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陰森昏暗的光線,照不亮四周黑漆漆的石頭牆壁。Google搜索閱讀
幽深的暗室中,威森加摩的成員早已坐在最高的幾條板凳上竊竊私語。
他們看著羅曼在幾個傲羅的跟隨下走進大門,便瞬間安靜下來,投來或厭惡或好奇的目光。
於是當沉重的大門在羅曼背後關上時,一種不祥的沉寂也隨即籠罩下來。
他面無表情,徑直走向房間中央的那把椅子,而兩邊一排排逐漸升高的板凳上,只有三三兩兩看不清面孔的身影。
他伸出手撣了撣袍子下擺,身後的兩個傲羅條件反射般地舉起了魔杖。
「別耍花樣。」
「請放心。」羅曼很有禮貌地點了下頭,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扶手上,緩緩落座。
左一道右一道的鐵鏈也相繼從椅子的扶手上竄起,將他捆得結結實實。
身後兩個傲羅這才鬆了口氣,與上前來交接的兩個魔法部職員打過招呼,退到緊閉的大門旁。
羅曼抬起頭,打量著坐在正中間的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
他苦著一張臉,原本胖乎乎的紅臉蛋現在滿是菜色,眼窩也有些發暗。
與他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左側一位寬身材,方下巴的女巫。她抿著嘴,令人望而生畏,灰色的頭髮剪得短短的,還帶著一副單片鏡。
魔法部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阿米莉亞·蘇珊·博恩斯。
他們身後,威森加摩的成員都穿著紫紅色長袍,左胸前繡著一個精緻的銀色「W」。
首席魔法師鄧布利多就坐在他們中間,一臉淡然,令人猜不出心思。
看來只要不天天嚷著伏地魔回來了,福吉也不願意跟鄧布利多為敵。
「很好。」福吉清了清嗓子,看神情似乎不大相信羅曼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魔法部,任由傲羅將他帶入審判室。
「我們開始吧。」他看向板凳最邊上,白髮蒼蒼的女巫,「準備好了嘛?」
「9月1日的審判,」福吉強打精神提起嗓門,女巫開始刷刷點點地記錄,「審理霍格沃茨在校生,家住瑞博斯農場的羅曼·海勒違犯多項法律一案。」
「審問者:魔法部部長康奈利·奧斯瓦爾德·福吉;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阿米莉亞·蘇珊·博恩斯;高級副部長多洛雷斯·簡·烏姆里奇——」
「被告方證人:柯爾特。」
輕佻卻並不失禮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緊接著,穿著考究的柯爾特大步流行地走了過來。
他走到羅曼的身旁,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柯爾特抬起頭來,看著福吉。
「誰讓你來的?我並沒有接到相關的證人申請。」福吉站起身子,很是惱怒地揮了揮手,「把他趕出去。」
「我知道部長大人很忙,以至於一個月內都無暇受理我的申請。」柯爾特裂開了嘴角,這使他的表情顯得有些輕蔑,「但萬幸,並不是只有您才能接受證人申請。」
「還有誰?」
福吉困惑地看向身子右邊。
羅曼這才注意到,福吉右側坐著一個又矮又胖的女巫。
她又矮又胖,長著一張寬大的、皮肉鬆弛的臉,一張大嘴向下聳拉著。
在她用盡全力向前探身子之前,那個位置就像是沒有人一樣。
「我。」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博恩斯夫人整理著手中的材料,將印著柯爾特照片的一份文件擺在最上面,「我注意到部里最近忙到連一些正常流程都無人受理。」
福吉嘴唇顫抖著。
這一刻他明白了,來自部里的阻力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大。
阿米莉亞·博恩斯可不是烏姆里奇那樣的關係派,無論是博恩斯家族的影響力或者是她本人的聲望,都是他不願輕易得罪的。
該死的盧修斯!
該死的純血貴族!
該死的黑幫走私佬們!
此時的福吉已然忘記了,自己是如何接過古靈閣金庫鑰匙的。
威森加摩的成員又開始交頭接耳了。
「是的,」福吉說著,從博恩斯夫人手中拿過柯爾特的材料,卻連看都沒有看,只是把它移來移去。「名字,你的全名。」
「你不可能只叫柯爾特,對吧?」
「抱歉,部長先生,我除了這個姓氏外一無所有。」柯爾特此刻像極了找茬的刺兒頭。
「好吧,好吧!」福吉扭過頭,發現鄧布利多正饒有興趣地盯著他,「那麼……現在是……指控。」
「指控被告方有如下罪行:一級謀殺、走私危險黑魔法物品、濫用麻瓜物品、妨害國境管理、妨害文物管理、違規生產並銷售藥劑、擾亂公共秩序、擾亂市場秩序……校外使用魔法。」
他的聲音隨著這些罪行而變得越來越有自信,最終穩定了下來,好像勝券在握。
「那麼,首先,你是否為家住瑞博斯農場的羅曼·海勒。」
「雖然我一天都沒有去過那裡,不過我確實是羅曼·海勒。」羅曼平靜地開口。
「兩年前,你曾因走私被關入阿茲卡班。」他瞪著羅曼,似乎這樣可以使羅曼依照他的口徑。
「當時您在經過調查後,很仁慈地沒有提出指控,所以被關入這個詞是不準確的。」
「那是因為你的罪行並未徹底暴露!」福吉拍了拍面前的桌子,「但我們並沒有停下調查。」
羅曼聳了聳肩,沒有出言反駁。
「現在,讓我們一件件地來,」福吉在羊皮紙堆中翻找著,「首先,是關於你如何為一己私慾,虐殺了沃爾特的兄長——斯——斯——」
「斯威爾。」一旁的烏姆里奇小聲提醒,但在說出這個名字時,她臉上滿是厭惡。
「斯威爾!」福吉再次強調,他已經抽出了那張羊皮紙,「根據沃爾特先生的供詞……你在1988年12月的那個滿月夜晚,於康沃爾郡殘忍地殺了他的兄長。」
羅曼點了點頭,「儘管不是在康沃爾郡,但他確實死於我手。」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用什麼辦法?」
福吉有些激動地問,他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用一根鋒利的骨刺。」
相比於部長先生的激動,羅曼就顯得有些輕描淡寫了。
「他當時以狼人的姿態向我衝來;而作為一個柔弱的小巫師,我只能盡力地抓起手邊的一切進行反抗。」
「我摔倒了,但手中緊緊抓著骨刺,他從我的頭撲過,肚子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福吉瞪大了眼睛,似乎震驚於羅曼敢當著威森加摩的面胡說八道。
小巫師能憑一個滑鏟幹掉狼人,那鄧布利多豈不是能一個滑鏟能幹掉伏地魔?
「荒謬!」
「根據證詞,沃爾特指出你使用了黑魔法,還對斯威爾的遺體進行了——」
「恕我直言,如果我真的能做到那些可怕的事,那麼沃爾特是怎麼活下來的哪?」羅曼冷笑著反問道。
「沃爾特在他兄長倒下的同時就逃跑了,他是根據遺體和現場判斷的。」福吉看著手中的羊皮紙,「斯威爾的遺體遭到了很嚴重的毀壞。」
「真是兄弟情深。」柯爾特面露譏諷。
「讓沃爾特到這來,我可以與他對質。」羅曼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好像被鐵鏈綁住的其實是對面的福吉。
「當然,當然。」福吉皺著眉頭,「你不說我們也會這樣做的。」
「另外我得提醒你,我們在康沃爾郡已經找到了很多線索,不要試圖用謊言拖延時間。」
正門被打開了,沃爾特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他不顧周圍傲羅的拉扯,想衝上來與羅曼拼個你死我活。
「你這個混蛋!」
他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好像自己真的蒙受了什麼不白之冤:
「我們雖然是狼人,卻一直嘗試著隱藏自己,不去傷害別人!可是你……」
「連那家好心收留我們的麻瓜都不放過!」
福吉皺著眉頭,正要說話,一旁的烏姆里奇卻搶先站了起來。
她的眼睛很大,圓圓的,微微向外凸起。就連戴在她短短鬈髮上的那個黑色天鵝絨小蝴蝶結,也像一隻等著她伸出黏糊糊的長舌頭去捕捉的大蒼蠅。
「本主持准許高級副部長多洛雷斯·簡·烏姆里奇發言。」福吉很快反應過來。
於是烏姆里奇就開始用小姑娘一樣大驚小怪、又尖又細的聲音說起來:
「我們在康沃爾郡發現了線索,一家麻瓜離奇死亡,在現場,我們還發現了一件屬於你的東西。」
她把一條細細的銀鏈子舉起,「有多名證人可以證明,這東西曾屬於艾布納·海勒,後來被他系在自己孩子的手腕上。」
「我認識那條鏈子,你母親小時候曾向我討要過它,隨後又送給了你的父親。」博恩斯回憶般地說道。
「阿米莉亞,我想這裡並不是認親現場。您也不願意自己的子侄後輩,同一個罪犯上學吧。」烏姆里奇用尖細的聲音打斷了她。
「抱歉,我不認識這根鏈子。」羅曼近乎冷酷地搖了搖頭。
「你敢接受吐真劑嘛?」烏姆里奇的聲音無比刺耳。
聽見這話,博恩斯夫人瞪大了眼睛,連眉毛下剛才鏡片陷進去的紅印都清晰可見。
「吐真劑不能這樣濫用!」
「阿米莉亞,你對面坐著的可不是什麼普通小巫師!」福吉附和到。
「他的記憶被篡改了!」
一片混亂中,柯爾特舉手攬過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且事實上,那件事並沒有發生在英國,而是發生在法國。」
四下里鴉雀無聲,似乎比剛才還要肅靜。
「你說什麼?」博恩斯女士用洪亮而深沉的聲音發問。
「沃爾特的證詞經過吐真劑的檢測!」福吉高聲呵斥。
「吐真劑是可以被欺騙的。」柯爾特請博恩斯女士注意她手中的那一打羊皮紙,「我有一位證人已經做好了出庭準備,他曾與斯威爾打過交道。」
「他能為我們證明,兩位狼人先生的真實活動軌跡,以及他們是否像自我表述的那樣無辜。」柯爾特轉過身子,「他就在門外,我是不是可以……」
福吉粗暴地打斷了他,「不需要,德力士,你把人帶進來!」
靠在門邊的傲羅聞聲而動,不到片刻,他帶著一個身著綠松石色斗篷的人回到了室內。
「大家看上去都很緊張啊。」
吉德羅·洛哈特艱難地微笑著,露出亮晶晶的八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