊金術……」摩根喃喃自語道，「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即使在我的那個時代，人體鍊金術都算是巫師界最高級別的禁忌之一，只有瘋子才會去研究……想不到我沉睡千年，居然真的有人把人體鍊金術研究到這個程度……」
「雖然我一直在沉睡，但魔龍之影的情報網絡在一千年來從未斷過，這些傀儡——我可以清晰地感應到他們鼻口處的呼吸，血管里的血液暢快的流動，還有胸口處一顆顆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他們幾乎已等同於真實人體！能夠把人體鍊金術研究到這個地步，恐怕只有德國的霍恩海姆家族才有可能做得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摩根說道，「是霍恩海姆家族的那個女娃娃給你的吧？」
謝林的眼底閃過一道精明的神色，「看來你對我身邊的情況了解得相當清楚，就像你也是生活在霍格沃茲的一員似的，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在霍格沃茲裡面有內應？」
「哼哼，霍格沃茲里那麼多學生，想要知道你在霍格沃茲里的情報，我哪裡需要什麼內應，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摩根微微抬了抬下巴，冰冷地說道。
「嘿嘿嘿，」謝林有點賤賤地賊笑道，「你否認得那麼快，只會讓我更加懷疑——普通學生哪裡有能力掌握我的行蹤，你的內應是伊爾瑪·平斯吧？」
摩根的臉上僵硬了一瞬間，但她依然不動神色，維持著冰冷的表情和語調說道：「你愛怎麼猜測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謝林不置可否，只是在嘿嘿嘿地笑著。
他有神窺天照，外加精通攝神取念這種讀取人心的技巧，剛剛摩根的動作變化雖然隱蔽，但卻也難以瞞過謝林的耳目。更何況，早在謝林入學第一年的時候，他的魔力之眼就在平斯女士的身上隱隱察覺不對勁的氣息。現在看來，霍格沃茲圖書管理員平斯女士的真正身份有線索了。
謝林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而是話鋒一轉，把話題又轉回到他身後的這些複製體上，他笑著說道：「你猜的沒錯，這些是埃莉諾送給我的鍊金傀儡——是我們兩大家族永結同盟的信物之一。」
摩根聽到謝林親密地稱呼霍恩海姆家族的那個小女娃為「埃莉諾」，心裡不知道為何忽地一酸，頓時脫口而出：「我雖不曾和霍恩海姆家族打過交道，但他們作為帕拉瑟的後裔，自然有他們家族該有的驕傲——據我所知，人體鍊金術是他們家族中奉為至高機密的知識，可以說是他們的鎮族之寶、不傳之秘，而你說他們為了區區同盟就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到你的手上，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看來，你和霍恩海姆家族的關係恐怕比我所知的還要親密……與其說這是霍恩海姆家族的贈禮，你還不如說是那個女娃娃給你的定情信物，」摩根鬼使神差地吐出了下一句：「你、你小子倒真是艷福不淺啊……」
突然她皺了皺眉，猛地捂著心口，看起來就像心口處突然出現了疼痛的表情。
摩根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在短短一瞬間她就想通是怎麼回事。雖然這幅身軀由她主導，但梅瑞狄斯的人格意識並沒有被完全消融，只是受到強力的壓制而已。
剛剛的對話似乎激發了梅瑞狄斯的人格力量，讓她自己也不由得隱隱被梅瑞狄斯的人格意識所影響，她更同時醒悟到這極有可能是謝林有意引導出的對話，想要借用女性天然的醋意來引發自己潛在的人格。
她強自打起精神，冷冷地說道：「小子，你休想以言語擾亂我的精神——這些手段我在一千年前就玩膩了！」
「不過是一堆無智慧、無意識的傀儡而已——」摩根冷聲說道，「對普通巫師來說，這種不懼死亡的人型兵器或許很可怕，但在我等面前——別說是一百具，就算來上一千具、一萬具，又有何足懼？」
摩根強行穩定了精神後，壓制住心中紛紛冒起的雜念，勉力釐清了思緒——這些傀儡也就是和謝林看起來太相像，所以造成極強的視覺衝擊，一時之間把他們三個震懾住而已。
說白了，這些傀儡和陰屍也沒什麼區別，最多也就是不懼怕火焰，消去了這個過於明顯的弱點而已，對於他們這種水平的巫師來說，能夠應對的方法多的是。
「哦，是嗎？」謝林露出輕微失望的表情，他搖了搖頭，才緩緩說道：「看來我還是高看你了……你的思維方式比我想像中的要狹隘……」
「如果按你所說，這些傀儡——這些被稱為本世紀人體鍊金術最高傑作的『人傀儡』，和那些粗濫製作的金屬傀儡沒有區別，那我何不直接用普通的鍊金術去製作銅皮鐵骨的金屬傀儡，那樣豈不是有更高的防禦性，而且製作起來也更方便，成本更便宜呢？」
「你該不會是和那位沒鼻子的先生一樣，」謝林語帶嘲諷地譏笑說道：「認為我把它們弄出和我一模一樣的外觀，純粹就是為了嚇唬你們那麼無聊？」
「人傀儡……人傀儡……這只能是傀儡，而不是人……」摩根一邊沉思著，一邊喃喃說道：「不可能的……即使是最頂尖的鍊金術，也不可能創造真正的生命。這是違背魔法的定律的，即使魔法也不是無所不能，尤其鍊金術最是講求『等價交換』的原則……等一下，還有一個可能……除非……」
摩根那雙明亮的異色瞳眸驟然大大睜開，身形控制不住地晃了一晃，臉上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來，大聲說道：「你、你擁有賢者之石？」
「賓果！可惜無獎！」謝林大聲喝道：「阿奎拉！」
一聲尖銳的鷹啼從上空傳來。
「哎喲喲……小子，你的雷擊咒太可怕了，你自己倒是威風，卻把我這副老骨頭折騰得有夠嗆的……」阿奎拉嘴上不停地碎碎叨叨著，從高空盤旋著下降，直到停留在謝林左上方的半空，扇動著雙翼。
此時它已恢復以往的正常模樣，剛剛身上依附著的耀眼白光已經消失。
「小子，雷電魔法傳承自法國的羅奇爾家族，本是默默無名的魔法，直到幾十年前被那位叫格林德沃的小娃娃所改良後才產生『雷擊咒』這種速度快、破壞力大的可怕魔法，從而讓雷電魔法名聲大噪——」說到這裡，已經接近一千歲的阿奎拉語帶感慨地說道：「沒想到你居然可以在其基礎之上再次進行二次改良，只不過……」
「當初拉文卡勞大人把我創造出來，雖說是把我設計為可以容納所有元素的魔寵，但是——」阿奎拉一臉苦色地說道：「拉文克勞大人是風屬性的呀，溫和的風元素才是最契合我的元素——你的雷電元素太狂暴了，再多來幾次我就真的吃不消了……」
「就你廢話多，接著！」謝林向阿奎拉的方向拋出了一塊閃爍著紅色光芒的石頭——是得自尼可·勒梅的賢者之石。
阿奎拉快速掠過魔法石，張嘴將魔法石一口吞下後，謝林才神采奕奕地大聲說道：「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一下人傀儡的威力！讓他們給我好好記住——我，謝林·馬爾福，我有同伴，我從來都不是孤身一個人！」
阿奎拉吞下魔法石後，渾身亮起光芒，突然在一陣嗤嗤聲中分裂出上百個虛影，同時化作一道道七彩流光，投入到各個人傀儡之中。
人傀儡原本空洞洞的瞳孔突然同時全部亮起紅色的光芒，並有隱隱的鷹型圖案在深處閃動。
謝林獨創人傀儡奧義——百機戰傀！
上百個人傀儡同一時間飛身而起，向四方八面撲去，目標竟不是摩根三人，而是圍在外邊的魔龍之影和食死徒們！
似乎是因為精神和思想被身邊纏繞的詭異黑氣所影響，魔龍之影的暗魂者們心中早已躍躍欲試地想要參與戰鬥，但礙於首領與敵人之間的戰鬥水平層次太高，他們不得其門而入。
但現在見到作戰的機會，一個個都突然化身一團團黑霧，黑霧的最前方還能隱隱看到恐怖的人臉形狀，咆哮著、怒吼著向人傀儡們衝去！
只聽見沖在最前面的第一排人傀儡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地天使，『大地之盾』——啟動！」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魔法流光閃現，突然幻化出一面面的巨大盾牌，盾牌的牌面上刻著Eihwaz的古如尼符文，上面閃動著金黃色的光澤，充斥著濃厚的土系魔法元素。
黑霧們撞在上面，居然無法讓人傀儡陣列停頓或後退半分，反而是黑霧們一個個再次化為人形，向後方跌去。
暗魂者們剛剛站穩腳步，幾人面面相覷，面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剛剛那種化身黑霧是暗魂者專有的奧義絕技，其原理是模擬巫師的魔力核心失控暴走時所產生的默默然，單個暗魂黑霧衝擊時所造成的破壞力足以炸毀一條街道，想不到非但無法攻破傀儡們的盾牌，甚至在兩方人馬猛力撞擊的時候，暗魂者們還要被反震力撞得後退。
第二排的人傀儡亦開始發出機械般的聲音：「翼天使，『流風之矢』——啟動！」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多出了一把藍色的雙手巨型機械弩，弩箭的前方有風旋在快速轉動，噗、噗、噗的聲音響起，箭矢化作無形的風，帶著狂風的呼嘯聲，鋪天蓋地地向暗魂者們襲去。
暗魂者們剛剛化回人形，無法在短時間內再次變回剛剛那種不會死亡、不會受傷的黑霧狀態——雖說原理大致相同，相比於默默然，「摧魂殘命咒」的好處是可以操控獻祭生命和靈魂的程度，不至於像默默然那樣一旦爆發通常活不過十年。
但與此同時，「摧魂殘命咒」對於化身黑霧的次數和間隔時間卻有相當限制。初階暗魂者需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再次變身，而即使是高階暗魂者亦至少需要兩分鐘。
眼下對面攻勢凌厲，容不得他們多想，只能本能地施展出鐵甲咒。他們的鐵甲咒可不是平常巫師們施展的那種大路貨色，而是曾經由小巴蒂·克勞奇在扮演老穆迪時暴露過一次的「迴旋盾咒」，一面面晶瑩剔透的鏡面盾驟然矗立在暗魂者身前，飛快地旋轉著，刮動著嗚嗚的柔和風聲。
隨著尖銳刺耳的「鏗鏗」金屬刮擦聲響起，箭矢撞擊在盾牌上，爆出一道道眩目的火花。不斷迴旋著的盾牌雖然紛紛被擊得粉碎，但始終憑藉著旋轉的巧勁把箭矢上附帶著的撞擊力道給成功卸走。
暗魂者紛紛鬆了一口氣，他們終於扛過這波攻擊，只需要再等一分鐘左右，他們又可以再次化身無敵的黑霧狀態。
正當他們還在準備化身黑霧，開啟反擊的號角時，位列第三排的人傀儡卻搶先一步，開始機械地發聲，說出讓他們膽戰心驚的話語：「熾天使，『焚天之火』——啟動！」他們同時張開了嘴，噴出了黑色的魔焱！
暗魂者們剛剛化身黑霧，又施展了迴旋盾咒，正耗損了不少魔力，此刻看見致命的魔法火焰襲來，也只能強行打起精神，再次施展各種各樣的防護咒語來抵擋——有的是普通鐵甲咒，有的是造水咒，有的是土牆幻化咒，也有的是噴發同樣的火焰正面硬槓。
雖然他們的魔力所剩不多，但是來自「摧魂殘命咒」的黑氣可以加速燃燒著他們的生命力，迅速地補充他們的魔力，所以他們依然能夠勉力一戰。至於那些沒有被黑氣附身的食死徒，早已死掉了一個，其他的見機得快，都已經後退得遠遠的，生恐自己被戰鬥的餘波所波及。
就當他們以為場面要就此陷入僵持時，一道機械的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如果剛剛的攻擊只能算是讓他們膽戰心驚、疲於應付，這一次的聲音不啻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們陷入了地獄般的絕望。
「墮天使，『邪魔之泉』——啟動！」第四排的天使們終於從被遮掩著的位置顯露出身形，手中幻化出了兩把渾身漆黑色的左輪手槍，爆射出如瀑布急流般的黑色濃稠液體。那些液體有點像水，亦有點像油，和熾天使所發之魔焱卻相當契合，一下子就融合在一起。
響徹雲霄的「騰」一聲響起，魔焱驟然間就轉化為厲火的最終形態，傳言中可以終結一切的——
厲焱。
厲焱幻化為百多頭火龍、火蛇和客邁拉，竟只在短短一瞬間就突破了暗魂者們的防禦，然後在他們絕望到極點的眼神中，把他們全部吞噬。
不到一分鐘後。
厲焱消失。
同時消失的還有那一百個暗魂者，連一滴灰燼也沒有留下。
只留下八名殘存的食死徒，目瞪口呆地在遠處，呆呆地望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