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的字並不好看。
或許是因為血液流動的緣故，顯得張牙舞爪，幾分猙獰。
誠意那個單詞，顯得尤為刺目。
因為同是霍格沃茨的學生，所以「手下留情」？
哈利輕聲：「我得自己去。」
「你腦子是和鄧布利多一樣，塞進幾坨福吉了嗎？」斯內普臉色驟變，魔杖抵住哈利的腰，覺得皮甲有些礙事，抬起又抵住腦袋，「那個人是誰，你不知道？」
「你要一個人去面對他？」
「這麼多教授……」
哈利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他是誰。」
「但他現在狀態不好，我有機會。」
斯內普很不耐煩。
哈利緊接著說道：「霍格沃茨沒有哪怕一名學生死去，是他不敢殺死人嗎？」
地上的屍骨被斯克林傑收斂。
「這就是他的誠意。」
「只為了見我。」
「將軍。」
哈利自嘲一笑。
「我沒法眼睜睜看著我朋友要被他殺死，而無動於衷……」
話說到這，戛然止住。
哈利看到斯內普的臉色，有著極大的變化，悔恨、心痛、恍惚……
一名大腦封閉術大師很少會有這麼明顯的表情變化。
當然，斯內普在他面前破防的次數很多，尤其是在每天晚上禁閉的時候。
這些都和自己媽媽有關。
顯然這次也不會例外。
他眼神變得詫異，語氣里還有些不可置信：「怎麼，難道……」
斯內普下意識躲閃他的眼睛。
「哦，很好。」哈利語氣、神色重新恢復平靜，「等我回來，我想我們該好好談一談，或者我找鄧布利多教授談一談。」
斯內普沒說話。
哈利轉身就要離開。
在被麥格教授塗著白鮮的羅恩一步衝過來，抓住哈利的手，眼神哀求：「哈利，伱會把金妮帶回來的吧？」
血染過來，帶著一絲溫熱，結好的血痂在皮膚上留下一陣粗糙的摩擦感。
「我沒法做出什麼承諾。」哈利直視羅恩的雙眼。
那一對藍色的眼珠，被淚水漸漸覆蓋。
握手的力道，也愈發鬆軟下去。
「但你們把我視為家人。」哈利接著說下去，「金妮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我會竭盡全力。」
羅恩的力氣突然回來，他更緊緊握住，什麼都沒說。
剛才，他看到金妮被附身的時候，沒有哭。
被釘在牆上的時候，也沒有哭。
可現在，他淚水偏偏止不住，滾滾落下，嚎啕大哭起來。
麥格一揮魔杖，把羅恩拎回來：「好了，韋斯萊先生，快回來抹藥吧。」
她看向哈利，神情複雜：「你和金妮一定都要安安全全的回來。」
哈利點頭，轉身離開。
去密室的路，他已是輕車熟路。
最深處的門早被打開，周遭火炬點燃，散發出明亮的光，甚至很有儀式感的，地上有鮮花、紅毯鋪路。
昆恩！
淡金色護盾籠罩身上。
盔甲護身！
又一道無形護盾收縮防護在昆恩之下。
他這才走進去。
大廳內乾乾淨淨，一股陰沉、龐大的魔力縈繞，如心臟一樣，活潑、生氣滿滿地跳動著。
盡頭，在那猴子一樣的斯萊特林雕像下，金妮如祭品，平躺在地上，懷抱著那本泛舊的筆記。
「湯姆學長，我來了，只有我來了。」哈利輕聲，看著金妮。
黑霧從筆記中湧出，凝實成一道人影。
高挑、帥氣，棕黑色短髮、一雙黑寶石般深邃的眼睛，和洛哈特那種時時刻刻要用奇奇怪怪的行為舉止彰顯魅力不同，他的魅力，時時刻刻都在很自然地流露出來。
一朵艷麗的杜鵑花。
「哈利·波特，你好。」湯姆·里德爾和善地向他鞠躬，「很高興，我們終於真真正正地見面了。」
「你真是伏地魔？」哈利一歪腦袋，「和上一次見到的相比，簡直是兩個人。」
「有鼻子、也有頭髮。」
湯姆臉有些發黑：「當然，我是他，五十年前的他。」
這回答，讓哈利想到什麼。
「我真的很難相信。」湯姆捋著自己頭髮，語氣慷慨激昂，「從金妮那聽到的東西，真的讓我很難相信。」
「像我這麼優秀，最終成為人見人怕的黑魔王，竟會被一個小小的嬰兒打敗，哪怕……」
哈利打斷他的話：「是指優秀到，每天晚上鑽女盥洗室？」
湯姆臉色一僵，低吼著：「那是斯萊特林！」
「我從入學就開始在找密室，一直到五年級，才不得不，才找到它。」
「的確很辛苦。」哈利點頭附和，「找到女生盥洗室里去……」
「哈利·波特！」湯姆咬牙，「你的嘴巴可比金妮描述的難聽得多。」
「我還以為像你這種人是不會生氣的。」哈利嘴角向上一勾，淺淺笑出來，「畢竟把這麼多人都玩弄在掌心裡。」
湯姆得意一揚腦袋：「很高興你會這麼誇獎我。」
「並非我自吹自擂，我在玩弄人心上……」
「奪魂咒？」哈利再次打斷他的話。
湯姆搖著頭：「不不不，不要把我想的那麼低劣，雖然有魔咒輔助，但更多的是個人魅力，我在這方面一向很有天賦。」
「除了鄧布利多，沒有人會不喜歡我。」
「金妮幾乎從一開始就很信任我，我得感謝霍格沃茨的助攻，竟在校門口檢測黑魔法物品。」
「我可不是那種下等的東西，而且論黑魔法水平，恐怕我三四年級的時候，就遠勝過這群教授——除了鄧布利多。」
說到這，湯姆用極其炙熱的目光看著哈利：「金妮說，你是個很敏銳的人，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你的雙眼。」
「一雙奇特的眼睛，在我之前的那位最偉大的黑巫師，也有這樣一雙眼睛。」
「所以我很防備你。」
「可還是被你抓住了馬腳，你們開始像我那樣，在城堡里尋找不動之蛇，讓我不得不提早出手，恢復一些力量，把蛇怪轉移走。」
說到這，湯姆一頓，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紅髮小女生。
「金妮是個好姑娘。」
「只是可惜，我是該誇她敏銳、還是該說她眼光短淺呢？」
「你和我之間，她最終還是選擇更相信你，原本我是要再利用她恢復一些力量，可聖誕節她就打算把我交給教授。」
「她很聰明，甚至猜到我或許會清理她的記憶，還提前寫了一張條子。」
「但小女孩的手段太稚嫩，她瞞不住我，我不得不鬧出一些動靜，把自己交到洛哈特手裡。」
「你知道的，家養小精靈那種下賤的生物可不要太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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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