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一些準備
安東尼和布巴吉教授飛快地吃完了他們的早飯——布巴吉教授要更快一些，她站起來用混雜著同情和好笑的語氣同安東尼道別，於是安東尼假裝自己有急事要和她說，隨手抓了一隻餡餅，和她一起離席了。
「為什麼我不記得我們寫信討論過那些課題？」他們剛走出大廳，布巴吉教授就嘲笑道，「麻瓜故事中的魔法是保密法的漏洞還是純粹出於麻瓜的想像力？」她朝窗外看了一眼，難得的陽光明亮地照在乾枯的草坪上，「想要散步嗎，亨利？」
「當然，凱瑞迪。」安東尼也放鬆了下來，「如果你想聽的話，我還可以問出更多問題呢。麻瓜技術對巫師世界的影響很大，但是魔法似乎對麻瓜並沒有什麼影響？強調巫師和麻瓜的區別是否會加速純血理論的傳播？」
布巴吉教授看了他一眼：「那麼你的答案呢，亨利？」
「我還在試圖找到它們。」安東尼說，「而且我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哦，早上好，斯內普教授。」
「早上好。」斯內普陰沉地說，朝他和布巴吉教授點了點頭。他油膩的黑頭髮垂在一成不變的黑袍子肩上，渾身帶著室外的寒氣。
「至少你在嘗試，而嘗試總是好的。」布巴吉教授對安東尼說，然後關心地看了眼斯內普，「你去哪兒了，西弗勒斯？」
斯內普的臉抽動了一下，簡單地說：「翻倒巷。」
布巴吉教授瞭然地點了點頭。
「翻倒巷？」安東尼問。
布巴吉教授和安東尼解釋道：「西弗勒斯需要儲存一些……不那麼符合魔法部規範的魔藥材料，以備不時之需。」
斯內普說：「主要是出售一些魔藥。」
「以及出售一些不那麼符合魔法部規範的魔藥。」布巴吉教授告訴安東尼，「雖然我懷疑烏姆里奇究竟能不能認出那些藥水，但是米勒娃顯然認出來了。西弗勒斯居然把其中一部分放在了教室旁邊的儲存櫃裡，米勒娃簡直要被氣瘋了。」
安東尼重複道：「教室旁邊的儲存櫃？」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從同事口中聽到的魔藥教室構造，「就是那個學生上課時可以進出拿取魔藥材料的儲存櫃？認真的？」
斯內普乾巴巴地說：「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不過是個清貧的、可憐的魔藥教授，辦公室小得可憐，同時需要依靠售賣魔藥補貼可憐的薪水。」
「天啊，西弗勒斯，完全正確。快去吃早飯吧。」布巴吉教授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我想你一定餓了。」
斯內普露出了一個假笑：「當然，凱瑞迪。」他朝兩個人點了下頭，繞過他們繼續朝大廳走去。
「呃，斯內普教授？」安東尼說。
斯內普有些不耐煩地轉過頭：「安東尼教授？」
「只是一個提醒——」
斯內普厭煩地說：「我相信你會有比我的魔藥儲存更值得關心的事情——」
「——洛哈特教授也在享用他的早飯。」安東尼完成了他的句子，聳了聳肩，「只是覺得你可能會想要知道。不管怎麼樣，祝伱有個好胃口。」
直到他和布巴吉教授走到城堡外後，布巴吉教授才大笑出聲。
「那是個非常友善的提醒，亨利。」她邊笑邊說，「哦，我真喜歡西弗勒斯那副表情。」
「怎麼了，凱瑞迪？在吃飯之前，難道人們不會想先看一眼菜單嗎？」安東尼說，「我希望這彌補了一點我沒有送他聖誕禮物的失禮。」
「什麼？等一下，你給吉德羅送了聖誕禮物，卻沒有給西弗勒斯？」布巴吉教授好笑地問。
「嗯……是啊。所以我準備了回禮。」安東尼說，「等等，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上一個聖誕，我送了他禮物，但是不記得自己收到過回禮——公平地說，我認為我不是我們兩人中更失禮的那個，凱瑞迪。」
布巴吉教授公允地說：「我會說你們都有些失禮。」
……
斯普勞特教授出現在霍格沃茨的時候，安東尼已經在可可的幫助下將一套羽毛筆和墨水送到了斯內普的辦公室中，同時為盧平寄去了一大包蜂蜜公爵新品。
「亨利！」斯普勞特教授在樓梯上碰到了他，笑眯眯地招呼道，「真高興你也回來了。看起來我不是唯一一個匆匆收拾東西、趕回學校的人。」
「但你顯然是更慢的那個。」安東尼笑道，「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波莫娜，希望你已經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了。你知道米勒娃安排了下午三點在教工休息室的快速下午茶嗎？」
「當然，我聽說那裡已經收拾好了。至於我的那些事情……你們很快會看到成群結隊的貓頭鷹來拜訪我。我把所有的談話都變成飛路聯絡和書信了。」即使被打亂了所有的假期計劃，斯普勞特教授看起來依舊非常愉快，「不過，回到霍格沃茨總是讓人心情舒暢。」
安東尼問：「即使是準備迎接高級調查官的霍格沃茨？」
「哦，說不定不會那麼糟糕的。」斯普勞特教授安慰地說，「不要這麼擔心，亨利。我知道烏姆里奇一直有著……」她猶豫了一下，「不太好的名聲，但是，這畢竟是霍格沃茨而不是魔法部。既然阿不思同意了，他肯定已經知道了她不會是什麼大問題。」
「說到這個，鄧布利多教授去哪兒了？」
「我也剛剛回來呢，亨利。」斯普勞特教授笑了，「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比你知道得更多？」
「好吧。」安東尼說，「說不定他也去看望火龍了。」
「說不定他也去看望木乃伊了。」弗雷德或者喬治從樓梯上方探出腦袋，「安東尼教授——哦，下午好，斯普勞特教授。」
另一個紅頭髮的腦袋探了出來：「媽媽讓埃隆給我們和你都帶了埃及護身符，安東尼教授。你們在說誰？」
「珀西？」先說話的那個韋斯萊說，「他一直鬼鬼祟祟的。」
「非常可疑。」
「今天甚至不肯和我們說話。」
斯普勞特教授朝他們微笑著：「新年快樂，韋斯萊先生們。」
安東尼也仰著頭告訴他們：「鄧布利多教授。你們知道他在哪裡嗎？」
韋斯萊雙胞胎對視了一眼：「唔，我們知道一些傳聞。」
「他在哪兒？」斯普勞特教授關心地問。
「他去看望了神秘人。」韋斯萊雙胞胎一本正經地說。
「在這個天藍藍的清晨。」另一個說。
「不錯的押韻。（注1）」安東尼說，「鄧布利多教授大概會欣賞你們的詩歌創作，但是即將到來的高級調查官可不一定。」
「那是誰？」
「前來調查霍格沃茨是否在正確地教導年輕巫師的人。」安東尼說。
斯普勞特教授猶豫地說：「亨利——」
「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了。」安東尼堅持道，「而且我們需要保證高級調查官不會受到一打狼牙飛碟的歡迎，對吧？好了，韋斯萊先生，如果你們能把那些應該藏起來的東西好好藏起來——我相信你們可以讓任何人都找不到它們——」斯普勞特教授贊同地點了點頭，「我們都會非常開心。」
「而如果我們不這麼做？」韋斯萊雙胞胎趴在樓梯欄杆上，質疑道。
「嗯……」安東尼說，「一些人會不那麼開心。尤其是米勒娃——或許還有莫麗。」
他沒有加上韋斯萊先生。儘管他確實懷疑如果烏姆里奇注意到韋斯萊兄弟，韋斯萊先生在魔法部的工作可能會受到一些影響，但另一方面，他懷疑韋斯萊先生是否那麼在乎。
兩個韋斯萊同時變得唉聲嘆氣起來。斯普勞特教授笑著看他們離開（他們的腳步沉重得非常刻意，聽起來簡直像巨怪拖著它的木棒），然後和安東尼道別。
「那麼，一會兒教工休息室再見。」她說，「我要去準備一些茶葉。」
……
那兩隻滴水嘴獸依然守在教工休息室門口，只是看起來沉默寡言了一些。安東尼和它們問好後，推開了門，然後為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快進來吧，亨利。」麥格教授說。
安東尼走進去，在身後掩上門，打量著房間。氣球、飄帶、金粉和洛哈特照片已經消失了，但同時消失的還有舊沙發、理應放著燒水壺的灶台和平時裝茶葉的櫥櫃。休息室變成了一間巨大的、四周鑲著木板的屋子，看起來陳舊又黯淡，同樣材質的木地板上亂七八糟地堆著一堆舊桌子和舊椅子，沒有哪對看起來是配套的。
麥格教授坐在一把高背椅上，面前的黑木桌子上擺著白瓷盤子裝著的茶點，表明這確實仍然是一場下午茶。斯普勞特教授陷在一把扶手椅中，和弗利維教授討論著致幻植物。
安東尼拖了把椅子，也坐到了桌邊。他朝四周比劃了一下，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它恢復了教工休息室本來的樣子。」斯普勞特教授說，「沒有吉德羅的特色裝飾，也沒有米勒娃和菲利烏斯的裝修。」
麥格教授語調譏諷地說：「如果烏姆里奇覺得它需要一些裝潢，讓她自己這麼做吧。就像魔法部警告的那樣，我們可不會向學生展示什麼『超出考試要求的魔法』。」
「但是米勒娃，沒有了灶台，煮茶變得困難多了。」斯普勞特教授抱怨道。
弗利維教授尖聲說：「沒有灶台可不會阻止一位巫師泡茶。」他舉起手臂，魔杖在空中輕盈地劃了幾道，一團火焰就憑空出現了。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安東尼念道，漂浮著印花茶壺落到火焰頂上，「你剛才說什麼警告，米勒娃？」
「哦，好吧，不是警告。《第二十二號教育令》。」麥格教授說，將一張報紙遞給他，「我們猜到你不知道了，亨利。羅馬尼亞大概不怎麼賣《預言家日報》。」
斯普勞特教授好心地替他飄起報紙，讓它懸浮在他的面前，露出照片上康奈利·福吉和藹的笑容。
安東尼向上看了眼報紙日期。十二月二十七日。
「魔法部與霍格沃茨加強合作。」他讀道，「今日，魔法部通過了《第二十二號教育令》，確保在需要的時候，魔法部可以向霍格沃茨指派一位高級調查官，調查霍格沃茨是否為魔法界的年輕巫師提供了合格的教育，並且承擔魔法部和霍格沃茨之間的溝通工作。
「『這則教育令完美地填補了霍格沃茨教育上令人憂心的一塊空洞。』盧修斯·馬爾福先生，霍格沃茨的校董之一，昨天告訴我們，『我們經常因為不清楚自己的孩子在學校究竟接受到何種教育而憂心忡忡。知道魔法部注意到了我們的訴求、並且願意為之付出行動，我們感到有保障多了。』
「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長巴蒂·克勞奇先生也表示了對這項法令的贊同。『國際上許多魔法學校都在主動加強與本國魔法部的合作。』克勞奇先生說，『這是非常自然的選擇。我很高興看到霍格沃茨選擇打開閉鎖的城堡大門，與魔法部達成合作。』
「在記者的追問下，他進一步解釋道：『年輕男巫和女巫受到的教育一直是各國魔法部都非常關心的事情，也是一件關係著國際所有巫師未來的事情。那些受到廣泛承認的魔法資格證書——對於英國而言，當然是O.W.Ls證書和N.E.W.Ts證書——都是通過魔法部命題考核後，由魔法部頒發的。此前，霍格沃茨的教學和我們確信年輕巫師應當掌握的內容經常出現矛盾。我確實聽到過人們抱怨學校教授過分強調超出考試要求的魔法，卻忽略了讓學生掌握那些最重要的知識。我相信《第二十二號教育令》可以加強霍格沃茨和魔法部的溝通，改變這一狀況。』
「針對高級調查官的人選，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先生向記者透露，第一任高級調查官的任命必將是經過仔細考慮的。
「『我當然無法保證讓所有人滿意。』福吉先生誠懇地說，『但是我願意擔保，這一定會是一個讓絕大多數人滿意的人選。高級調查官是個極其具有挑戰性的職位，我們希望這個人可以忠實地向所有人反映出霍格沃茨中發生的事情。魔法部和霍格沃茨都對這次緊密的合作滿懷期待。』
「通過與學校管理人員和教職員工密切合作，調查官將能夠確定需要改進的領域並實施有利於學生和教職員工的變革。部長希望這種合作方式能夠在霍格沃茨內部培育創新和持續改進的文化。」
安東尼說：「我讀完了，謝謝你，波莫娜。」
啪嗒一聲，報紙跌落在桌子上。斯普勞特教授撤去了魔咒。
「一個讓絕大多數人滿意的人選。」麥格教授瞥了眼報紙，冷哼道，「我簡直等不及知道那是誰了。」
斯普勞特教授鼓勵地說：「有什麼想說的嗎，亨利？」
「水快要燒開了。」安東尼說，「有誰願意召喚一下茶杯嗎？」
——
注1：「我們知道一些傳聞」（We might have a clue）以及「在這個天藍藍的清晨」（Under sky so blue）都和「神秘人」（You-Know-Who）押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