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天色將晚未晚，灰藍色的天空是一天中難得溫柔的時刻。
街頭，行人們低頭趕路，步履匆匆，沒人會停下欣賞此刻的天空。奔波了一天，他們更想回到溫馨的家中，和家人分享今天的趣事。
艾達站在街角, 還是那身墨綠色的長裙，她的身姿靚麗了四周灰撲撲的建築。她在等人，等一個不肯回家的人。
天色又暗了一分，街角突然多出了一個火紅色頭髮的年輕男人。他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神色落寞，乾淨整潔的服飾也遮不住他滿身的疲憊。
珀西·韋斯萊，韋斯萊夫婦的三兒子。
他在今年夏天和家人反目，獨自一人搬到倫敦，追求他心目中的權勢。每天下班後，珀西都會在這個街角幻影顯形，回到他小小的蝸居。
這個街角很僻靜，連最調皮的孩子都很少到這來，可今天艾達卻提前在這裡等他。
珀西自然看到了陰影里的艾達，可他卻沒有上前打招呼。
低下頭，珀西假裝什麼人也沒有看見，快步離開。只是他還沒有走出幾步，一個毛髮十分旺盛的高大男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謝爾蓋，讓開。」艾達在珀西身後吩咐道，「不要擋尊貴的韋斯萊先生的路，省得他找個理由將你塞進阿茲卡班。」
毛髮旺盛的男子側身讓開，他還閉上了眼睛。
路被讓開了，但珀西沒有離開，他轉過身看向艾達。他冷漠地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陋居慶祝嗎？慶祝你們讓哈利·波特逃過懲罰。」
「喲，還認識我啊，也還記得陋居啊。」艾達說道，「我還以為部長眼前的大紅人早就將這些都忘了呢！」
珀西不想聽艾達的陰陽怪氣, 也不想和艾達吵。
他重新轉了回去，想要回家。不對，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珀西·韋斯萊回去的地方只是房子，空蕩蕩的房子。
「聊兩句，單獨聊兩句。」艾達說道，「就你和我。」
「沒什麼好聊的，」珀西背對著艾達說道，「我很忙，還有很多事要做。」
「是要忙你的能改變歷史的坩堝鍋底厚度問題，還是忙著監視你的父母？」艾達沒好氣地問，「又或者部長交給了你什麼很重要的任務？」
話中嘲諷的意味十足，珀西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腳下也停住了。
橫穿過又髒又窄的街道，艾達和珀西來到了一家小小的咖啡店。這家街邊的小店有些髒，有些亂，侍應生的態度也很糟糕。
珀西雙手環住咖啡杯，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咖啡，他說道：「這裡的咖啡很不錯，你可以嘗嘗看。」
眼前的咖啡，艾達一點嘗試的欲望都沒有，生怕會從杯子裡喝出點什麼來。
「哦，對不起，我忘了。」珀西說道，「你現在是羅齊爾家的大小姐，身份早就變了……」很讓人傷心的一句話。
珀西抿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說吧，你想聊什麼。如果是勸我回去的話，就不必開口了，浪費彼此的時間。」
他當然清楚艾達此行的目的，所以直接將話頭堵死，省得說出來彼此都難看。
「認識這麼多年了，你覺得你這話有用嗎？」艾達透過窗戶望向外面，剛好可以看到謝爾蓋的身影。
珀西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會回去的。你們都錯了，你們都被鄧布利多矇騙了……」
「那是我親眼所見的。」艾達搶著說道：「金妮的事你這麼快就忘了嗎？那可是你親妹妹！」
艾達繼續說道：「還是說你被所謂的權力沖昏了頭？看看你的權力吧，它就讓你住在這種破地方，讓你像條狗一樣被一個蠢貨呼來喝去！」
珀西很想反駁，可艾達說的沒錯，他確實住在這個又髒又破的地方，他在魔法部的地位也一直沒有提升。
現在之所以能成為部長的助理，不過是福吉想要利用他罷了。
「這只是表象，部長很信任我！」珀西說道，只是這話他自己都不信，說的很沒有底氣。
他喝了口咖啡做調整，轉而說：「我才剛進入魔法部沒多久，我的政治生涯剛開始。我會變得越來越重要，越來越接近權力核心。我能做到。」
珀西，韋斯萊家最沒有幽默感的一個孩子，執拗的可怕。
韋斯萊夫婦待艾達不薄，將她當作女兒看，艾達也視韋斯萊一家為家人。艾達不想讓他們傷心，所以才會硬著頭皮來勸說珀西，希望珀西可以回心轉意。
但看著珀西這副樣子，艾達的想法註定是要落空了。
「回去吧，他們很想你。」艾達捧起了咖啡杯，卻喝不下去。
「回去做什麼？被弗雷德和喬治調侃玩笑嗎？」珀西也望向窗外，模糊不清的玻璃讓他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認不出原本的樣子。
珀西接著說道：「我不想像爸爸一樣，一輩子蹲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上蹉跎。讓孩子們穿舊袍子，用舊課本。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只是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這有錯嗎？」
「你沒有錯，韋斯萊夫婦就錯了嗎？」艾達猛地將杯子放在桌上，「你和你的家人決裂，一個人跑到倫敦，向狗屁的魔法部效忠，你就能過上所謂的好日子了？」
珀西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這讓他的頭髮看起來像是燃燒的野火。
他說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從進入魔法部的第一天起，我就被爸爸的名聲影響，『啊，是亞瑟·韋斯萊的兒子』。每個見到我的人都這麼說！」
「我好不容易取得了克勞奇先生的信任，可他卻失蹤了，他死了！魔法部的人不信任我，他們調查我。」珀西近乎瘋狂地說著，「就因為我姓韋斯萊，我是亞瑟·韋斯萊的兒子！」
偏執，此刻的珀西就是個偏執狂，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想到的。
仕途的挫折讓他的野心變本加厲，讓他將自己的失敗歸結到他的出身，歸結到是他同在魔法部的父親拖累了他。
而實際上，無論誰處在珀西的位置上，在巴蒂·克勞奇失蹤後，都會接受內部調查。這與韋斯萊先生的立場無關，也與韋斯萊先生的地位無關。
只是，珀西本人看不到這些，他被他的野心蒙蔽了雙眼。
「我一步步掙扎著擺脫爸爸的壞名聲，可是結果呢？」珀西繼續說道，「他公然站在鄧布利多一邊，公開和魔法部作對，支持『神秘人回來了』的論調，他想過我沒有！」
「壞名聲？亞瑟·韋斯萊？」艾達不確定地問道，「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你比弗雷德和喬治有幽默感。」
艾達真的很無語！如果不是為了孩子，韋斯萊先生大可以像上次一樣，與韋斯萊夫人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理會外面的風雨。
可是現在不同了，韋斯萊先生是一家之主，他要為孩子們考慮。所以他才會站在鄧布利多一邊，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裡。
「韋斯萊先生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為了大家考慮。」艾達耐著性子說道，「神秘人回來了，這是不爭的事實，珀西。」
珀西突然笑了，笑聲很響、很刺耳。
他冷漠地說道：「當然，我知道，你親眼看到的嘛！可那又怎樣，那不是你們反抗魔法部的理由。你們現在就像是學校里的那些壞學生一樣，因為違反了校規而沾沾自喜！」
「我們反抗的從來不是魔法部，是不肯相信事實的福吉。」艾達說道，她現在對珀西很失望。
珀西摘下眼鏡，扔在桌子上，他疲憊地揉著自己通紅的雙眼。
「在我看來沒什麼區別。哈利可以反對魔法部，他有鄧布利多的支持。你也可以反對魔法部，你不光有鄧布利多，你還有羅齊爾。而韋斯萊，我們什麼都沒有，空有一個純血統的名頭而已。」
珀西的聲音有些悲戚，還帶著一絲決絕，他繼續說道：「你們都可以退縮，可以隨時向魔法部低頭。但韋斯萊不能，韋斯萊退無可退。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要爬上去，爬到一個沒人敢無視的位置。為此，我不惜任何代價！」
艾達不客氣地說道，「你現在就像是一個只會哭著要奶吃的嬰兒，一個只會抱怨的懦夫！」說著，她站起身想要離開，她對現在的珀西·韋斯萊已經失望透頂了。
「你讓我覺得很陌生。」艾達冷冷地說道，「你被你的自卑、偏執、野心支配了，現在的你配不上韋斯萊的姓氏。還有，以後請你叫我崔斯特小姐，這一點請你牢記！」
「如果可以，替我多照顧一下羅恩和金妮，他們兩個還小。」
艾達沒有應聲，她將一張紙幣壓在咖啡杯的杯底，然後走出了座位。她繼續說道：「再見！不對，再也不見！韋瑟比先生！」
說完便大步走出了這間擁擠、嘈雜的麻瓜咖啡館。
「韋瑟比，呵！」珀西喃喃地說，重新帶上眼鏡的他雙眼已經不再通紅了。
他拿起艾達那杯沒有動過的咖啡，將裡面的咖啡倒在自己的杯子裡。嘗了一口，很苦。他伸手想要加糖，卻剛好看見窗外的艾達也在看他。
透過有些模糊的玻璃，珀西看到艾達在張嘴說話。
他沒有聽清說了些什麼，但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想要表達什麼。
珀西·伊格內修斯·韋斯萊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