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凡事都有兩面性

  1992年的萬聖節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因為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課。

  「艾許，赫敏！」

  用過午餐的哈莉和卡珊德拉興沖沖的來到有求必應屋，哈莉的語氣非常興奮，「尼克爵士剛剛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忌辰晚會，你要一起來嗎？」

  「忌辰晚會？」赫敏歪了歪頭。

  哈莉耐心解釋：

  「就在今天晚上，尼克爵士死在1492年的萬聖節前夜，所以今天的萬聖節就是他的五百歲忌辰。」

  生前過誕辰，死後過忌辰，這很合理。

  赫敏眼眸微微發亮，興致勃勃地問：

  「我想應該沒有多少活人參加過這種晚會吧？我打賭這一定很奇妙！」

  艾許看著一臉心動的少女，啞然失笑：

  「確實奇妙，但我建議你們不要參加。」

  「誒？」三小隻同時看向艾許。

  哈莉小聲問：

  「是有什麼危險嗎？」

  「當然不會有危險，但一般人很難接受。」

  艾許輕聲解釋著，順便舉了個例子，「幽靈是已逝之人，他們雖然可以留在人世，但卻無法像活人一樣自由自在的活著，比如他們無法進食，無法聞到任何氣味，也無法觸碰任何事物。」

  「最重要的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他們不會再死一次。」

  「或許在剛死的那段時間裡，他們還會慶幸自己變成幽靈，能繼續『活』下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枯燥的生活會逐漸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他們的精神也會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崩壞。」

  「許多對活人而言無法接受的事情，對他們而言或許早已習以為常。在這樣一群幽靈舉辦的忌辰晚會上，他們找樂子的態度和常人截然不同。比如把自己的腦袋當球踢，又比如把血淋淋的腸子拉出來布置會場，或者在餐桌上擺放長滿蛆蟲，臭氣熏天的腐爛屍體……」

  「唔——」

  「你不要再說啦！」

  哈莉那原本有些期待的興奮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驚恐。赫敏更是慌忙伸出白嫩的小手試圖堵住艾許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有這麼誇張嗎？」卡珊德拉小聲問。

  艾許手一攤，表情也有些無奈：

  「我可不是在嚇伱們，現場只會比我說的更加誇張，畢竟活人很難想像到死人有多麼變態。」

  哈莉哭喪著臉：

  「可是我已經答應尼克爵士一定會去參加的……」

  卡珊德拉和赫敏的臉上滿是同情，幸虧她們沒有收到邀請，更沒有貿然答應。

  哈莉看著她們一臉同情的模樣，突然握住赫敏的手，有些期待地問：

  「赫敏，你能陪我去嗎？」

  「啊哈哈……」

  赫敏的表情僵硬下來，不敢直視哈莉的眼睛。

  同情歸同情，但是讓她去參加這樣的晚宴，她真的做不到啊！

  光是聽艾許的描述她就噁心的想吐，如果真的看到現場，她一定會一整個月都噁心的吃不下飯的！

  哈莉已經從赫敏的態度看出答案，失望的同時又眼巴巴的望向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你能陪我去嗎？」

  「我……」

  卡珊德拉同樣眼神飄忽，答非所問，「你看到海格為萬聖節準備的南瓜了嗎？它們大到可以容納兩三個人坐在裡面，鄧布利多還預定了一支骷髏舞蹈團助興，我想我們真不應該錯過！」

  「艾許。」

  接連遭遇『背叛』的哈莉傷心欲絕，可憐兮兮的看著艾許，「你會陪我去的吧？」

  艾許的表情似乎有些無奈，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當然可以，我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吧？」

  艾許對這場晚會當然不感興趣，但如果他沒記錯，無頭獵手也會參加忌辰晚會。

  而他恰好找其中一位成員有點私事，也不介陪哈莉走一趟。

  「嗚嗚~」哈莉流下感動的淚水，赫敏和卡珊德拉在愧疚之餘，又鬆了口氣。

  「幽靈啊。」

  艾許輕輕撫摸著少女的長髮，輕柔地撫慰少女受傷的心靈，心中有些感嘆。

  對巫師而言，死亡並非終結，而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當一名巫師真正面臨死亡時，他們通常會有兩種選擇。

  要麼勇敢的面對死亡，將死亡視為新的開始，繼續走下去。

  要麼因為恐懼而逃避死亡，以幽靈的形式在世界上留下烙印，繼續活躍於人世。

  前一種選擇，沒人知道死後世界是什麼樣的。

  儘管許多巫師都猜測應該存在冥界，但終究沒有人親眼見過，畢竟死去的人可不會回到現實來告訴你死後世界是什麼樣的。

  而對於後一種選擇，幾乎沒有幽靈是不後悔的。

  他們害怕死亡，所以選擇逃避，成為徘徊於人世的幽靈。

  但幽靈屬於陰間不要陽間不收的類型，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既不屬於這邊，也不屬於那邊。

  這種另類的『永生』，反而是一種永恆的詛咒——毫不誇張的說，沒有任何一位幽靈是不後悔的。

  活人所恐懼的死亡，反而是幽靈求之不得的解脫。

  所謂的忌辰晚會，其實也不過是幽靈們在苦中作樂。

  艾許一直以來都看不上幽靈，他很清楚成為幽靈的代價是什麼，所以他才會將希望放在可以浴火重生的鳳凰身上。伏地魔也同樣瞧不上幽靈，所以他選擇以『魂器』的方式延續生命。

  而伏地魔也的確是人才，魂器並非伏地魔發明的，但他卻是唯一一位能夠將自己的靈魂分裂成兩份以上，製造出超過一個的魂器的巫師。

  雖然艾許和伏地魔的選擇不盡相同，但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希望獲得永生。

  而在某種意義上，他們的嘗試都不夠完美。

  雖然說不上失敗，但也談不上有多成功。

  在某種意義上，艾許和伏地魔其實是一類人，他們都為『永生』付出了一些代價。

  甚至單論手上沾染的人命，艾許還要遠在伏地魔之上。

  然而艾許所造成的『犧牲』是有意義的，每一位死在他手上的巫師都會為他的『進化』做出貢獻。、

  而伏地魔就不一樣，死在他手上的巫師，真正有意義的也只有製作魂器的那寥寥數條人命。

  在艾許看來，伏地魔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暴殄天物，根本不懂得什麼叫物盡其用，也難怪他最終會以失敗收場。

  只能說，這個黑魔王就是遜啊！

  ——

  嘩啦啦！

  窗外是傾盆大雨，天空烏雲密布，如漆黑的帷幕般籠罩天空。

  當哈莉路過禮堂時，她能看見裡面一片明亮，張燈結彩，燭光閃耀，絲毫不受惡劣天氣的影響。學生們歡快的圍坐在擺放著金盤子的長桌前，等待即將開始的晚宴。

  赫敏和卡珊德拉向哈莉揮手告別，而哈莉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一切。

  她的耳邊響起溫和的聲音：

  「波特小姐，你不進去嗎？」

  哈莉有些受寵若驚，小聲回答：

  「盧平教授，我在等艾許，我們要去參加尼克爵士的忌辰晚會。」

  「哦~」

  盧平眉頭緊皺，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我得提醒你，波特小姐，忌辰晚會或許不如你想像中有趣。我在學生時期曾經參加過一次，簡直糟糕透頂……」

  「我知道。」

  哈莉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艾許和我說過這些，可我已經答應尼克爵士，總不能食言吧？」

  盧平看著哈莉的眼神莫名有些恍惚，仿佛在她身上看到曾經熟悉的身影，輕聲道：

  「波特小姐，你的父親也是這樣，他從不食言。」

  哈莉微微蹙眉，小聲地說：

  「盧平教授，你可以叫我哈莉。」

  盧平愕然，不明白哈莉為何會對她的姓氏產生排斥，詫異地問：

  「哈莉，你對你的父親有多少了解？」

  「唔~」

  哈莉思考了兩秒，小聲回答，「壞事做盡的惡霸，大概就是這樣。」

  盧平哭笑不得，也不知該作何評價，語氣有些無奈：

  「詹姆如果知道他在你心中是這樣的評價，一定會非常失望的。」

  哈莉問：「我說的不對嗎？」

  盧平輕聲解釋道：

  「也不能說不對，但過於片面。」

  「怎麼說呢，你的父親雖然有一些小毛病，但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

  「哈莉，我能知道你為什麼會對你的父親產生這樣的印象呢？」

  「或者說，是誰告訴你的？」

  哈莉猶豫了兩秒，輕聲開口：

  「斯內普教授。」

  盧平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如果是斯內普那就一點也不奇怪。

  他剛要開口幫忙糾正哈莉的固有印象，就聽見哈莉繼續說道：

  「斯內普教授很討厭我的父親，甚至可以說是仇恨。」

  「姨父姨母也不喜歡他，總是忍不住在暗地裡咒罵他。」

  「在費爾奇先生的辦公室里，他違反校規、欺凌同學的懲罰記錄更是多到數不清楚！最多的是夜遊被抓住，這不算什麼大事。但他還經常對同學使用惡咒，並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麼矛盾，僅僅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做很有趣，被施展惡咒的學生甚至都不認識他！」

  停頓了一下，哈莉接著補充道：

  「盧平教授，我在裡面看見過你的名字。」

  盧平沉默數秒，苦笑著自嘲道：

  「好吧，看起來是我有些片面。」

  哈莉畢竟只有十二歲，作為學生的她唯一了解自己父母的唯一渠道就是霍格沃茨。

  而詹姆在學校里的確沒留下什麼太好的名聲，幾乎全都是惡名，在校期間就是徹頭徹尾的校園惡霸，這一點就連盧平也無法為其辯解。

  他很想告訴哈莉，詹姆其實也有很多優點。

  可在盧平開口之前，哈莉突然問道：

  「盧平教授，你能告訴我你對我媽媽是什麼印象嗎？」

  「莉莉……」

  盧平的眼神有些懷念，輕聲道，「她非常溫柔。」

  哈莉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輕聲道：

  「所有人對媽媽的印象都是這樣。」

  「即便他們大都對我父親的印象非常差，但對媽媽的印象卻出奇的一致。斯內普教授對我的父親恨之入骨，可即使這樣，他對我也一直非常照顧，我知道這一定是因為媽媽的原因。」

  「而姨父姨母雖然會暗地裡咒罵父親，但他們對我一直都很好，這也是因為媽媽。」

  「不管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的人，對媽媽的評價總是一樣的。」

  「她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

  「但是，盧平教授。」

  哈莉繼續說道：「在你之前，我從未在任何一個人嘴裡聽到過父親的半句好話，你覺得我應該相信誰？」

  盧平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

  「凡事都有……」

  哈莉的語氣十分平靜，反問道：

  「凡事都有兩面性，但這不能改變他是惡霸的事實不是嗎？」

  「卡珊德拉是我的朋友，盧修斯先生對我也很好，體貼的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

  「但這不妨礙盧修斯先生是純血至上者，他一直歧視麻瓜巫師。我們甚至不敢讓他知道赫敏是我們的朋友，卡珊德拉不得不去警告高爾和克拉布，要求他們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因為赫敏的父母都是麻瓜。」

  「艾許告訴過我，就算是再惡劣的人，他也總有好的一面。」

  「就算我的父親是惡霸，但他如果還活著，一定會對我非常好，比姨父姨母，比斯內普教授還要好。而他對他的朋友們，對你和小天狼星布萊克、對小矮星彼得非常好，否則你們不會陪他一起犯錯，小天狼星也不會和他一起霸凌其他學生，記錄上也不會有你的名字。」

  「所以你一定會跟我說父親的好話，告訴我他還有優秀的一面，而我也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在盧平教授的視角里，我父親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這和斯內普教授討厭他不衝突。」

  「……」

  盧平沉默了許久，他看著少女久久未能開口。

  因為他突然發現，這個只有十二歲的少女，遠比他想像中要成熟的多。

  盧平沒有試著糾正哈莉對她父親的影響，語氣充滿感慨地問：

  「這些都是艾許教你的？」

  「嗯。」

  哈莉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其實很多道理我還不沒辦法理解，但我知道他告訴我的一定是對的。」

  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呼喊聲：

  「哈莉。」

  「艾許！」哈莉興奮的揮了揮手。

  艾許走到哈莉身邊，朝面色憔悴蒼白的男子打了聲招呼：

  「晚上好，盧平教授。」

  「晚上好，布萊克先生。」

  盧平輕聲回應著，神情有些恍惚。

  波特和布萊克，他們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就像是宿命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