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411.祖加拉穆迪舊貨商店
叮叮噹噹……
高高翹起、向內彎折的船頭上，懸掛的銅鈴不停叮噹作響。
明艷橙色的小木船破開靜靜流淌的水面。
斯科特將一隻小巧的蜥蜴放在自己肩頭。
他坐在船尾，低頭看向清澈而幽深的河水。
依稀可見河底蕩漾的柔軟水草間，點點螢光不停的閃爍，夢幻而瑰麗。
此刻猶如泛舟星河。
「那是一種只生活在這條奧拉比達河中的神奇動物。」
盧西奧轉過身靠坐在船頭。
「螢光魚，它們的頭部長著會發光的器官。」
他伸出手輕輕敲了敲船舷。
「它們可以吸收各種光然後儲存起來，但它們卻又害怕真正的陽光，真正的陽光對它們來說是致命的。」
所以只能生活在地下河裡嗎？
斯科特瞭然的點了點頭。
「魔法部禁止巫師們擅自捕撈它們，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寵物店買幾條回家養，對了，為了讓它們活下來，你還需要買一個特製的魚缸。」
盧西奧邊說邊比劃。
「我建議你把魚缸放在書桌上，是的，這些螢光魚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一定程度上替代你書桌上的檯燈。」
斯科特見他笑得一臉燦爛，只能冷靜的回他，「謝謝你的介紹，我並不想養這種寵物。」
再說，養這玩意兒和養發光水母有什麼區別嗎？
盧西奧聳了聳肩，對斯科特的回答並不感到意外。
接下來，他開始為斯科特介紹河流兩岸鱗次櫛比的商店。
斯科特饒有興致的聽著。
其實這些商店內的商品和英國對角巷內的那些商店可以說是大同小異，沒有多大區別，區別最大的就只有商店的建築風格而已。
由於地下河在整條街道的建築間環繞穿梭，這裡的商店除了岸上的正門，往往還有開在臨河一面的櫥窗，大大方便了乘著小船的巫師們購物。
盧西奧大概看得出斯科特並沒有多大的購物慾望，就選擇了當一個稱職的導遊，不推薦購物的那種。
斯科特也以一種觀光的心態，愜意的坐在船上，觀察著兩岸繁華的景象，以及與他們錯身而過的其他船上的男女巫師。
「哦，我需要去一下這家二手商品店。」
盧西奧突然讓小船停在了一座石橋下的小碼頭。
斯科特對此並沒有意見，跟著盧西奧一同站起身上岸，走近了一棟看起來格外陰森破舊的小樓。
［祖加拉穆迪舊貨商店］
銘刻著不詳名稱的木板被生鏽的鐵鏈歪歪扭扭的懸掛在長滿青苔的、濕漉漉的石牆上。
敞開的木門看起來已經腐朽，門上一團團深沉濃稠的黑色就像是一塊塊乾涸凝固的血液。
門內的光線看起來十分昏暗，幾個堆積著滿滿雜物、看起來快要倒塌的木製貨架有一半都藏在陰影中。
「怎麼了？」
走在前方的盧西奧察覺到斯科特停下了腳步，回頭問了一句。
他又左右看了看，笑著說：「這裡雖然看起來很破舊，好吧，是有點兒詭異，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家店了。」
說到這裡，他湊得近了一些，壓低聲音。
「這裡的東西都很便宜，我有好幾次都在這裡淘到了好東西。」
斯科特不為所動的看著他，「恐怕你也買了更多垃圾回去吧。」
「咳咳……」盧西奧有些尷尬，「我只能說，那些都是必要付出的成本。」
「你高興就好。」斯科特沖他笑了笑，「走吧，進去看看。」
說著，他抬腳率先走進這家舊貨商店。
不得不說，這家商店的店內與店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商店雖然破舊，但本來是有玻璃櫥窗的，但由於那些玻璃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塵，已經變得幾乎不透光了，導致室內格外暗沉。
大門雖然敞開著，但門外虛假的陽光仿佛是害怕什麼一樣，只照亮了門口的一小塊區域。
室內的照明居然更多的是依靠那些斑駁的石牆上仿佛已經燃到最後的蠟燭。
「我們各自尋寶吧，等會見。」
盧西奧輕聲說了一句，便迫不及待的衝到貨架前，開始專心致志的挑揀那些灰撲撲的商品。
斯科特看了他一眼，也走到另一個貨架前觀察了一番。
這個舊貨商店似乎什麼都有賣，舊書本、舊衣物、舊文具……
它們大都被胡亂堆放在貨架上，看起來都髒兮兮、破破爛爛的，總之完全無法勾起人挑選購買的欲望。
斯科特朝那堆舊書本粗略的掃了幾眼，但完全沒有伸手的意思。
他能想像到，如果自己從這堆舊書中抽出一本，一定會揚起厚厚的灰塵。
只要想想就有點窒息。
「哦，斯科特。」
這時，盧西奧喚了他一聲。
「看看這個。」
斯科特轉過頭，便見他用兩根手指捏著一隻快要斷裂的銀制手鐲。
「這應該是一件損壞的鍊金術作品，只是它似乎壞得太徹底了，我無法輕易分辨它到底有什麼用。」他有些苦惱的說，「如果只是常見的基礎鍊金術作品，那麼它隱藏的魔文迴路將對我毫無作用。」
斯科特挑了挑眉，伸手拿過這隻發黑的銀制手鐲，用魔力感知仔細探查了一番。
「我能感知到一點，應該是與［水］有關的魔文為主，哦，還有一點兒［光］，具體的魔文迴路效果還需要你這位鍊金術師順利拆解還原後才能知道。」
「哦，太棒了！我要買下它！」盧西奧雙眼發光，「我學會的關於［水］和［光］的魔文迴路很少。」
他衝著斯科特眨了眨眼，「你知道的，我們的學分總是會不夠花。」
斯科特把鐲子遞給他，「布斯巴頓沒有這些知識嗎？全都需要你用學分在［知識銀行］購買？」
盧西奧有些小心翼翼的伸手接過，掏出手帕墊在手掌上，然後將破舊手鐲放在手帕上。
「布斯巴頓只會教給我們基礎知識，我們家又沒有鍊金術傳承，想要更進一步的話，要麼好運的拜在一位鍊金術師門下成為學徒，要麼就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他的表情一瞬間有些無奈，但緊接著又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你也快去挑一些有用的東西吧，我的朋友，你知道的，你有一項別人都沒有的優勢。」
斯科特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魔力感知，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
他剛才沒有仔細看，不知道這裡還能淘到二手的魔法物品，現在知道後，也不由得上心了一些。
比起盧西奧小心翼翼的挑選貨物，他操作起來就要簡單粗暴得多。
精細的魔力感知展開後，所有貨架上蘊含魔力波動的商品位置都被他掌握，即使是再弱小的魔力波動，也無法逃脫斯科特認真起來全神貫注的感知。
斯科特開始順著自己的感知去挑選貨物。
當然，他並沒有準備將所有蘊含魔力的商品一掃而空，而是仔細挑選了一番。
細細挑選後，他發現大部分魔法物品都沒有什麼購買價值。
比起盧西奧，斯科特並不缺學習魔文迴路的機會，他甚至不用花費積分去［知識銀行］換取。
擁有一位拉文克勞這樣一位鍊金術大師作為導師，他的學習資源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優渥。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對於很多基礎的鍊金術作品便並不怎麼看得上眼了。
最後他按照直覺和興趣挑選了幾件有點古怪的商品。
一架保存相對完好，還帶著一點藥香的黃銅天平，一面只能照出模糊人影的鏡子，一枚細小的戒指。
其中最讓他感興趣的是一個長滿銅綠的銅製水手星盤。
這枚水手星盤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麻瓜古董，甚至並不是斯科特本來想要挑選的目標。
斯科特也只是在觀察另一件商品的時候察覺到它，並感知到一點兒極度微弱的魔力波動。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可能是這家店裡最寶貴的一件商品。
於是斯科特果斷將它拿起。
至於其他的他沒看得上的，他都指給了盧西奧。
盧西奧顯然也是一個不差錢的傢伙，他將斯科特指出來的商品一股腦全都買了下來。
之後兩人來到商店最陰暗處的櫃檯結帳。
這家舊貨商店的老闆是一位高瘦的男巫，他看起來比斯科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瘦。
他的眼眶凹陷極深，顴骨高高隆起，伸出的雙手格外恐怖，就像是沒有水分的屍體。
「哦……」
他掃了一眼兩人拿過來的商品，慢悠悠的開口，露出幾顆金牙。
耷拉的眼皮上抬，老闆用凸出的雙眼看著斯科特，就像是在瞪他。
「我討厭你這樣的顧客。」他說，「目的性強，一點兒都不懂賭博的樂趣。」
「呵呵呵……老闆，我可是在你這裡買過很多東西了……」
盧西奧連忙湊上去，嬉皮笑臉的說了一通好話。
「呵呵，我從前看你還挺順眼的。」
老闆也跟著乾笑了兩聲，然後瞥了他一眼。
「現在不順眼了嗎？」
盧西奧故意裝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你說呢？」
好在老闆雖然抱怨了幾句，但最後還是把東西賣給了他們，也並沒有故意抬價。
就連斯科特最喜歡的水手星盤，也只是以一個金加隆的價格就拿下了。
雖然斯科特還不能真正確定自己是不是撿了漏，但這並不妨礙他此刻擁有好心情。
當然，盧西奧也很開心。
走出舊貨商店後，兩人再次回到小船上，盧西奧熱情的邀請斯科特去品嘗這裡的特色美食，說是為了感謝斯科特幫助他挑選有用的魔法物品。
「不用謝，難道我要再次感謝你邀請我到這裡遊玩？」斯科特笑著說。
「哦，不。」
盧西奧擺了擺手。
「這不算什麼，其實……」
他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好吧，其實我就是為了這個才邀請你來的，我早就聽說過你的能力了，是我的表弟加文告訴我的，你的魔力感知和變形術都在霍格沃茨很有名。」
「原來是這樣，沒關係。」
斯科特當然並沒有生氣，或者說，有這樣的理由他還會更安心一些。
盧西奧又笑了起來，「不過這也是一次很有趣的巧合，我在酒吧看到你，剛好我看過你的照片，剛好你也是學者聯盟的一員，還能和我交流鍊金術的知識。」
他朝斯科特伸出手，「總之，很高興認識你，斯科特。」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斯科特無奈的和他握了握手。
「對了，我的名字，我的全名是盧西奧……岡薩雷斯。」
他說了一長串的中間名，但斯科特的耳朵自動過濾了這些，最後只記住了他的教名和姓氏。
當然，他可以保證自己臉上的表情不會泄露自己沒認真聽盧西奧全名的事實。
在盧西奧的帶領下，斯科特和他一起在一家熱鬧的臨河餐館品嘗了一些斯科特吃不太慣的西班牙特色美食。
其實斯科特並不討厭西班牙的麻瓜餐廳，但他總覺得西班牙的巫師餐廳似乎走上了歧路。
在西班牙，麻瓜們的土豆餅是用雞蛋和土豆製成，但巫師餐廳採用的是蛇蛋。
麻瓜們的冷湯是用西紅柿和蔬菜烹飪，但巫師餐廳採用的是顛茄、鼠尾草等草藥，味道就像魔藥一樣迷幻。
其他的食物也都是這種魔幻的風格。
如果不是看盧西奧這小子自己吃得挺起勁的，斯科特還以為他是在整自己呢。
總之，他並沒吃幾口就微笑著放下了刀叉。
好在這家餐廳的飲料和甜點還算正常，斯科特最後勉強混了一個半飽。
之後，兩人離開這條位於地下的水上巫師街，乘坐鍊金人偶駕駛的鍊金改造汽車回到馬德里，在酒吧門口分別。
回到家後，斯科特甚至來不及回答艾米莉亞的問題，忍不住先大吃了一頓。
由於艾米莉亞和麥可都有些好奇他的新朋友，終於吃飽後的斯科特將那隻小蜥蜴「拍攝」到的畫面導入［魔鏡］，與父母一起分享這次巴塞隆納巫師街之旅。
「我還以為你們去了威尼斯……」艾米莉亞看著魔鏡中的影像，「哦，這條河真美！」
「所有國家的巫師中都有這種古怪的傢伙嗎？」
曾經和斯科特一起去過對角巷的麥可看著畫面中偶爾路過的穿著奇裝異服、長得奇形怪狀的巫師。
斯科特挑了挑眉，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總之，在魔法界，很多巫師在老年後都會變成奇形怪狀的模樣。
這也許是他們長年施法不當，或者胡亂試驗魔咒的後果。
「哦不，我的兒子。」
艾米莉亞聽完斯科特的說法，連忙殷切的拉著他的手。
她用懇切的語氣說：「答應媽媽，你英俊的臉龐將來不會變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