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卡包的發布會再度引發了一陣熱潮,傑瑞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之前伊凡他們還給他送來了邀請函,不過傑瑞當時沒去。
他發現莉莎夫人說得對,艾琳最近確實有點不對勁。
明明達到了條件,卻沒去參加那些有名的私立中學的面試。
這樣下去開學的時候她就只能去就讀一家垃圾公立中學了。
英國有很多家這樣的公立中學,老師基本上不會管學生,學生也最多讀到高中畢業,上個社區大學,然後出來當服務員或者去加油站工作。
這是英國大部分窮人的人生軌跡。
其實以北歐這邊的福利水平,當個服務員這輩子也能衣食無憂。
唯一的問題在於,小姑娘長得太漂亮了。
漂亮當然是一種美好的品質,但擁有這種品質的人身處社會底層,就只能召來災禍。
自己總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吧?
因此在看到女孩兒毫無憂患意識,肆意揮霍自己的天賦,傑瑞就心急如焚。
但不管他怎麼勸說,艾琳都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
叛逆期到了呀這是。
傑瑞整天都在為這件事發愁,自然沒心思去參加什麼發布會。
這天早上,吃完飯,傑瑞輕咳了一下嗓子,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小姑娘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跑回自己的房間。
「……」
「別管她了!」莉莎夫人惱怒道,這幾天傑瑞的苦心她也一直看在眼裡。
明明自己也就大了一歲多,卻要操著老父親的心,莉莎夫人只覺得心疼得厲害。
那個混帳丫頭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就算以後後悔也是她自己的事!
就在這時,門口的信箱咔噠響了一下,從窗戶里可以看到郵差離去的背影。
「湯姆,去拿信。」
「傑瑞,去拿信。」小男孩鸚鵡學舌道。
傑瑞一瞪眼,男孩渾身一個激靈,悻悻地拿信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手上揮舞著三封信,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
其中一封信是經常來孤兒院幫忙的一位女大學生寄來的明信片,還有一封是寄給莉莎夫人的,而最後一封……
傑瑞看著那熟悉的、厚厚的一摞羊皮紙,慢慢地睜大了眼睛。
「不會吧……」
「是寄給艾琳的!」湯姆嚷道,低頭讀著信封上的字,「倫敦市,伍氏孤兒院,二樓右邊最小的房間,艾琳·黛安娜小姐收——」
這熟悉的措辭風格……眼看湯姆就要將信展開,傑瑞劈手將信奪了過來。
「不要隨便翻看別人的信,這種行為很不禮貌知道嗎?」
教訓了兩句,傑瑞輕輕瞟了信封一眼,上邊有一個盾牌紋章,大大的「H」字母周圍圈著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頭獾和一條蛇。
「嘶……」傑瑞倒吸了一口涼氣,艾琳·黛安娜小姐居然也是一名巫師?還被霍格沃茨給錄取了?
這可真是巧他媽給巧開門,巧到家了。
伍氏孤兒院並不大,一共也就十幾個孩子,其中居然出現了兩名巫師。
這合理嗎?
聯想到女孩最近的反常表現,很難不懷疑她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最關鍵的是,每個小巫師魔力暴動的時候,他身邊都會發生一些無法理解的超自然現象。
傑瑞很確定自己從小到大身邊都沒發生過這種事。
難道說,是自己離開後最近一年才發生的?
傑瑞突然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收到的警告信,難道就是檢測到了艾琳的魔力暴動?
魔力暴動最晚是幾歲來著?
總之,這雖然不是什麼壞事,但冥冥中卻帶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一陣門鈴聲響起。
正在洗碗的莉莎夫人開了門,和來訪者交談了幾句後,就領著他朝客廳走了過來。
來訪者的腳步相當輕快,倒像是個活潑的性子。
而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客廳門口的時候,傑瑞總算知道自己不好的預感從何而來了。
有著長長白鬍子的老頭笑眯眯地站在那兒,朝他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傑瑞。」
傑瑞嘴角抽搐:「早上好,鄧布利多教授。」
同時在心中瘋狂吐槽:你這個校長還真夠閒的啊!去年來的是你,今年還是你!
這個地方難道真有這麼大的魔力,讓你這麼多年都念念不忘?
莉莎夫人嘴角含笑:「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就不用走流程了,需要我帶您去艾琳那兒嗎?」
「是的,不過要稍等一會兒。」鄧布利多說,「我想先跟我的學生談談。」
「你們可以去傑瑞的房間,有事情大聲喊我就行。」
「謝謝您。」鄧布利多禮貌地說,變魔術般地從袍子裡取出一個瓶子來,瓶口被木塞子塞著,裡面盛著一種金黃色的粘稠液體。
「去年裡說過很喜歡它的味道,今年我特地為你帶了一瓶過來。」
「哎呀!您可真是太客氣了。」莉莎夫人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接過瓶子後就放進了圍裙的口袋裡。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傑瑞沉默著起身:「鄧布利多教授,請跟我來。」
傑瑞的房間和鄧布利多去年來時看到的一樣,有些雜亂,但充斥著生活的氣息。
他的思緒不由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就是在這兒第一次見到了傑瑞,當時對方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時隔一年,自己這次過來,卻是為了另一個同樣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小姑娘。
如果傑瑞只是外貌讓他想起了湯姆·里德爾,那小姑娘則一舉一動都充斥著那個人的影子。
兩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女孩有著自己的軟肋吧……
鄧布利多暗自嘆了口氣,去年自己看出來女孩身上沒有半分魔力,在嚇唬了她一下後,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麻瓜世界的法則和巫師可不一樣,個體的力量再強大,造成的破壞也有限。
如果伏地魔沒有魔法天賦,最多也就成為一個黑道頭子。
可一旦邁入超凡的大門,甚至能讓整個世界都人心惶惶。
如果他早知道會發生這麼扯淡的事——對方居然在最後一年覺醒了魔法天賦,當時他就該更花些心思才對。
兩人站在房間裡,面面相覷。
鄧布利多在思考要怎麼跟傑瑞說。
把女孩兒做的那些事都告訴他?讓他提高警惕、多加關注?
這樣做說不定會讓兩人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最後導致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就像很久之前西弗勒斯身上發生過的那樣。
鄧布利多謹慎地選擇了旁敲側擊:「在你看來,艾琳是個什麼樣的人?」
傑瑞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
又來了!
似乎在校長眼中,每個出身伍氏孤兒院的人都是黑魔王預備役一樣。
思索了片刻,傑瑞說道:「艾琳她……很聰明,很活潑,大家都很喜歡她……」
「這樣啊……」
聽起來比同年齡的伏地魔要更善於偽裝。
「很堅強,從小到大沒見她哭過……」
「有時候很固執,聽不進別人的話……」
隨著傑瑞的講述,結合之前的見聞,很快,鄧布利多腦海中便勾勒出了一個形象——
和年輕時候的湯姆·里德爾一樣,沒有善惡對錯之分,只憑喜好行事;會用一些陰暗的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
討厭說教,剛愎自用。
兩人的區別在於。
伏地魔是迷情劑的產物,天生不懂愛。
而艾琳,很明顯,她喜歡傑瑞。
這就讓她更像西弗勒斯·斯內普。
唯一的問題在於,傑瑞對她似乎並沒有那種男女之情。
他在學校里也聽說過對方和赫敏格蘭傑的緋聞。
一旦女孩發現這一點,會不會因愛生恨……
想到這裡,鄧布利多又問道:「那她在你心裡是個什麼位置?你對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傑瑞驚訝地望著鄧布利多,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後者的表情告訴他,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這讓傑瑞有一種荒謬的感覺——一個剛滿12歲不久,還屬於兒童的行列,一個半隻腳都要邁進棺材的糟老頭子,居然在這裡一本正經地討論些情啊愛啊的東西。
這是小孩子能聽的嗎?!
想了一會兒,傑瑞猶豫著回答道:「應該是妹妹吧?畢竟很小的時候她就一直跟在我後面,也不像其他孩子那麼怕我……這麼多年朝夕相處,也很難有其他感情……」
妹妹麼……鄧布利多微微放下心來。
他最想聽到的當然是兩人兩情相悅的消息。
這樣心頭有了軟肋、有了愛的女孩,就肯定不會走上那條孤獨的道路。
不過兄妹情聽起來也不錯,鄧布利多想到自己的妹妹,臉上露出柔軟的表情。
他輕輕一笑:「時間浪費得夠多的了,是時候告訴艾琳小姐這個消息了。」
……
「咚咚咚……」
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躺在床上的艾琳不由捂住了臉頰:「又來了……」
她很想告訴傑瑞哥哥自己已經掌握了魔法,很快就能跟他一起去霍格沃茨了。
不過這樣就很難解釋她的情報來源——丘比告訴過她,像她這樣投機取巧獲得魔力的,一旦被發現就會直接剝奪掉她的魔力,並消除記憶趕出去。
而且她也很享受看到男孩焦急的樣子,和無微不至的關懷。
種種原因讓她選擇了沉默,等收到錄取通知書後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等等!
艾琳突然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敲門的是傑瑞,那敲門聲應該更急促、更重一點才對。
她聽到的敲門聲則十分的輕柔,不緊不慢。
「是誰?」艾琳警惕地問道。
「是我——」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聲音帶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似乎聲音的主人曾讓她相當惱怒。
緊接著,那個聲音說道——
「來自霍格沃茨的鄧布利多教授,關於邀請你入讀本校一事。」
「唔!」艾琳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剛好丘比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艾琳赤裸著腳下了床,噔噔噔跑過去將門打開了。
「是你!」
見到老人的那一刻,一段記憶就湧入了她的腦海。
她記的很清楚,去年的時候,就是這個壞老頭把傑瑞帶走的。
當時她還不知道老人是個巫師,還像欺騙來收養孩子們的家長那樣,想要騙他打消這個念頭。
結果被老人直接看了出來,並狠狠地恐嚇了她一番。
那種屈辱的感覺,讓她至今記憶尤新!
不過聽丘比的說法,這個老頭應該是魔法界的大人物,去年來只是個意外。
結果今年他又來了?!
魔法界的大人物們都這麼閒的嗎?
「你好,艾琳,又見面了。」
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道,走上前伸出來手。
女孩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握了握。
鄧布利多一揮魔杖,變出一把椅子來,他將從傑瑞那兒得到的信遞給了艾琳,然後悠哉地坐到了椅子上。
艾琳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取出信讀了起來。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羊皮紙抖動時的嘩嘩聲。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艾琳放下了信。
「我知道這或許有些難以置信,但正如你所見,霍格沃茨是為像你這樣,擁有著特殊才能的孩子們開辦的學校,你們需要從中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
「傑瑞也在你們學校,對嗎?」艾琳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鄧布利多頓了一下,他本來以為要花不少口舌解釋自己不是個騙子,魔法真的存在。
結果,女孩看起來根本不在乎這一點。
「當然,他是去年的新生中最優秀的那個,不如說,我從沒見過那麼優秀的孩子……」
「我就知道是這樣……」
小姑娘喜滋滋地說道,與有榮焉地挺起了胸膛。
「那麼,你是同意到霍格沃茨去讀書啦?」
「我當然同意!」
「那我認為——」鄧布利多說,「你有必要把自己做的那些事告訴傑瑞和其他孩子,然後請求他們的原諒……」
「我不要!」
女孩的表情凝固了,想也不想的尖聲喊道,聲音還微微有些顫抖。
鄧布利多暗嘆了口氣,不過這次,他不會使用強硬的手段了,他選擇以理服人。
鄧布利多溫和地說道:「或許這很難理解,但你要知道,巫師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存在。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必須要以一種更加慎審的態度,來處理自己與麻瓜之間的關係。」
「肆無忌憚的力量不光傷人,也會傷己。這是我作為一名教授,給你上的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