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咻得把腦袋伸過來,把膝蓋上的克魯克山嚇一跳,啪得就給他一巴掌。
「為什麼不要加分?」他很震驚,「我們今年還能繼續爭一爭學院杯的,我們可是第三名!」
「和第二名差了一百多分的第三名?」哈利輕聲反問。
羅恩撇撇嘴:「和第一名也不過就差一百多。」
「是兩百多。」赫敏面無表情,「這還是因為我們拿下了魁地奇杯,不然更糟糕。」
「僅僅因為打架,就被扣了三百多分。」
「三百多!」
她頓了下,咬牙切齒:「喬治和弗雷德也真是,惡作劇的時候知道要把自己的行蹤藏起來,怎麼打架的時候偏偏忘了這麼辦,還打完後不趕快跑,非要圍著斯萊特林們跳舞,等斯內普過去?」
「那裡面有馬爾福。」羅恩縮著腦袋,但說話很理直氣壯,「我只是沒來得及趕過去。」
赫敏頷首:「那下次記得把他堵在盥洗室里,用消聲咒,打完出完氣,怎麼炫耀都行。」
「已經堵過好幾次。」羅恩嘆氣,「喬治和弗雷德就那麼做的,可現在馬爾福學聰明,他都是和好幾個高年級生一塊去盥洗室,進一個隔間,還得用魔咒把隔間封住。」
「馬爾福家已經窮到要用這種方式賺錢了嗎?」哈利語氣唏噓,感慨一聲。
羅恩一怔。
赫敏面紅耳赤,狠狠推了哈利一把:「你在說什麼糟糕的東西。」
「哈利說的很有道理。」羅恩眼裡發光,也掏出羊皮紙和羽毛筆,開始寫信,「為什麼不能是這樣呢?」
「可憐的小馬爾福先生,為了家庭做出太多犧牲。」
赫敏翻了個白眼。
寫著寫著,羅恩又抬起頭:「可即便差兩百分,鄧布利多教授還是能為你加上的吧。」
他放下筆,掰著手指算起來:「你帶回格蘭芬多畫像,可以加一百分,捉住危害城堡的黑巫師,可以加一百分,魁地奇球場那波,趕走攝魂怪還能再加五十.」
算著算著,羅恩漸漸興奮起來。
「伱沒有想過鄧布利多為什麼每年都要在學期末給我加分?」哈利反問他。
羅恩不假思索:「當然是因為你優秀,你做的那些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哪位小巫師、甚至成年巫師能做到的。」
赫敏搖頭:「才不是!」
哈利看向她。
「我是感覺鄧布利多教授有些過於急切了。」赫敏覺得自己剛才反應似乎有些過於激烈,抬手揉揉自己的臉,「他太想把哈利捧成一個特殊、什麼事都只有他出面才能解決的人。」
羅恩嘟囔一句:「哈利不就是這樣嗎?」
「哈利這樣是憑自己本事。」赫敏剜了他一眼,「而不是鄧布利多教授捧起來的。」
哈利贊同地點頭:「要加分就該早些,非得到最後時刻,太遭人恨了。」
「小獾們也辛辛苦苦,我舉一個例子,羅恩,比如你媽媽許諾你年級前三就給你一百加隆的零花錢.」
羅恩惶恐地搖頭,擺著手:「太多了,太多了,一加隆就好。」
「那就許諾給你一加隆的零花錢。」哈利一頓,憐憫地看了羅恩一眼,繼續說下去,「你現在也差不多第三名了,如果這時候,斯內普突然他說,馬爾福在幾個月的某件事,做的很漂亮,給他的期末考試成績加上幾分,頂替了你的第三名的位置,你會怎麼樣?」
「再把他揍一頓!」羅恩咬牙切齒。
「小獾們也會這麼想。」哈利點著頭。
羅恩把頭搖得和在哈利手裡打轉的克魯克山一樣:「那怎麼一樣,你又沒馬爾福那麼招人恨。」
「那把馬爾福換成納威能好些?」哈利瞥了他一眼。
羅恩頓住,話卡在嗓子眼裡,吐不出來。
納威
他和自己的關係的確要更好,可那是一加隆
「斯內普可不會給納威加分。」羅恩把聲音放得極微小,飛快地從嘴裡吐出來,他最後的倔強就這麼轉瞬即逝地綻放出來。
海德薇和鮑斯很快飛過來,她們剛才在逗人魚玩,渾身濕漉漉的,央求著哈利和赫敏給她們釋放魔咒,清理乾淨,才叼起信件,振翅飛著工作去了。
他們繼續討論著學院杯的事。
赫敏、哈利不時給羅恩出謀劃策,打人不是隨隨便便打,套麻袋也是一種藝術,能套一次,把人打得鼻青臉腫那不叫本事,喬治和弗雷德不就只堵住一次?
下次還能套、還能把人打得鼻青臉腫,甚至得讓他自己送上門來,求著把自己揍一頓,那才叫本事。
哈利在這方面很有經驗。
羅恩做著筆記,比任何一堂課都更認真。
好一會後,赫敏抬手,在哈利臉上戳了下:「哈利,斯內普來了。」其它地方她戳不動,都被皮甲包裹著,她一直很疑惑,哈利竟然天天都能穿的住這身甲冑的。
哈利抬頭。
斯內普已經走到他們身邊,也聽到赫敏那一道稱呼。
他面色不變,盯著哈利:「波特,我想我們得談談。」
「是我想的那件事嗎?」哈利頭也沒抬,揮動魔杖,指揮羽毛筆,糾正羅恩幾個拼寫上的錯誤。
斯內普咬牙:「是的。」
哈利這才把頭抬起,看向斯內普:「我還以為你會拖得更久,直到我沒耐心的那天。」
「鄧布利多教授找你談過了?」
他偏過頭,看向八樓,一扇窗戶後,有一束目光和魔力,在窺視著這裡。
斯內普沒說話,他朝湖邊更偏僻處一指:「我們去那談談?」
哈利起身。
羅恩正準備跟著起身,赫敏一揮魔杖,咚一聲,一本書砸在他腦袋上。
等他們走遠。
「那是他們的事。」赫敏搖著頭,眼神和語氣都有些擔憂。
假期前的最後幾周,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剛剛入夏,微風吹來,還沒摻雜那種使人煩悶的焦躁氣息。
哈利和斯內普對視。
他們兩人,月桂樹一般佇立在湖畔。
「阿不思,應該和你說過預言的事?」斯內普嗓子乾涸,聲音帶著藏不住的沙啞。
哈利點頭。
「那他也和你說過,我的過去?」斯內普把頭偏開,看向湖面。
哈利搖頭:「他沒說過,不過我自己打聽過。」
斯內普沉默著。
哈利繼續說下去:「出生在蜘蛛尾巷,有一個醉鬼父親和一個戀愛腦的母親。」
咔吧——
斯內普扯著脖子,猛回頭,不可思議地盯著哈利,眼睛震驚、憎恨、恥辱。
這種事.
「你並沒聽話,去問了德思禮夫人這些事!」斯內普糾結好一會,胸膛中的悶氣化作幾聲咳嗽,和他的質問一起被吐出來。
哈利點頭:「顯而易見,我並非是那種乖乖聽話的好學生。」
斯內普握緊魔杖:「還有呢?」
「你和我媽媽關係以前很好,可大概是五年級,就突然分道揚鑣。」哈利接著說下去,「教父說過,是因為你罵我媽媽是泥巴種。」
斯內普臉色發白,雙手開始顫抖,在大腦封閉術的幫助下,才讓自己情緒沒能立馬山崩海嘯地崩壞。
可這更痛苦。
絕望鈍刀子似的,在他心頭,一刀、一刀剜下去,割不下來,可每一刀都會把心臟挫出傷口,它空蕩蕩溢不出血,溢著連斯內普都不知是何的東西。
「再後來,你成了食死徒。」哈利看著他,語氣異常平靜,「這中間發生過什麼,我都不清楚。」
「也許,你只是單純地沒能攔住你的主子,救下我媽媽。」
「我很希望是這樣,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張開嘴,他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他從袍子裡掏出一瓶鎮定藥劑,服下去後,才漸漸恢復過來:「我沒能救下伊萬斯,甚至是我害死了她。」
哈利心頭哆嗦一下。
微風、暖陽、湖水翻湧小小浪聲。
簇擁著擠壓來,鋪天蓋地,把他包裹住,木匣子般,不停縮著,壓得他背好重,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的雙手也開始顫抖。
「預言」斯內普失魂落魄,他艱難地,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從嘴裡扣出,「是我告訴的伏地魔,他知道預言後,認定你是預言之子,我沒能攔住他。」
「那天晚上,他把伊萬斯殺了。」
哈利深吸又把氣吐出去,好幾個循環後,才接著開口:「斯內普教授,我聽教父還有萊姆斯叔叔說起過我爸爸的事。」
「他年輕時,對你做過一些很過分的事,似乎還差點害你丟了性命。」
斯內普木然抬起頭,眼神無光:「如果我能死在那天晚上,或許會是好事。」
「作為他的兒子,我該,也的確要,代替他說一聲對不起,即便這不是他親口說的,即便遲了可能二十年。」哈利往分院帽里一掏,緩緩抽出蛇骨劍。
「但我說不出口。」
「一個害死我父母的人,我說不出口這句『對不起』。」
說到這,他頓了下,把劍指向斯內普:「拔出你的魔杖,斯內普。」
「無論是你和我。」
「還是你和波特、你和莉莉·伊萬斯,都該做個了結,就在今天,好嗎?」
感謝大家打賞~~
啵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