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麗塔

  旋轉樓梯上,只有林德和鄧布利多緩步向上走著,其餘的人都不走這兒。

  林德左手捏著甲蟲,鄧布利多慢悠悠的走在外圈,他隨便一步就當林德兩步。

  「我真沒想到你還會有那麼囂張的一面!」鄧布利多笑說到,眼睛眯成半月形,和他的眼鏡正好相互契合。

  「我只是希望他們能停下那些對您子虛烏有的污衊之詞。」林德笑了笑,然後捏著甲蟲給鄧布利多看,「希望外面的報紙上不要出現那些流言蜚語。」

  鄧布利多顯然覺得不可能,「那可難了!」

  「我倒是覺得能報導的東西有很多,洛哈特的事件就夠他們跟蹤報導、分析細節等等寫上一個月的了,畢竟前幾天他還是得了最美微笑獎的大明星,明天就是階下囚了呢!

  再不濟,在報紙上寫寫我,羞辱一番之類的,又可以寫個好幾天,對吧!」說著,林德突然話鋒一轉,對著鄧布利多說,

  「教授,你可以在這隻甲蟲身上放一些可以追蹤的咒語嗎?」

  「嗯?為什麼?」

  「這樣就知道它家在哪兒了!放一個那種難以被清除的,追蹤時間夠長的。」

  「難得看到你這麼像個孩子的時候!」鄧布利多有些詫異,然後抽出魔杖。在甲蟲的背上一點,一陣紅光亮起,然後又消失不見。

  看見鄧布利多施咒完成,林德收回手,將甲蟲的腦袋對準自己。

  「反正我是不希望在什麼報紙上看見關於這次事件教授您的負面報導,僅此一個小小的期望,小小的期望!」

  林德在『這次事件』和『負面報導』上特意拉長加重語氣。

  甲蟲點了點頭。

  「去吧!」林德微微抬手,將甲蟲攤在手上,下一秒那甲蟲就迫不及待的展開鞘翅搖搖晃晃的飛走了。

  「那教授?我們現在回學校嗎?」林德推開八樓的門,然後側身讓鄧布利多走過去。

  「我記得我說過每次來倫敦都要去看看某個地方的,何況我的零食也要吃完了。」鄧布利多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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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敦某巷子深處,

  一個女人突然憑空出現。

  她的頭髮散亂的披著,但可以看出來並非是本來就很亂的,而是被弄亂的,她戴著一副鑲嵌著珠寶的眼鏡,粗肥的手指抓著鱷魚皮手袋,指甲有兩寸來長,塗得紅紅的。

  此時她滿臉怒容,在巷子裡用她的高跟鞋狠踢著垃圾桶,嘴裡發出歇斯底里的怪叫。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威脅我。」麗塔·斯基特大叫到。隨著她瘋狂的動作,她的眼鏡都耷拉下來了一邊。

  出身於拉文克勞的她從事新聞記者業已經長達二十年,憑藉著她冷漠的道德感和異於常人的好膽,她早早的就成為了這個行業的風雲人物。

  這其中也離不開她甲蟲形態的阿尼瑪格斯,而且是未在魔法部註冊在案的。

  靠著這個法術,她可以潛入不知多少地方得到別的記者得不到的隱秘情報,並將其用自己獨有的風格『潤色』後發表,總能得到一片叫好聲。

  就在今天,她依舊靠著自己的甲蟲阿尼瑪格斯潛入到了大明星吉德羅·洛哈特的審判室,想要得到許多見不得光的一手情報。

  按曾經的經驗來說,這事幾乎是沒有任何危險性的,可沒想到……

  當那男孩站起來,用手一下將她罩著時,她在怒罵對方耽誤自己。

  當那孩子一直捏著自己不鬆手時,她有些害怕了。她怕這是一個小屁孩,將自己猛摔在地上然後狠踩。

  直到他們走出審判室,走到旋轉樓梯的那時候,她才明白過來,

  她栽了,

  她多半是暴露了。

  那個孩子將自己的腦袋對著他,用著不容反抗的語氣告訴自己,「不要有鄧布利多的負面報導。」

  她只能無奈點頭。

  想著,麗塔抽出魔杖,用著自己腦海里僅存的一個小咒開始清理自己身上。

  她並沒有在自己身上發現有什麼追蹤魔咒,也沒有發現什麼印記之類的。可是……

  可那是鄧布利多釋放的咒語,

  自己發現不了是很正常的不是麼!

  想著,她抄著自己的皮包就朝牆上砸去,不砸垃圾桶,垃圾桶髒,皮包貴。

  直到砸了又砸,綠色的速記羽毛筆斷成兩節落了出來她才稍冷靜一些。

  她本能的想要去報導鄧布利多的事情,但……

  雖然那個孩子沒有明說,但她不敢賭,不能賭。她每天都在寫那些有著衝擊力的報導、傳記卻還能好好的活到今天,靠的就是她知道什麼該寫,什麼不該寫。

  那孩子是認真的,自己真不能寫。

  又怒罵了兩聲後,她才重新整理頭髮,衣服。然後款款走出巷子。

  反正洛哈特的確實能寫很多很多了,她這樣安慰自己……

  時間倒退一會兒——

  庭審結束,洛哈特已被押送到審判室不遠的一處禁閉室,他將在明天被送往阿茲卡班。

  而他的公證人哈蒙德此時正站在門外,兩人之間隔著一扇鐵門,鐵門中央有著柵欄。

  哈蒙德此時站在門外,隔著柵欄一臉疑惑的看著漆黑的室內。

  「洛哈特?!洛哈特?!」

  一隻手突然從柵欄處猛伸出來,許久沒有修剪的指甲朝他面門抓去。

  砰!

  那手在他眼前猛然停下,之後不管其中再如何用力,怎麼也無法再向前一點,因為對方的臉都快要被柵欄擠爆了

  同時,一對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在柵欄處盯著他,還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粗重喘息。

  「這就是你說的,一切交給你?!」

  「洛哈特,你冷靜一點兒。這是計劃,相信我,我沒有害你!」哈蒙德一臉慌亂,想要重拾洛哈特對他的信任。

  「今天我們和福吉的配合你也看到了對吧,要不了兩天鄧布利多肯定名聲掃地。到時候我重新上訴,肯定可以撈你出來的!」哈蒙德快速低語到。

  洛哈特依舊將他的手伸得直直的,噬人的目光盯著他。

  「相信我,我今天給你說的,用徽章讓他們等我來再開庭,他們同意了不是麼!我太了解這些政客了。」哈蒙德抓住洛哈特的手,一臉祈求,

  「害你進去我有什麼好處。」

  洛哈特手被他抓住,似乎也冷靜了一點兒,「你……說的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啊,你在說什麼傻話。最多一周,我肯定重新上訴,撈你出去。」哈蒙德低聲說到。

  「堅持住,不管怎麼樣,堅持等我來接你出去。」哈蒙德說。

  洛哈特一下收回了手,「好,我相信你。」

  「要不了多久的。」

  「那一天馬上到來。」

  ……

  走出魔法部,來到地面上。哈蒙德戴上一個圓頂帽,輕笑一聲。

  砰!

  身體一下向內坍縮,空間扭曲。不過眨眼間,他便消失不見。

  曼切斯特

  一處公寓內。

  空間一陣扭曲,一個人好似憑空出現一般,輕落在臥室的木質地板上。

  他左右看了一眼,放下公文包。然後向客廳走去。

  客廳極其寬敞,除了一個單人沙發被放在一邊外,便再沒有其餘家庭客廳有的東西。

  不過他它也有別的客廳多出來

  一個一人高的克總雕像擺在客廳中央。

  哈蒙德走過去,來到單人沙發正面。上面坐著一個男人。

  他赤著腳,渾身上下只套了一件斗篷,其餘的都沒有穿,而腦袋則被徹底掩蓋在兜帽內,看不清其中的面容。

  「事情辦得怎麼樣?」那兜帽人緩緩說到。

  哈蒙德摘下帽子,單膝跪在他面前,腦袋低垂著,恭敬的說到,「奇洛先生,差不多都弄好了!」

  「差不多?」奇洛的語氣變得危險起來,但還是勉強收斂了一下,「詳細說說。」

  「在我得到您的指示後,我便馬不停蹄的找方法和被關押的洛哈特見了一面。

  我說我是他的粉絲,我會一直支持他,相信他。就這麼說了兩天,我得到了他的信任。之後,我毛遂自薦,說要成為他的公證人。

  在多次交流後,我便指示他擔下全部的責任。

  這些都很順利。所以哪怕到了最後,他也依舊沒有在魔法部暴露出您的存在。」

  「之後呢?他肯定不可能就這麼屈服,說不定會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比如……我。」奇洛淡淡的說到。

  「這請您放心,在判決結束後,我又去找了他。」哈蒙德露出一切都在掌握的表情。

  「我告訴他,我會繼續上訴幫助他,這樣他就不敢獨自輕舉妄動,而是會抓住我這根救命稻草。

  然而他不知道,我這承諾只是一張空頭支票,為的就是拖延他這最後的時光。

  等到了阿茲卡班,每天懷揣希望的他被攝魂怪吸食靈魂,用不了多久,他便沒有機會再在魔法部前暴露您、暴露我們了。」

  說完,他又低著頭。奇洛聽完他的話,點了點頭,「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有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不知道先生您是否感興趣。」

  「說!」

  「首先,魔法部和鄧布利多不合,尤其是現任部長福吉,他似乎很害怕鄧布利多,千方百計的想挑他的刺。

  其次,洛哈特居然是因為一個二年級學生才被抓的。」

  魔法部這些時間關於洛哈特的報導都只有大致的方向,沒有具體提到當時事發的情況。所以這也算一個勁爆消息。

  而聽到第一點的奇洛還是靠在沙發上的懶散模樣,可聽到洛哈特是因為一個二年級的小巫師被抓時,他一下就直起身子來,右手撐著右膝蓋,左手拿著一根魔杖,手肘靠在大腿上。

  「詳細說說。」

  「是!」哈蒙德見奇洛反應如此激烈,心中欣喜,「福吉在庭審時多次……」

  「停!」奇洛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語。哈蒙德一臉懵逼的看著他。

  「我說的是洛哈特被二年級巫師的那件事。」奇洛淡淡的說。

  「啊?好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還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

  「那個小巫師叫做林德·格林·奧古斯都,正面擊敗了洛哈特,所以……」哈蒙德說到一半,奇洛便又重新倒在沙發上,

  「哈哈哈,啊哈哈哈!」毫不掩飾的瘋狂大笑從他的嘴裡傳出來。

  哈蒙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閉嘴,靜靜等待奇洛大笑。過了好一會兒後,奇洛才緩過來,然後抬頭看向哈蒙德,「過來!」

  哈蒙德站起來,走到奇洛沙發前,奇洛抬起魔杖在空中揮舞著。

  「魂魄出竅!」

  哈蒙德的眼神一下變得茫然起來,瞳孔渙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然後過了一會兒,他又重新抬起頭,「先生!」

  「去吧,繼續去和洛哈特對接,就算他明天被送到阿茲卡班,也不能掉以輕心。」

  「是!」哈蒙德點了點頭,然後又回到臥室,重新回到倫敦。

  「奧古斯都,你真行啊!」奇洛的聲音迴響在空曠的客廳內。

  過了一會兒後,他便站起來,然後虔誠的跪在雕像面前,雙目緊閉,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