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吐真劑和判決結果
「不，他瘋了，這個布萊克——他瘋了。」彼得恐懼地說，「誰知道你剛才喝了什麼呢？萬一那是毒藥……」
「這可不是你的水平，老彼得。」小天狼星沙啞而平板地說，「我自己也喝了。你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藉口的。」
彼得尖聲說：「伱可能已經提前喝了解藥！而且——說不定——誰知道呢——有可能那是專門針對我的毒藥！」
麥格教授抬高眉毛，質疑地哼了一聲。克勞奇的面色非常難看，目光沉沉地打量著惶恐的彼得。
小天狼星低聲說：「大失水準，彼得。」
博恩斯女士也說：「我還沒聽說過世界上有專門針對某個人的毒藥呢。」
「可能是老鼠藥。」另一個人諷刺地說。
彼得掃視著上方的幾十人，渾身發抖，就像他們正在要求他去自殺。
「好吧，好吧。」彼得顫抖地說，仿佛下定了決心，「我喝，我願意喝。」
福吉感興趣地向前傾身：「你願意？」
「我願意……但是！」彼得說，「但是，你們必須控制住布萊克——你們看到了，他想要殺我。如果你們不捆緊他，他絕對會趁沒有人注意，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時候……趁我抬頭喝藥……」他抬起充滿淚水的眼睛，急切地在人們臉上看來看去，尋求保證。
福吉說：「我看不出這麼做的必要。在我眼中……」他看似不經意地向克勞奇的方向望了望，「布萊克的神智非常清楚，絕對不會想要當堂殺人。是不是，布萊克？」
小天狼星平靜地說：「我確實想要殺他。他讓我噁心。只要他敢靠近我，我就要撞倒他，用牙齒咬斷他的脖子。」他稍微動了動腿，伸手撥了撥身上和椅子上的繩索，似乎想要掙脫。
福吉張口結舌地瞪著他，最終說：「好吧……既然如此，控制住他。」
更多的繩子和魔咒落到了小天狼星身上，幾乎讓他變成了一座雕塑。
似乎是想到小天狼星已經掙脫過一次，福吉打了個手勢，示意站在屋角的兩個傲羅過去。他們慢吞吞地走到了小天狼星身邊，用魔杖指著他的脖子和腦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小天狼星手中的吐真劑漂浮起來，飄到了彼得的身邊。彼得看著面前的小瓶子，深深地吸了口氣。審判者們嗡嗡的討論聲又響起來了。
彼得伸出手——手臂上的鐵鏈叮叮噹噹地收了回去，等待著他碰到那個小瓶子——他的手抖得太厲害了，碰得瓶子猛地一晃，差點就要摔到地上了，於是彼得站起來，伸著手臂，似乎想要抓回它——腿上的鐵鏈也收了回去——
彼得猛地跳了起來，撲向屋角的小門。他就是從那裡被帶上來的，而守在門口的傲羅現在正站在小天狼星旁邊。
小天狼星發出了一聲怒吼，彼得沖向小門，快得根本不像他應有的速度——但是盧平更快。
安東尼剛碰到自己的魔杖，盧平的咒語已經甩到了彼得的身上。幾乎是同一時間，來自傲羅和審判席上的魔咒也砸了過去。好幾個男巫和女巫都站了起來，麥格教授也舉著魔杖，胸膛急促地起伏著，似乎在克制自己不要丟出去一個惡咒。
福吉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叫著，但是誰也沒有聽清他在喊什麼。
彼得周圍出現的冰面讓撲過來的一個傲羅滑了一跤。金斯萊飛快地繞過了滑溜溜的冰面，但是屋角小門的門口突然燃起了一道火牆，差點燎到了他的袍角。幸而彼得的兩隻腳早就粘在了地上，同時他的腿詭異地膨大起來，冒出一些像耗子尾巴一樣奇怪的東西。他的脖子上纏著羅傑老蛇，一隻手角度詭異地彎曲著，裡面的骨頭肯定已經斷了。他痛苦地弓著身，握著吐真劑的手捂在肚子上，仿佛他的腸子正在打結。眼淚噼里啪啦地砸在冰面上。
一個頭髮花白的女巫高聲叫道：「蔑視法庭！」她瞄準著彼得，將法槌旋轉著破空擲向了彼得頭髮稀疏的頭頂，頓時砸得紅了一片。
……
彼得被再次按進那張帶著鐵鏈的椅子裡，福吉非常惱火地命令道：「把吐真劑倒進他的嘴裡！」
「斯內普究竟準備了多少吐真劑？」安東尼小聲問麥格教授。經過剛才那一番爭奪，他很懷疑還能有多少魔藥剩下來。
麥格教授皺著眉，沒有回答他。
傲羅從彼得的手中奪過吐真劑，強硬地掰開他的嘴，倒舉著小瓶子——彼得側頭咬了他一口，傲羅驚呼一聲，小瓶子猛然落進了彼得喉嚨中。
在驚呼聲中，彼得咳嗽著，發出噎得喘不過氣的聲音。他抻著脖子反嘔，傲羅伸手要去掏——但是彼得的喉嚨中格格作響，下一刻，隨著咕咚一聲，他把整個瓶子都吞進去了。
審判室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彼得臉色慘白，顫聲說：「我沒有……」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聲音逐漸變大了，「我沒有出賣過詹姆和莉莉，我沒有投奔神秘人……我沒有！」
盧平輕聲對安東尼說：「看來不是很多。」
「這樣的人說的話還有可信度嗎？」福吉高聲問，朝殘留著魔咒痕跡的地面和門口比劃著名。
「你否認對你的指控嗎，小矮星彼得？」克勞奇問。
「是的，我否認。」彼得說。
他的神色突然恍惚了一下，眼神變得空洞了起來，但是克勞奇正在低頭翻看著文件，沒有注意到。
博恩斯女士問：「那麼，1981年，當小天狼星·布萊克和你在街上相遇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小天狼星攔住了我，說要殺了我。」彼得聲音非常穩定地說，「我說：『那是莉莉和波特，小天狼星，你怎麼下得了手？』」
克勞奇抬起頭，審視地看著彼得。威森加摩的人也皺著眉小聲議論起來。
「這是真話嗎？」一個長著長長鬍子的巫師聲音嘶啞地問，將一塊單片眼鏡夾到眼睛上，探著身子仔細地看向下方的彼得，「你現在說的是真話嗎，小矮星彼得？」
「是的。」彼得平板地說。
「你是誰？」
「小矮星彼得。」
那個長鬍子巫師點點頭，宣布道：「吐真劑起效了。他說的是真話。」
「是吐真劑終於流出來了。」麥格教授低聲說。
他身邊的一個威森加摩成員驚訝地問：「之前呢，之前也是嗎？他沒有投靠那個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福吉急忙轉過頭，看向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沒有說話，兩手指尖對在一起，非常平靜地看著彼得。
烏姆里奇用小女孩的天真語調問：「可是，奧格登因先生，怎麼才能判斷出吐真劑是不是起效了呢？靠回答自己的名字嗎？」
克勞奇打斷了烏姆里奇：「魔藥問題可以留到稍後討論，我相信奧格登因先生的判斷。繼續，小矮星。」
「然後我拿出了我的魔杖，他也拿出了他的。」彼得不帶感情地說，「我知道我必須做得非常精細……我炸開了那條街道，把附近可能看清事情經過的麻瓜全都殺死了，順便炸開了下水道。然後我切下我的手指，扔到廢墟中，變成老鼠順著下水道逃跑了。整個過程和我預想的一樣順利——」
有人問：「你預想過？」
威森加摩的成員們顯然也意識到了吐真劑這時才起效，都屏息聽著。
「當然了。」彼得說，眼皮顫了顫，「詹姆和莉莉出事之前，（「你怎麼好意思叫他們的名字！」小天狼星說。）神秘人去找他們之前，我就已經收拾好東西，從家裡逃走了。我知道小天狼星不會放過我的，鳳凰社不會放過我的。幸好，他們誰也沒有想過拜訪我。我沒想到的是，神秘人居然失敗了，這樣一來，不僅僅是小天狼星在找我，食死徒們也在找我……我立刻回去確認了這個消息，然後整整一晚上，我都在想應該怎麼假裝自己已經死了。我害怕極了。」
「呸！」一名女巫說。
彼得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讓我驚喜的是，小天狼星竟然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才是那個真正的保密人。他發了狂，一直在找我，卻沒有想到我變成了老鼠，跟在他後面……他總是忽視我，所以這回也不例外，他沒想到我居然有這個膽量……」小天狼星在椅子上掙了掙，彼得的眼皮又抖了下，「當然，我確實非常害怕。可是越是害怕，我越是清楚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我跟著他來到了一條合適的麻瓜街道，然後變回人形，和他演了那一齣戲。」
布巴吉教授冷冰冰地說：「合適殺人的麻瓜街道。」
彼得繼續說：「魔法部來得和我想像中一樣慢，」福吉臉上笑容淡了些，「如果不是小天狼星一直站在原地大笑，他肯定不會被抓到。我原本以為小天狼星會繼續追我，等他回過神來，魔法部已經從那些聽到我喊聲的麻瓜口中得知『真相』，鳳凰社也會認為他是畏罪潛逃，他肯定要花上許多時間自證清白。到那個時候，我已經逃出生天了。
「知道他被捕後，我擔憂了一陣子，一直在害怕他在魔法部的審訊下說出更換保密人的事情。我擔驚受怕地在下水道中住了一陣子，和另一隻老鼠打了一架，搶走了它的窩，然後——讓我更加驚喜的事情出現了，小天狼星居然沒有經過任何審判，就被關進了阿茲卡班！
「就這樣，我以一隻老鼠的身份流浪了一陣子，在麻瓜餐館的後廚偷東西吃，或者回到巫師世界，爬到屋頂上，從人們的頭頂上偷看《預言家日報》，直到一個巫師家庭收養了我。從此，我就過上了不愁吃喝的日子。」
克勞奇站了起來：「這場審判之前，我不願相信居然有人能如此無恥，罪行如此惡劣。他不僅僅是那個名字不能提的人的追隨者，還是一個卑鄙的叛徒，一個狡猾的騙子！」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我為我十一年前錯誤的判決感到羞恥！當年的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了——我請求威森加摩嚴厲地懲處這樣藏頭露尾的無恥之徒！」
他坐下了。
福吉和顏悅色地說：「不要擔心，巴蒂，我們都非常清楚你有多麼痛恨黑魔法，也知道你絕對不是有意犯下這樣的錯誤的。當然了，有的時候，過於急躁確實會出現一點小問題……」
小問題正在打量著彼得，看起來依舊非常想要咬開他的喉嚨。
「謝謝你，部長。」克勞奇說，「我認為可以開始表決了。」
博恩斯女士說：「認為針對小矮星彼得向神秘人出賣波特夫婦、謀殺麻瓜見證者、非法成為阿尼馬格斯及盜竊巫師家庭生活用品的指控不成立的請舉手。」
彼得無神的眼睛看著威森加摩中舉起的寥寥幾隻手，似乎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在他看過來的同時，有一隻手猶豫了一下，又放了下去。克勞奇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憎惡。
「贊成指控成立的請舉手。」
更多的手舉了起來，幾乎像是一片樹林。鄧布利多也舉著手。
福吉看起來滿意極了。他環顧四周，聲音洪亮地說：「指控成立！我提議，小天狼星·布萊克無罪釋放，小矮星彼得數罪併罰，判處攝魂怪的吻！」
「我贊成。」克勞奇說。
彼得的眼皮又顫了顫，他在椅子上扭動了一下。小天狼星看看他，又轉頭看看觀眾席。安東尼也轉過頭看盧平和麥格教授：麥格教授正抬頭朝鄧布利多的方向看去，而盧平望著彼得，輕輕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忍。
「我反對。」鄧布利多說。克勞奇和福吉同時看向他，似乎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剛才說什麼，阿不思？」福吉問。
鄧布利多非常清晰緩慢地重複了一遍：「我反對。」
坐在他們下面的一個巫師轉過頭：「我贊同指控成立，但是我提議把小天狼星·布萊克送回阿茲卡班，並為小矮星彼得在破釜酒吧預訂最豪華的房間，表彰他提供的情報導致神秘人落敗。」他語調非常恭敬地問，「你看這樣怎麼樣，阿不思？」
福吉讚賞地看著他。
「我反對主動將任何人的靈魂提供給攝魂怪。」鄧布利多沉聲說，「我認為沒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應該得到這種懲罰。」
小矮星彼得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向鄧布利多。安東尼有些心虛地慶幸自己沒有告訴鄧布利多自己能吞食靈魂。
「我恐怕這不是你自己一個人能夠決定的。」烏姆里奇尖聲尖氣地說，「既然因為小矮星的謊言，布萊克曾經被錯誤地關押了十一年……」克勞奇哼了一聲，「恐怕需要更嚴峻的懲罰，才可以平息人們的怒火。」
小天狼星陰沉地說：「讓我殺了他，你們就不用擔心什麼靈魂或者冤案的問題了。」
但穿著紫紅色袍子的威森加摩成員正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沒有人搭理他。盧平又把手放到了魔杖上。
過了幾分鐘，博恩斯女士宣布道：「開始表決。贊同判決小矮星彼得攝魂怪的吻的請舉手。」
安東尼抬頭看過去。先是一隻手，然後三四隻，有些猶豫，但還是舉了起來。
福吉說：「如果這樣令人不齒的罪行都被赦免了攝魂怪之吻，法律還有什麼威嚴可言呢？」
更多的手慢慢舉了起來。博恩斯女士點點頭：「好的，謝謝。反對判決小矮星彼得攝魂怪的吻的請舉手。」
只有鄧布利多舉起了手。他的手堅定地在半空中停了一陣子。過了一陣子，勉強又有兩隻手舉了起來。那兩個成員看著鄧布利多，表情基本上在說「這純粹是看在你的份上」。
福吉高興地說：「表決結束，攝魂怪的吻！將這個人——」他朝彼得做了個手勢，「帶到阿茲卡班裡，等待正式執行。」
威森加摩的成員們開始收拾整理文件。鄧布利多放下手臂，站起來，平靜地說：「既然這是威森加摩的意見，我不會幹涉。」
傲羅架起了彼得，將他拎向屋角的小門。安東尼站起來，和走到身邊的布巴吉教授打招呼。麥格教授和盧平快步走下台階，來到小天狼星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