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鄧布利多終章
白羽鳳凰的鳴叫聲，是從伏地魔的腦袋探出懸崖的那一刻改變的。
而探出腦袋的伏地魔，只看了一眼那蔚藍色的雙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
「嗨，阿不思，你的狀態貌似不是很好。」伏地魔臉上掛著的笑容，比往日多了一些灑脫。
「你的也不是很好，湯姆。」白羽鳳凰模樣的鄧布利多口吐人言道。
伏地魔愣了一下，這個名字，鄧布利多可是有很久沒有喊過了。
「你要死了？」
短暫的沉默後，伏地魔擰著眉頭沉聲問道。
「這不正是你期盼的麼？」鄧布利多沒有否認，只是反問道。
「啪。」
伏地魔把手用力的杵在崖邊，以此支撐自己翻身上岸。
疲敝地癱坐在地，雙手撐在後面，仰著頭望向飄滿雪花的天空。
「我在這裡任教的那一年，這個時節學生們正在打雪仗，可惜你沒能死在那樣的日子。」
白羽鳳凰發出溫和的笑聲，隨後扭過頭，望向身後走過來的敵人。
「校長……」
帶著面具的敵人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白羽鳳凰身側的伏地魔，又對著白羽鳳凰叫了一聲。
「是倫納德啊。」白羽鳳凰的聲音中帶著笑意，「沒想到你也參與了這次的進攻。」
「職責所在，抱歉，校長。」倫納德微微低頭，並沒有說更多，卻也沒有發起進攻。
實際上，他更早之前便走過來了，並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對於鄧布利多即將死亡，他也是非常驚訝，且難過的。
「我有一個問題，倫納德，我可以向你詢問一下麼？」鄧布利多問道。
「您說，校長。」倫納德回答道。
「你們，為什麼要攻擊霍格沃茨呢？」白羽鳳凰問道。
「因為這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校長，如果不破壞這裡，就會有源源不絕的巫師出現，他們不會忘記自己的歷史，他們不會停止反抗。」
倫納德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盡顯殘忍。
白羽鳳凰微微點頭，道了一句「是這個道理」，便癱倒在地上。
看起來，他的時間不多了。
「有什麼需要安排的麼，校長？」倫納德開口問道。
「已經安排好了，就不再跟他們見面了。」
白羽鳳凰的翅膀微微煽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示意倫納德離開。
「有什麼問我的麼，湯姆？」鄧布利多扭頭望向伏地魔。
伏地魔沉默著搖了搖頭，隨後又很快停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就問吧。」
「我想知道我們初次見面，你為什麼……」
「為什麼那樣粗暴的對你？」
「是的。」
「格林德沃讓我心煩意亂，我很抱歉，湯姆，那是我的錯。」
「只有這些？」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你必須知道，那讓我害怕。」
伏地魔抿了抿嘴，沒有再開口。
鄧布利多也不再說話，他沉默著攤開身體，任由潔白的羽毛散落在大雪中。
雪花依舊在飄蕩，於寂靜無聲中告訴這個世界還沒有靜止。
不知多久後，遠處傳來哭泣聲。
一開始人數不多，聲音也不大。
但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甚至一些敵人也捂住了臉上的面具。
「我還沒有死呢。」
鄧布利多的聲音響起，細若遊絲，只有靠得很近的伏地魔能聽到。
「早哭晚哭都是哭，不是麼。」伏地魔回答道。
「你會哭麼？」鄧布利多問道。
「不會了，從那個飢餓的夜晚走出來後，就不會了。」
伏地魔說完，雙手移開讓身體仰倒在雪地上，隨後又把雙手枕在腦袋後面。
注視著鋪天蓋地落下的雪花，伏地魔無聊的嘗試數清視線中的雪花。
「你在幹什麼？」鄧布利多又問道。
「等你死去，這會兒開戰大家好像都沒心情。」伏地魔有些惱怒的回答道，他討厭鄧布利多打斷他數雪花的舉動。
「跟我說一點什麼，湯姆，我怕黑。」
伏地魔疑惑的扭過頭，正看到白羽鳳凰努力的睜開眼瞼，但那好像非常難。
「我不知道說什麼，阿不思，我第一次經歷這些。」
「第一次為老友送別？」
「……」
「我看到阿麗安娜了。」
「她死了，而且沒有變成幽靈，所以你看到的只是記憶。」
「你真殘忍。」
「死亡才殘忍。」
「那不是最殘忍的。」
「那什麼才是最殘忍的？」
「死亡前，連一口蜂蜜都沒來得及喝。」
「呵呵。」
「呵呵……」
白羽鳳凰終於不再掙扎，眼瞼緩緩閉合在一起，失去了最後的光澤。
伏地魔長出一口氣，氣流吹得眼前幾片雪花飛揚，軌跡是那麼的曼妙，像極了人的命運。
「阿不思啊，阿不思啊。」
他輕喚兩聲，但再也沒人回答他了。
「黑魔王，校長是……死了麼？」再次走過來的倫納德問道。
「恩，應該是死了吧。」伏地魔頭也不抬的說道。
倫納德也沒再詢問其他的什麼，只是默默的退後，把這個消息告訴暫時息戰的雙方。
哭聲更大了，惹得伏地魔的心情也不好起來。
他扭頭望了一眼白羽鳳凰，發現雪花落在上面，已經不會再融化。
這人死的真快，涼的也真快。
收回目光，伏地魔一聲嘆息。
恍惚間，他想起自己與鄧布利多的第一次相遇，那是他踏入這個世界的第一步。
一個穿著老舊西裝的中年男人，身上有酒味。
呵呵，愛情。
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個人喜歡的，會是一個男人呢。
轉眼專研四十幾年過去，他死了，又活了。
而身旁這位，則真的死了，並且再也不可能活了。
「黑魔王，我方將休戰一個小時，方便你們處理鄧布利多校長的後事。」倫納德再次走過來說道。
「哦。」
伏地魔淡淡的應了一聲，好像沒心情做更多的事。
「那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霍格沃茨的教授。」倫納德又道。
「哦。」
依舊是同樣的回覆，目光依然專注的盯著雪花。
一片、兩片、三片，片片潔白，無有不同。
一場大雪，讓整個天地都變得潔白一片，真是乾淨啊。
乾淨的，那些惱人的哭聲，都聽不見了呢。
伏地魔就這樣枕著雙手，在這飄雪的戰場上，緩緩睡去。
不知道是因為疲憊，還是因為傷心。
總不能是，他真的就想在這裡睡一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