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那些殺不死我們的

  安東自言自語時候,說的是母語,洛哈特並不能聽得懂,他只是覺得剛剛話語裡好像有提到自己的名字。

  見安東極其燦爛地對著自己打招呼,洛哈特莫名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也跟著露出燦爛的微笑。

  「我昨天回去思考了一個晚上,突然有了一個很棒的點子。」

  洛哈特將小行李箱放在桌上,從裡面拿出一個記事本,「也許應該將你童年的經歷融匯進去,有這樣的背景,真真假假,這個故事就特別有可讀性。」

  安東仰起頭,回想著自己的童年,噢,孤兒院的經歷並不是那麼有趣。

  「童年啊……」

  「對呀。」洛哈特顯得很興奮,「我們《霍格沃茨周刊》的小記者們針對你給斯萊特林的補習小課堂寫了很多報導。」

  他見安東詫異的模樣,不由得一副『我懂』的表情,「放心,放心,我幫忙潤筆了一下,你跟救世主哈利波特的衝突不會寫上報紙的。」

  洛哈特從行李箱裡掏出一份稿件,「在這個小課堂里,你講述到了你的童年,跟著單親父親遊歷世界,後來父親死了,你又跟著一個巫師在社會底層流浪。」

  洛哈特越說越興奮,「也許你應該虛構一個童年的好夥伴,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麻瓜,他的很多話都特別有見解性。」

  「你們在一起經歷了很多冒險,噢,你知道的,巫師世界的邊緣很危險的,這個好朋友對每一種神奇的魔法都有著獨到的見解。」

  「後來這些見解都成了你領悟『防禦索命咒』的關鍵。」

  說著,洛哈特站了起來,揮舞著稿件,「你和你的小夥伴經歷了很多,有一次,一個黑巫師抓你們去做實驗,你們逃跑,然後黑巫師對著你釋放了一道索命咒。」

  他整個人激動得臉都紅了,比劃著名講述的場景,雙手揮舞著做推動的模樣,「快跑!」

  「小夥伴就是這樣高叫著,將你推開,你活了下來,他死在索命咒之下。」

  「從那以後,這個小夥伴仿佛就成了你的執念。」

  「你發誓!」

  「一定要找到防禦索命咒的辦法!」

  「就在你苦思冥想的時候,你的小夥伴往日的那些話語,最終成了你的靈感,就仿佛他陪伴在你的身邊,你們合作地完成了防禦索命咒的辦法!」

  安東皺著眉頭聽著洛哈特瞎扯蛋,莫名覺得這個故事還挺帶感的,「只是……」

  洛哈特撲了過來,坐到桌子的對面,雙手撐在桌上,俯身過來,「怎麼樣?怎麼樣!很精彩對吧。」

  安東不是很認同的樣子,「我覺得……」

  「你看看,有麻瓜有純血,有冒險,有友情,有死亡,有羈絆,有執念,有突破性的成果,有告慰,最終這些全部化為淡淡的惆悵……」

  「人們看著這樣的書籍,不僅能學到魔法,還能反思這個巫師世界!」

  安東一度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洛哈特寫作的精髓,但聽著他構建的整個故事框架,頓時只能感嘆薑還是老的辣。

  竟然比自己還扯。

  「這可比你乾巴巴地寫理論有趣多了,你看看,最基礎的這些邏輯內容,你可以將它們都拆解開來融入到每一次冒險中,經歷的,你的小夥伴說的,都可以考慮進去。」

  「甚至你可以根據你要講解的內容,反過來去分析什麼樣的場景和什麼樣的冒險,最能直接表達你的意思。」

  「唯一的問題就是……」洛哈特翻著自己的筆記本遲疑了一下。

  「這個虛構的小夥伴我可以來填充,人物描寫是我的強項。」

  「可是……你有詳細看過我的書籍的,應該知道,我比較喜歡去一些村莊啊之類的,都是事先叫人查清楚那裡沒有危險才過去的。」

  他嘆了口氣,「我對巫師世界的邊緣混亂之地並不是很了解。」

  安東沉默了片刻,「我了解。」

  洛哈特頓時瞪大雙眼,「你真的了解?」

  「對呀,您不是說看到投稿,知道我童年的經歷嗎?」

  「我以為……」洛哈特看著安東,面色複雜,「你知道的,我們總喜歡渲染自己的苦難,將它講得好像特別艱難一樣,其實很多時候並非這樣。我以為你的父親既然是神聖二十八純血家族的韋斯萊,哪怕獨自帶著你……」

  安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經歷過很多危險的地方,我想這部分可以真實描述。」

  洛哈特點了點頭,抿著嘴,這個聰明的人並不想太過去跟安東扯對方的痛苦過往。

  「那就剩下最後這個,黑巫師對你釋放索命咒的畫面,只要這裡寫得好,整個故事將會變得特別有厚度。」

  「一般我們在描述這種沒有遇到過的事情的時候,採取的是代替法,情緒代替,場景代替。」洛哈特看起來特別專業的樣子。

  安東看著他好像又要滔滔大論的樣子,不由得打斷了他,「這個我也了解。」

  「世界上很多情感都是共通的,我……嗯?」洛哈特愣愣地抬頭看向安東,「這個你也了解?」

  安東微微一笑,「索命咒沒有,但鑽心咒被擊中過幾次,這個情緒上應該可以代替吧。」

  「梅林的鬍子!」洛哈特呆呆地看著安東,「你童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安東指了指他手中的稿件,「就是你手上記錄的這些,從小在巫師世界的邊緣之地,那裡特別危險,特別混亂。」

  「你說的小夥伴我以前也有,他確實是死在黑巫師的手中,不過不是索命咒,是一個屍體上的詛咒。」安東輕輕吐了口氣,「死的時候,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他離我只有一隻手臂的距離。」

  「那時候,他掙扎地伸手要抓住我,不過我害怕地縮到了牆角。」

  (詳見第18章)

  那時候安東剛剛穿越過來沒多久,看著一個人在面前死去,經歷了人生第一個鑽心咒,感受過獨自一人在夜間森林裡行走等待狼人撲過來的絕望和恐懼……

  當時的場景,當時的感受,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安東微笑地看向洛哈特,攤了攤手,「很可惜,我跟他的感情並不是很好,遇到危險的事情,總是希望對方先去試看看,能讓自己晚點死。」

  洛哈特沉默了。

  他搖了搖頭,默默地將稿件塞入行李箱裡,「我是想叫你虛構,不是叫你寫實,這樣寫故事太殘忍了,就像拿刀子在挖好不容易已經癒合的傷疤,還是算了。」

  安東想了想,也搖了搖頭,「不,可以寫的,人生就是這樣,那些殺不死我們的,終將讓我們變得強大。」

  洛哈特眼睛一亮,「這句話好,我們可以寫著扉頁上。」

  「嗯。」安東輕聲的說道,「冒險故事也很好寫的,我有被神奇動物的巨大骨刺洞穿胸口差點死去的經歷,這個寫上去應該會很真實。」

  「什麼!」洛哈特手中的羽毛筆掉落,張大了嘴巴看著安東。

  安東無所謂地笑了笑,「其實那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之後被骨刺上的毒素侵蝕身體,渾身上下哪個地方都難受,絕望得恨不得拿把刀子再往身上捅。」

  「……」

  「噢~不~安東,我們還是別寫了。」

  「沒什麼的,都過去了。」

  洛哈特深深吐了口氣,突然愣住,「咦,怎麼反而變成你在安慰我?」

  安東淡然地笑著,「我看你感同身受很痛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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