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似乎已經弄清了713號地下金庫那隻骯髒的小包裹的下落。
他現在只有一個疑問,就是羅恩的兩個哥哥以及他們的朋友為何出現得如此及時。
他想去問赫敏,但經過昨晚的事,赫敏現在不答理哈利和羅恩了。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她是為了阻止兩人的夜遊才追上來的,如果不是胖夫人臨時去串門,她本該回到宿舍睡覺;與她相比,忘記口令被困在門外的納威是主動追上來,好像怨不得旁人。
再者說,她一向自以為是,喜歡發號施令,所以他們倒覺得這是一件意外的好事。
他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對馬爾福進行報復,令他們高興的是,大約一個星期後,這樣的機會就隨著郵差一起到來了。
當貓頭鷹們像往常一樣擁進大餐廳時,每個人的注意力都被由六隻長耳貓頭鷹馱著的細長包裹吸引住了。
哈利和別人一樣渴望知道這個包裹里是什麼。沒想到,幾隻貓頭鷹盤旋而下,正好落在他面前,把他的熏成肉碰落到地板上。
它們撲扇著翅膀剛剛飛走,又有一隻貓頭鷹攜來一封信,扔在包裹上面。
哈利首先把信撕開——幸虧他這麼做了——只見信上寫著:
不要打開桌上的包裹。
裡面裝著你新的飛天掃帚光輪2000,我不想讓大家知道你有了新掃帚,免得他們都想要。
奧利弗·伍德今晚七點在魁地奇球場等你,給你上第一堂訓練課。
——米勒娃·麥格教授。
哈利把簡訊遞給羅恩,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光輪2000!」羅恩羨慕地感到,「我連碰都沒有碰過。」
「帥炸了。」眼上留著大大黑眼圈的弗雷德湊過來。
「比起這個,你們到底在做什麼?」羅恩看著自己老哥隨時可能猝死的臉,以及貓頭鷹剛剛送來的淡綠色包裹。
「你們不會在搞什麼違禁品吧。」羅恩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度弗雷德和喬治的。
「當然沒有。我們只是買了一些提神藥劑。」喬治把一塊麵包塞進自己弟弟嘴裡。
「你不知道嘛?霍格沃茨因為一些事情加強了安保,校工們現在嚴格地審核郵寄的物品中是否附有黑魔法。」
赫敏抱著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坐在他們身邊,但說完這句話就低頭吃起飯來,並沒有理會羅恩。
羅恩和哈利交換了個「她就是這樣」的眼神,隨後看著弗雷德。
弗雷德和喬治卻沒有跟他們同仇敵愾,他們扭過頭,高聲招呼著剛剛來用餐的羅曼。
「嘿,羅曼,過來看看。」
羅恩似乎想到了什麼,「我記得聽羅夫說要送你一把扶星者。」
「兄弟,我建議還是要光輪系列,扶星者才剛上市不久。」弗雷德一本正經地出主意。
「算了吧,我這個命基本也就告別掃帚了,我倒是希望他能送我一輛三輪2000。」
羅曼無力地擺了擺手,「我今天是來告訴你們一聲,今天休息。」
「不,你不能甩下我們。」弗雷德一蹦三尺高,但意識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後,急忙又坐下小聲追問,「你肯定發現了什麼,對吧。」
「說,在哪?」喬治也扯住他的袍子,「別想瞞過我們,我們知道這裡的每一條密道。」
「放過我,我也很困,好吧?」羅曼雙目無神,「我要好好睡上一天。」
他抓起一根烤腸送進嘴裡,如行屍走肉般出了餐廳。
在原地留下狐疑的二人。
以及更加迷惑的救世三人組。
弗雷德和喬治的這份懷疑,註定要徒勞無功。
因為羅曼完美地掐算好了麥格教授的變形課時間。
借他們兩個蛇怪膽,他們也不敢逃麥格教授的課。
他拎起從海格那借來的公雞,謹慎地來到桃金孃的盥洗室。
桃金孃不在。
因為這個點兒的級長浴室里,有人在洗浴。
至於是誰?
羅曼一點也不想指出是他在珀西身後扔了點兒東西。
他並沒有什麼負罪感,因為那東西是弗雷德和喬治友情贊助的。
他用魔杖指著一個銅龍頭,在它側面刻著一條小小的蛇。
「打開。」
魔杖發出嘶嘶的聲音。
頓時,龍頭髮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開始飛快地旋轉。接著,水池也動了起來。他們眼看著水池慢慢地從視線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個人鑽進去。
羅曼滿意地點了點頭,放下公雞守門,準備去叫鄧布利多。
至於下去探查?
開什麼玩笑,他只是想確定一下和伏地魔無關的蛇佬腔能不能打開密室罷了。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用蛇佬腔進入密室的人,不是帶著魂器,就是本人是個魂器。
如果開門失敗,他就得多費幾番功夫,找鄧布利多拿魂器來試了。
就羅曼個人而言,他是不想碰伏地魔靈魂的。
他扭過頭,隨即被白色的鬍子填滿了視線。
「漂亮的設計。」鄧布利多推著眼鏡,「誰能想到……」
「校長先生,您是不是有個可以監控全學校的水晶球?」
羅曼僵硬地發問。
「我只是感覺,如果是你,應該用不了太久。」鄧布利多扎了眨眼,「而且你今天決定孤身一人,所以我想,提前跟上來總沒有壞處。」
「另外我覺得,你應該已經知道這裡面有什麼了?」他低頭看著四處遊蕩的公雞。
……
失敗了,知道因為啥失敗嘛?
一個巫師不看魔法,看上兵法了。
鄧布利多揮動著魔杖,一隻銀白色的鳳凰沖天而起。
「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一下米勒娃。」
不等羅曼恢復,鄧布利多便毫不猶豫地跨入了管道,羅曼左思右想,還是抱起兩隻公雞跟了下去。
這是一個黑暗的、黏糊糊的、沒完沒了的滑道。
他可以看見還有許多管子向四面八方岔開,但都沒有這根管子這麼粗。
這根粗管曲曲折折,七繞八繞,坡度很陡地一路向下。
不多時,他們已經滑落到學校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甚至比那些地下教室還要深。
「跟在我身後。」鄧布利多沒有阻止羅曼,「然後,把螢光閃爍開到最大。」
羅曼舉起魔杖。
魔杖頭髮出刺眼的光亮,就像是有人在漆黑的屋子裡打開了礦燈。
地面上滿是破碎或風化的骨頭,大概是五十年前,蛇怪出來活動時捕獵所遺留的。
隧道轉了一個彎又一個彎。
終於,前面立著一堵結結實實的牆,上面刻著兩條互相纏繞的蛇。
它們的眼睛裡鑲著大大的、閃閃發亮的綠寶石,看上去跟活的一模一樣。
鄧布利多示意羅曼繼續,羅曼揮動著魔杖,嘶嘶聲再次傳來。
兩條蛇分開了,石牆從中間裂開,慢慢滑到兩邊消失了。
現在他們也站在一間長長的、光線昏暗的房間的一側。
許多刻著盤繞糾纏的大蛇的石柱,高聳著支撐起消融在高處黑暗中的天花板,給瀰漫著綠盈盈神秘氤氳的整個房間投下一道道長長的詭譎的黑影。
「即便是校長,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城堡里有太多未解之謎了。」鄧布利多驚嘆到。
「教授,我覺得我們該早做準備。」
羅曼從袍子中拿出兩塊石頭,在落地前它們還是兩隻公雞。
「你說得對,但目前我認為還沒這個必要。」
鄧布利多領著羅曼,在巨蛇盤繞的石柱間慢慢前進。
他們每邁出一步,都在鬼影幢幢的四壁間產生空洞、響亮的回聲。
羅曼一直眯著眼睛,準備一有風吹草動,就把眼睛緊緊閉上,順便強迫公雞打鳴。
當他們走到與最後一對石柱平行時,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和房間本身一樣高的雕像,緊貼在後面黑乎乎的牆壁上。
那是一張老態龍鐘的、猴子般的臉,一把稀稀拉拉的長鬍鬚,幾乎一直拖到石頭刻成的巫師長袍的下擺上,兩隻灰乎乎的大腳板站在房間光滑的地板上。
「讓我想想,如果那樣的龐然大物需要藏身。」鄧布利多扭過頭看向羅曼,「退到柱子後,閉上眼睛。」
羅曼毫不猶豫地躲在最靠近門邊的柱子後,還給自己套上盔甲護身,又在除了門的方向布下統統加護。
鄧布利多等他做完這一切,才舉起老魔杖,修長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如藍色風鈴草般的火焰從魔杖尖流出,炙烤著斯萊特林的雕塑。
很多魔咒都可以放出這種顏色的火焰,但這種能讓羅曼隔著防護咒,都感覺自己的頭髮豎起的火焰,只能是那幾種代表巔峰的魔咒。
斯萊特林那張巨大的石雕面孔動了起來。
羅曼看到它的嘴張開了,越張越大,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
什麼東西在雕像的嘴裡活動。什麼東西從雕像深處窸窸窣窣地向上滑行,像是在慌忙逃竄。
一個龐然大物猛地摔落在石頭地面上,羅曼連忙低下頭去,但就是剛剛的一瞥,他得以窺見蛇怪的樣貌。
那條巨大的蛇怪,通體綠盈盈的,只是有些地方泛著焦黑,它有著毒蛇特有的艷麗光芒,櫟樹的樹幹那麼粗的身子。
它把上半身高高地伸向空中,扁平的大腦袋在石柱問胡亂地穿繞著,痛苦地嘶吼著,像喝醉了酒一樣。
福克斯正繞著它的腦袋盤旋,蛇怪憤怒地朝鳳凰撲去,嘴裡露出軍刀一般又薄又長的毒牙。
福克斯猛地俯衝下來,它長長的金喙扎進了蛇怪的腦袋。
頓時,一股黑血潑濺到地面上,像一場陣雨。蛇怪的尾巴瘋狂地擺動著,
「不,福克斯,住手!」
鄧布利多惋惜地揮動著魔杖,但其中一隻燈泡般的巨大的黃眼睛,已經被鳳凰啄瞎了。
黑血洶湧地噴到地上,蛇怪痛苦地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它撞碎了一根根立柱,而那些立柱幾乎是一落地,就變成了比蛇怪還高的石像。
它們揮動著手臂沖了上去,用自己的胸膛把蛇怪團團圍住。
福克斯在外側,圍著它的腦袋飛舞,嘴裡唱著古怪的歌兒。
蛇怪的腦袋正在下降,它試圖從低處找到一個突破口。
它將身體一圈圈地盤繞起來,啪啪地敲打著那些石柱,又將嘴巴張得很大很大,大得簡直能把吞下活人。
它憤怒地左沖右撞,兩排長長的,薄薄的,發著寒光,含著毒液的長牙划過石柱,瞬間留下深深的刻痕。
它分岔的舌頭在空中嘶嘶吐著。
下一秒,它好像感應到什麼,目標明確地向著羅曼衝來。
自己都沒攻擊,怎麼會OT?
鄧布利多你不行就洗成增強薩當奶媽算了。
羅曼暗自嘀咕著,魔杖輕揮,兩塊石頭變成了公雞。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應對毫無必要。
因為蛇怪的身子越來越慢,在公雞打鳴前就頹然地倒在地上抽搐。
石像巨人走過來,蹲下身子捂住了它那隻完好的眼睛。
鄧布利多隨意地把魔杖點在它另一隻瞎了的眼睛上,炫目的紅光讓整間密室如同被血浸泡過一般,伴隨著公雞發瘋般地啼鳴,蛇怪就再也不動了。
福克斯有些埋怨地飛過來,啄著鄧布利多的手指。
「上好的材料,被你毀了一個。」
鄧布利多則撫摸著它的羽毛。
「請快點兒,羅曼。」鄧布利多對著羅曼遞出福克斯的尾巴,「你不想被教授們追問吧。」
「是的。」羅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拉住了福克斯溫暖的羽毛。
在他消失前,鄧布利多突然小聲說道:
「奇洛教授想在翻倒巷找點兒東西,幫幫他,好嘛?」
「您覺得他需要什麼?」羅曼抽搐著眼角。
「找一隻龍蛋來。說實在的,這兩年翻倒巷亂的很,物資匱乏。」他看了看羅曼,似乎在說這都是你的錯,「傲羅們前兩天還收繳了僅剩的一隻挪威脊背龍蛋。」
校長先生,請注意你的身份。
「我知道了,我想想……」羅曼皺著眉頭看著蛇怪無神的醜陋腦袋,「匈牙利樹蜂怎麼樣,我爭取在萬聖節或者聖誕節之前搞來。」
「看在梅林的份上,手腳乾淨一點。」鄧布利多瀟灑地甩了甩魔杖上的鮮血,頗有幾分匪氣。
這讓羅曼對鄧布利多有了新的認識。
於是這天晚上,羅曼不得不把拉菲抱過來,開始寫信。
在信的末尾他特意加上一句話:
「還有某個記性不太好的老朋友,他剛剛脫離了魔法部的保護——內伊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