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的話音未落,白王身前的士兵便率先出擊,狠狠地向前踏出兩大步。
它前方就是蛇怪破土而出時所留下的坑洞,周圍滿是碎磚與泥土,但它就像沒看到一樣,踩著這些來到最前方。
位於棋陣一側的三兄弟並沒有鬥嘴,反而出奇地團結,聽由羅恩指揮。
「王前的士兵,前進——兩格。」
黑色石兵早已按捺不住,大踏步地迎上對方的敵人。
兩個巨像幾乎要貼在一起,手中的武器高高舉著,似乎下一秒就會將對方撕成碎片。
「那麼,剩下我們幾個,要做什麼?」
特洛卡看蛇怪沒有動靜,就回身看向羅曼。
而此刻的羅曼正坐在地上,慢條斯理地修著自己的指甲。
「有必要這樣嘛?」特洛卡感覺羅曼過於大驚小怪,「恕我直言,這是鄧布利多布下的防禦,不會致命的。」
「但前提是你運氣足夠好。」羅曼死死盯著蛇怪,此刻它身下的主教石像也開始緩緩移動。
「聽聽——前提是你運氣足夠好。」
厄里斯魔鏡前,尼可正拿腔作調地模仿著羅曼的語調。
他和鄧布利多兩個人坐在兩張柔軟舒適的扶手椅上,看著厄里斯魔鏡里羅曼眾人的面孔。
而一旁的桌子上甚至還擺著糖果盤。
「他可能在擔心,我會利用他和特洛卡做些危險的事。」鄧布利多沒有辯解,只是撥弄著手心裡紅色的石頭。
如果羅曼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閃著流動光芒的石頭,他脖子上還掛著,自以為是這東西的碎片。
「這次就會徹底毀了吧,畢竟它已經快不行了,還要支撐起這麼大的工程。」尼可嘆了口氣,扭頭看向鏡子,「還要被你這種不懂下棋樂趣的人擺布。」
「尼可,王翼棄兵的開局已經不流行了。」鄧布利多哭笑不得,只能也扭頭看向魔鏡。
代表著主教的石像有了動靜,但蛇怪的重量壓得它行動遲緩。
它用足足比士兵多出兩倍的時間,才來到與士兵隔一格的位置上。
蛇怪嘶嘶吐著信子,但並沒有進攻的意思。
哈利聽著它千篇一律的重複, 也不再緊張, 開始默默關注著棋局, 以及思考這句話到底為何如此熟悉。
倒是赫敏嘴裡拼命念叨著,她念到一半,突然卡住, 便重新開始念起,像是在通過肌肉記憶回想課文。
羅恩也毫不遲疑, 將沒有馱著自己兄弟的那匹馬, 以及它上面的騎士派了出去。
「我看不出義大利開局能比我高明到哪裡去。」
鏡子前尼可嘟嘟囔囔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那是因為你很久沒有接觸麻瓜了。」鄧布利多很溫和, 而且十分委婉地指出。
隨著白方的騎士越過己方士兵組成的人牆,立在前方士兵與主教的右後方, 壓力再次來到了羅恩身上。
他猶豫著,扭頭看了看弗雷德的騎士;但最終還是看向喬治的主教,準備以標準的匈牙利防禦來抗衡。
弗雷德瞧出了他的心思, 高聲叫嚷起來:
「聽著, 羅恩。如果你因為我們兩個在這裡, 就不敢動半邊棋子, 那還不如把指揮權交出來。」
喬治遲疑了一下,也隨聲附和:
「雖然我們兩個有段時間沒下過棋了;但是無論是誰, 都絕不會放過讓城堡馱著你衝進敵陣的機會!」
羅恩遲疑著,半天沒有開口。
但弗雷德明顯找到了竅門:
「喬治,我想我們不需要等小羅羅的命令!」
他站在騎士的石盔縫隙里, 高聲呼喊:
「前進吧,騎士!」
於是那騎士一提韁繩, 他胯下的馬騰空而起,平穩地越過士兵, 與白方騎士面對面相向。
黑方的兩名騎士靜靜地立在場上,等待著白方的動作。
「雙馬防禦。」鄧布利多興奮地拍了拍手, 像個小孩般拉著尼可的衣袖,「你看,尼可。」
尼可不滿地躺下身子,狠狠地抓起一團糖果塞進嘴裡,配上那弱不禁風的外貌,十分違和。
「我覺得羅曼說得一點都沒錯,你的每個計劃都需要別人的運氣。」
「這從來都不是運氣。」鄧布利多輕聲回應到,眼睛似乎有亮晶晶的東西。
與此同時,白方騎士向著弗雷德的方向開始衝鋒,棋盤地面隨著馬蹄的震動而微微顫動。
他穩穩地停在弗雷德側前方,這是他所能前行的最大距離。
「皇后前士兵,前進兩格!」
羅恩急急忙忙地催促著,看著那視死如歸的士兵,前進到纏繞著蛇怪的主教的斜前方,恰好進入他與白方士兵的攻擊範圍。
「騎士,準備進攻主教!」
不待白棋反應,羅恩的下一條命令就已然放出。
騎士領命,手中再度握緊韁繩。在白方士兵將可憐的黑石兵打倒在地時,已經站入了攻擊主教的位置。
那黑色士兵就那樣躺著,再也沒能站起身子。
這種己方失利的情形非但沒能引起同情,反而每個人臉上都有幾分如釋重負。
既然雙方是在一局棋中,那麼自然是平等的。
己方的棋子被打倒後站不起來,敵方的自然也是一樣。
只要贏下這局棋,很可能過關在望。
此刻,面臨攻擊的主教沒有任何反應。
倒是蛇怪似乎感受到有東西要攻擊自己,瞬間進入攻擊姿態。
可惜棋子是不知道身上掛著什麼的。
它不為所動,按部就班地向左前方邁步, 完成了一次威脅不大的將軍。
羅恩很輕鬆地派出黑色棋子擋將。
不出意外, 這一步能換掉對方的白兵,還能迫使主教退回本陣。
但蛇怪感受著周圍肅殺的氣息,充滿敵意的棋子, 下意識地抽動起尾巴。
經過改造的蛇怪尾巴比原本的更為結實, 頃刻間它周圍的白色士兵與黑色騎士都成了一地碎片。
它們艱難地聚合著,老半天才恢復成完整的棋子。
「尼可,你就不能讓它安分一點嘛?」鄧布利多可惜地說。
「我可造不出一條聽話的真蛇,更沒心情造一條只會聽話的假蛇。」尼可不置可否,「但我不會讓它傷害到他們的。但願他們能早點兒發現秘密,別讓我在這裡吃早飯。」
蛇怪的攻擊似乎成了信號,場上的拼殺瞬間上升了一個烈度。
石屑亂飛,一枚枚棋子倒下。
很顯然,這種初級智能下不過三人聯手。
在場的三個人只需要保證自己的位置不會被攻擊,再照顧好那個一直沒動過的王,就可以盡情攻擊。
只是礙於主教身上的蛇怪,棋局並沒有很快結束——他經過的地方,弗雷德和喬治並不敢上前。
羅恩的城堡幾次想要移動,卻都被他兩個哥哥的突然移動而打斷。
於是他不得不耐心地指揮,老半天才找到個機會,準備有所行動。
可此時場上的棋子早已然消失近半。
就連哈利這樣的臭棋簍子,都能看出場上對誰有利。
只待羅恩的城堡出動,場上的局面將呈現一邊倒的狀態,黑棋將以摧枯拉朽之勢贏下這場戰鬥。
「幹得漂亮,羅恩!」
「不!快離開那!」羅傑卻突然大叫起來,因為盤踞著蛇怪的主教突然下沉到代表王的身邊。
受限於它的攻擊範圍,它無法碰到任何棋子,但它身上的蛇怪可以將國王揉成無數碎片。
沒人想賭王被打成碎片後,能不能復原,於是羅恩咬著牙喊出一句:
「王車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