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冒綠光的鍊金假人

  眼前這個「鍊金假人」有沒有有腦子，巴巴吉德不知道，可他馬上就知道了這傢伙還有別的同夥。

  也就在霍拉斯和幾名年輕的老巫師一齊來到他身旁，正準備好好檢查一下這些入侵者的腦子時，這個鄉間莊園外面突然傳來「嗵」、「嗵」兩聲悶響。

  「這是……」

  來自美國、見多識廣的希克斯教授馬上意識到不妙，這位黑皮膚的老女巫先是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然後立馬用可以和說唱歌手「掰頭」一下的語速，大聲向眾人發出了提醒。

  「……洞裡著火了！」

  不過，她該提醒的不是灌木迷宮裡的同伴，而是那些還待在屋子裡的、更年長的老太太和老頭。

  伴隨著輕微的尖嘯聲，兩顆迫擊炮彈從炮口飛射而出，划過兩道拋物線準確地落向勒梅家的鄉間別墅。

  這兩門迫擊炮全都是那種2英寸口徑「小砸炮」，幾年前就在英軍里全面淘汰了。

  不過，作為一種從二戰前就開始列裝，直到21世紀還能在局部地區看到的武器，這種武器裝備的可靠性還是十分堅挺的——值得大書特書一下的是，在武器潤滑方面，英國迫擊炮手也一直有著優良的傳統。

  它們發射的炮彈是那種1公斤多一點的「兩磅彈」，用來對付混凝土加固過的設施肯定是不夠看的，可用來炸德文郡這邊傳統茅草屋頂的特色民房就多少有點過分了。

  更何況，這種小炮操作起來十分簡單，熟練的炮手一分鐘最多能發射出十七、八發炮彈。就算是新手，稍加練習，一分鐘發射十一、二發炮彈也不是什麼難事。

  操縱兩英寸口徑小炮的兩名炮手，在開火之後，不到半分鐘就把攜帶的十幾顆炮彈全部打了出去。

  換而言之，十幾秒的時間裡，勒梅的那座鄉間別墅被總重量將近30多磅的迫擊炮彈砸中了。

  這些炮彈還都是高爆彈。

  哪怕是比較落伍的那種，命中民房之後，它們仍舊展示出如同「霹靂爆炸咒」一般無二的效果。

  簡而言之，就是房倒屋塌。

  灌木迷宮裡的年輕老巫師們全都驚呆了，梅林不僅狠狠掉了一大把鬍子，還多了好幾條亂七八糟的內褲。

  不過，畢竟是一些見過大風大浪的老頭老太太。根本不用商量，他們立刻就作出了相對而言比較正確的反應。

  他們主動分成了三撥人。

  兩個看起來似乎是雙胞胎的老巫師用魔杖變出了一條沉甸甸的鐵鎖鏈，把地上幾個被擊倒的入侵者拴了起來，主動承擔起看守這些傢伙的任務。

  一部分以巴巴吉德和希克斯教授為代表，他們年輕時都當過傲羅，或者參加過對抗格林德沃聖徒們的戰鬥。

  「飛鳥重重！」

  希克斯教授念誦出一道咒語，一大群鴿子就從她的魔杖里飛了出來。

  不僅如此，她那跟包包一樣用一條秘銀鎖鏈拴著的、斜挎在腰間的魔法書也飄浮起來，無風自動似地打開。

  在「唰啦啦」的書頁翻動聲中，一些被提前用古代魔文撰寫的符咒也隨之閃爍著從書本裡面飛了出來。

  它們找上了那群鴿子。

  就像是被施加了複製咒一般，剎那間，那群鴿子的數量就翻了好幾番。

  鴿群打著呼哨，鋪天蓋地向西面靠海邊的一座岬角飛了過去。

  剛剛的迫擊炮開火的地方就是這裡，這些老巫師哪怕並不算特別了解麻瓜的戰鬥，可對於「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這條策略他們卻並不陌生。

  岬角上有三個人，而且從正門入侵的傢伙不同，這些人裡面還有一個拿著魔杖戒備的巫師。

  當鴿群飛過來的時候，拿著魔杖的巫師直接用「火焰熊熊」將一批鴿子變成了烤乳鴿，而剛剛打完迫擊炮的兩個人也拿出防身用的衝鋒鎗，對著漏網之魚的鴿子們不斷掃射。

  「這些鴿子都得打死！」

  拿魔杖的巫師說出了一句正確的話。很可惜，他正確的話也就只來得及說了這麼一句。

  在巫師的戰鬥模式里，「飛鳥重重」這個咒語從來都只是一個障眼法罷了。有經驗的巫師在使用這個咒語的同時，必定會配合著不講巫德的偷襲。

  「昏昏倒地！」×2

  希克斯教授和一名巫師突然幻影顯形，不約而同地從背後對那兩個拿衝鋒鎗的傢伙釋放了咒語。

  與此同時，一隻漏網之魚的鴿子也瞬間變成了一頭體型碩大的非洲象，從兩米多高的地方砸向地面的同時用象蹄「蹭」了一下那名巫師拿著魔杖的手臂。

  在落地的瞬間，巴巴吉德解除了阿尼馬格斯，重新變回了人形。

  「昏昏倒地！」

  他也補上了一道咒語。

  老頭雖然是個火爆脾氣，但並不意味著沒有情商，和同伴在一起活動最重要的就是要合群。

  巴巴吉德向兩個老友點了點頭，說道：「把這幾個人都帶回去，還有他們帶來的全部東西。」

  他在「全部」上加重了語氣。

  因為阿菲卡大區優秀的匹配機制，所以巴巴吉德對於長槍短炮之類的麻瓜玩意兒並不算陌生。

  可此時突襲了這個岬角陣地，他才發現原來這些入侵者不僅攜帶了槍枝和迫擊炮，還帶了一些別的東西。

  比如，像是潛望鏡似的氣泡水平光學瞄準器；又比如，一般麻瓜都看不懂的等高線軍用地圖，以及與這兩門迫擊炮適配的火力延伸炮表……

  這說明，這幾個人不是他在阿菲卡地區見到過的、只會把那種「麻瓜魔杖」舉過頭頂，採用隨緣方式射擊的低水準武裝暴徒。

  會打*炮的，大概率是專業人士。

  而有專業人士參與的一場針對魔法界鼎鼎有名的大鍊金術士——特別是，尼克·勒梅一個法國人這段時間還小心地隱居在英國德文郡——的襲擊，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某些陰謀。

  只不過，因為要攜帶這三個昏過去的俘虜，所以他們沒法使用幻影移形。最後，只能由希克斯教授使用飄浮咒帶著俘虜跟在後面，巴巴吉德和另一個老男巫先行一步趕到勒梅老頭房子那邊去看看情況如何。

  「情況不妙啊。」

  看著眼前被炸成了廢墟的勒梅大宅，霍拉斯心裡「咯噔」一下，老頭子有點擔心自家孫子了。

  哪怕他心裡有數，剛剛那種程度的危機，這所房子裡那些老頭、老太太們其實應該能應付得過來。

  「Defodio（挖地三尺）！」

  「Erecto（豎立成型）！」

  「Leviosa（速速懸浮）！」（漂浮咒的簡化咒語）

  霍拉斯他們這撥的幾個人都拿出魔杖，紛紛念出以上這幾種咒語，整理出一條通往坍塌房屋內部的通路。

  挖掘了沒多遠，這幾個人的咒語就遇到了一個阻礙，咒語打在一面類似桌布的東西上面居然被彈開了。

  「霍拉斯，是你們嗎？」

  那張「桌布」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迪佩特校長，霍拉斯連忙答應起他的問話。

  原來，在被迫擊炮彈轟炸的一瞬間，這位老巫師就以不符合其三百多歲老人的反應速度，一把扯出勒梅家長桌上面鋪著的那張桌布，對其施展變形咒搭起了一個臨時的庇護所。然後，他又釋放了一道「幻影石板咒」，讓這張桌布堅硬得堪比花崗岩。

  畢竟，那些2英寸口徑小炮發射的都是一些老式的迫擊炮彈，又不是那種單兵雲爆彈或溫壓彈。

  雖然屋裡的老頭、老太太確實嚇了一跳，但是這種程度的爆炸還不足以打破迪佩特校長用魔法布置的防禦。

  「迪佩特校長，你們先不要動！」霍拉斯在外面喊道。

  因為確認了屋裡人的情況，所以他們在外面也就能放手施為了。

  「Reparo（修復如初）！」

  外面的幾個老巫師同時使用起修復咒，他們每個人的魔杖都指向眼前房屋的廢墟，接著那些被炸成破爛的東西，紛紛像是「逆轉時間」一般倒著飛回了它們本該待著的地方。

  差不多十幾秒鐘，尼克·勒梅的鄉間別墅就完成了修復，除了被爆炸產生的火焰徹底燒毀的一部分木質結構和茅草屋頂之外，整座房子又恢復了原樣。就連已經熄滅的燭火，都在這時重新綻放出了光明。

  而在庇護所內的迪佩特校長很明顯先也感受到了這一切，幾乎在房屋修繕完成的同時，他就從將那張立下大功的桌布也變回了原形，重新鋪到了勒梅家的長桌上面。那些懸浮在半空的餐具和食物，也都落在了原位。

  「大家都沒事吧？」霍拉斯急匆匆地走進房屋的大門，關心地詢問著所有人，不過眼睛卻單獨尋找著伯恩。

  看到自家小孫子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沖自己揮手致意，這位魔藥大師揪起來的那顆心才重新放了下去。

  「霍拉斯，我想你應該能夠快速配置一點『吐真劑』吧，我記得那種魔藥的生效配方並不算複雜，勒梅大師家裡應該有全部所需的材料。」說話的人是用幻影移形趕回來的巴巴吉德。

  他說的「生效配方」是一個魔藥學術語，也可以被叫作「原始配方」。

  顧名思義，「生效配方」就是能夠令魔藥產生效果，但卻不一定百分百保證使用者安全的早期配方。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種「生效配方」配置起來一般比魔藥的「標準配方」要來得簡單方便。

  霍拉斯立馬明白了巴巴吉德的意思，他向這所房子的主人尼克·勒梅看去，後者也點頭表示了同意。

  於是——

  「膽汁~飛來！」

  「伯洛克夏草~飛來！」

  「半耳草芽~飛來！」

  「鐘乳石塊~飛來！」

  「雪貂心臟肌腱~飛來！」

  坐在座位上，伯恩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景象，他還是頭一回看到霍拉斯爺爺採用這麼個方式熬製魔藥。

  在家裡的時候，老頭總是跟他強調：大多數的魔藥都需要用文火熬製，魔藥學是一門需要耐心的學問。

  可現在……

  好傢夥，這位魔藥大師直接用「飛來咒」，從勒梅的材料儲藏室（鍊金術也需要很多材料）里召喚來了自己所需要的五種魔藥原材料。

  他甚至都沒使用坩堝，而是直接用「切割/粉碎咒」將這些材料凌空變成了粉末，然後又用「清水如泉咒」往這堆粉末裡面兌了適量的清水。

  接著，伴隨霍拉斯一道飽含惡意的咒語，一抹幽藍色的火焰直接浮現在了那團混合了魔藥材料的溶液中間。

  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黑魔法「厲火咒」召喚出的厲火，不過用厲火迅速熬製吐真劑正好合適。

  兩秒鐘。

  不多不少。

  這團溶液憑空蒸發了一半，剩下的在「咕嚕嚕」地不斷沸騰著。而且，它們也從原先的灰白色的懸濁液，變成了一種類似清澈的淺綠色液體。

  「啪嗒！」

  霍拉斯打了個響指。

  幽藍色的厲火瞬間熄滅，霍拉斯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玻璃試管，一位魔藥大師身上從來不會缺這種東西。

  飄浮在半空的淺綠色的沸騰液體，像是受到什麼指引，如歸巢的乳燕般全部飛進了霍拉斯手中的玻璃瓶里。

  蓋上瓶塞，霍拉斯對著燭光搖了搖瓶子，裡面的速效吐真劑完全沒有任何濁化現象。

  「臻於完美的手藝！」

  看著自己這位曾經的學生，迪佩特校長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微微鼓掌並給出了極高的讚譽。

  霍拉斯微微鞠躬，向老校長表達了敬意，又朝小伯恩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分明是在說：看到了嗎，這就是伱爺爺我的本事，想不想學？

  確定魔藥沒問題，霍拉斯就將它交給了巴巴吉德，同時很篤定地說道：「只要喝下三滴，就算是神秘人也無法隱藏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

  這種速成的吐真劑也有一些缺點。正常的吐真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使藥劑充分成熟，而調劑則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才能夠保證服用它的人只是會說出自己的秘密，而不是被魔藥掏空（物理意義上的）腦子。

  雖然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一點，但是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出來，就連伯恩也不例外。

  當然，給人餵這種副作用極強的魔藥，觀念比較傳統的老派魔藥大師是不會親手做的。

  （但斯內普是新派）

  於是，這項工作就和那個裝著速效吐真劑的瓶子一起，被霍拉斯交到了巴巴吉德·阿巴金德手裡。在場的除了伯恩就數他「年輕力壯」，而且還不是什麼老派的魔藥大師。

  與此同時，那些要喝下魔藥的俘虜，也被希克斯教授和那對雙胞胎巫師全都送了回來。

  「這裡有個東西，有點古怪。」巴巴吉德指著不久前讓他錯愕了片刻的「鍊金假人」，用詢問的語氣向尼克·勒梅說道：「恐怕一會兒還得由大師您動手拆開看看，這到底是什麼鍊金道具。」

  至於說其它六個俘虜，在確認他們都被捆得扎紮實實，身上也沒有藏著魔杖之類的東西之後，巴巴吉德親自動手解開了他們中的昏迷咒語。

  剛剛從昏迷狀態中甦醒，正是使用吐真劑的最好狀態。

  這種魔藥最好就是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下藥，否則有可能會讓服藥人有機可乘，或是裝作喉嚨堵塞的樣子，堅持自己無罪；或是在藥碰觸嘴唇前把它變成別的什麼東西。

  巴巴吉德依次掐住幾個人的嘴巴，往他們喉嚨裡面倒進幾滴的速效吐真劑，然後才開始了審訊。

  他冷著臉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這幾個人張著嘴巴，發出一陣「阿巴~阿巴~」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叫巴巴吉德的姓氏。

  「不要想抵抗！說實話！」

  巴巴吉德裝作發怒的樣子，拉著其中一個俘虜的衣領將其揪了起來，像是想要搖勻飲料似地猛地晃動了一下他的身子。這人就是剛剛阿尼馬格斯形態的他撞碎一隻胳膊的那個巫師。按理說，這個人多半會對他還抱有一定的恐懼，吐真劑更容易對其產生作用。

  然而，搖了幾下之後，這個人嘴裡卻仍舊只能發出一些「阿巴~阿巴~」的無意義呻*吟。

  巴巴吉德看向霍拉斯。

  霍拉斯皺起了眉毛。

  不可能啊？

  霍拉斯敢百分百保證，他剛剛製作的魔藥沒有問題，因為配出來之後他還當場檢查過成色。

  總不能說是魔藥效果太好，以至於三滴下肚之後，這些人的腦子就立刻都被掏空了吧？

  「會不會因為他們都是義大利人？」

  坐在長桌上的老巫師之中，有個人是麻瓜研究學專家，他從長相、膚色以及這幾人皮膚上露出的一些紋身看出些端倪。

  「義大利的麻瓜就是這樣——把他們的胳膊和手捆住之後，他們就不怎麼會流利地用語言交流問題。」

  那位專家給出了意見，本著試一試又沒什麼損失的原則，巴巴吉德解開了這六個人身上用變形術變出來的鎖鏈。不過，有好幾名老巫師都同時拿出了魔杖，小心防備著他們。

  這時，伯恩突然注意到了什麼。

  他指著那個被一直捆在地上的「鍊金假人」，提醒在場的眾人道：「這個鐵骷髏似的東西正在冒綠光。好像有點不對勁！」

  與此同時，基於過去的一些記憶，伯恩立刻拿出了自己的魔杖隨時準備先發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