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追求完美是一種需要克服的執念
12月份，蘇國上下開始了全面的思想整頓。
從各級政府工作人員開始，重新學習進步思想，破除腦袋裡的陳舊概念。
同時，克格勃對反對國家實驗室計劃的重點人員進行了一番調查。
有巫師們的幫助，沒有人能夠隱瞞秘密，而在這種程度的調查下，也沒有人可以當聖人。
一堆不堪的惡行被公布，首惡紛紛被抓，由媒體大肆宣傳。
很快，反對聲偃旗息鼓了下去。
對於頻頻發生的所謂「顯靈」事件，國家派遣專門行動組，先經由教會記錄和收集了「顯靈」事件的地點、當事人的信息，隨後專門行動組深入每一個事件現場，將「顯靈」畫像以及能搜集到的所有聖母畫像帶走「研究」。
與此同時，為了整治國內的宗教亂象，蘇國成立宗教事務局，並頒布了一項新的法律：《宗教事務管理法案》。
其內容包括：
1，任何政府工作人員——政府部門各級官員、職工，司法、軍隊等各個機關人員——不得信教。
2，所有教堂等宗教場所必須在三個月內向當地政府自行申請註冊，未申請註冊的宗教場所將視為非法，立即取締。
3，任何場所之間不再具有上下隸屬關係，教職人員由本場所內宗教機構選定，任何人和組織不得向其它場所委派教職人員，否則取締。
4，任何宗教場所不得進行商業活動，不得參與商業宣傳，不得以任何盈利方式傳播教義——比如電影、電視劇等方式，否則取締。
5，宗教場所對任何捐贈活動必須實名記錄，並交納50%的宗教稅，否則取締。
等等。
法案一經公布，立刻引起了教會的強烈反彈，於是抗議、遊行再起，但很快，這批領頭者又被社會性消滅。
如此多的宗教領頭人都犯下過累累惡行，他們的行為不僅不為教義所容，甚至還違反了法律，這充分說明了蘇國國內宗教事務面臨的嚴峻形勢。
於是宗教事務局發表講話，認為應當大力整頓國內宗教氛圍。
事務局當即組織數百個行動組，開始對以教會為首的各大教團，展開全面調查。
每個行動組中，都有一名來自阿爾卡伊姆，能夠使用攝神取念或攜帶吐真劑的巫師隨隊。
一場大清洗開始了。
一個月間，一千多名高級教士落馬。
又一個月，三千人因為各種賄賂、貪腐、性醜聞等被關進了監獄。
再一個月，幾乎所有主教、乃至於牧首都開始在電視機上做悔罪演講。
於是，四個月後，宇內氣氛終於為之一清。
教會的虛偽已經展露無疑，在鐵的事實和無數次的信息轟炸面前，依舊維持著對教會強烈信仰的人，只有那些狂信徒了，而他們已經不在墨菲「可以團結的」範疇內。
同時，經過專家們的研判分析，一致認為，「顯靈」事件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他國騙局，敵人的間諜與教會中的叛亂分子合作，動用了一種最前沿科技製作的光化學手段，並輔以暗示、催眠、化學藥物等方式，欺騙了教徒。
其目的，就是以此阻止蘇國發展本國科技，永遠獨享科技霸權。
甚至於，專家們還現場展示了與顯靈事件類似的科技手段：它們利用一種被稱為「虛空粒子」的最新科技發現的神奇粒子，製造出了種種幻象，如火蛇、風鳥等各種幽靈般的生物，甚至還展示了把自己和他人隱身的前沿技術。
專家們告誡民眾，「敵國已經在虛空粒子的研究中走在了前列，他們就是通過這種東西對我們進行的滲透和欺騙。」
「而虛空粒子這個科學新發現的研究，必將帶來巨大的生產力飛躍，為了不被敵人甩下太遠，更重要的是，為了提升人們的生活水平，國家必須大力推進對虛空粒子的研究。」
「而這，正是必須進行國家實驗室建設的理由。」
這一次，再沒有反對的聲音了。
……
「以欺騙來推行您的計劃，這不是把民眾引向了無知和蒙昧的深淵嗎？」女皇有些不解，「這樣的行為，似乎和您一直以來推崇的追尋真理的理念相悖。」
此刻，兩人正在阿爾卡伊姆的一處皇家園林中散步。
現在已經又是五月了，蘇國的整治運動過去了半年，成效斐然，整個國家從上至下都換了一副精神面貌。
「陛下，這世間構築起我們認知大廈的絕大部分事物，其實都是一些人為的虛構的概念，譬如社會、譬如道德、譬如法律、譬如國家，人們相信了，在這種概念中生存著，它們才會漸漸地變得真實。」
墨菲慢慢的踱著步，隨手擺弄著花園中的奇異植物，他捻起一朵發出瑩藍光輝的小花，在手中搓了搓，「相比於上帝，『虛空粒子』——也即是魔法，起碼沒那麼虛無縹緲，也不能說是完全的謊言吧。」
索菲婭跟在他的身後，「您在偷換概念。我只是覺得您的行為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陛下明察秋毫，」墨菲笑了笑，「我確實偷換了個概念，您指的是行為的正當性，而我說的卻是虛空粒子。嘛，不過有時候，謊言比真相更易理解。」
「宗教，是一種謊言，願意相信這種謊言的人，大部分並沒有經受過良好的思維和邏輯訓練。對他們說那些枯燥的理論，從頭至尾邏輯清晰的為他們揭示整個故事的真相，既費力氣也很難有成效。」
「他們更樂於接受一個故事。」
「只要我的故事比宗教的故事講的更好，他們就會相信。」
「這是最有效率的辦法。」
「但，卻並不是最正當的方法。」索菲婭道，「用謊言來打敗謊言，總歸是不對的。」
墨菲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園林中的一片水池，點了點頭，「您說的不錯，如果有可能，我更樂於讓人們都能夠睜眼看清所有的真相。」
「但那很難。」墨菲道，「抱著至聖至善的理念，很難在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中做成事情。」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陛下，您要明白，這世界是不完美的，人是不完美的，要讓不完美的人在不完美的世界中完成一件完美的事情，既不可能，也不應該。」
「如果一件事百分之八十能行，且70%會帶來有益的結果，我認為那就可以去做。」
「對於我們討論的這件事來說，讓人們相信我的故事，將熱情投注在一個可以預見的美好未來上，比讓他們將精力空耗在那虛無縹緲的天國中，對他們，對我，對這個國家都更有益。」
「我不能說使用謊言這種方式是最好的，一定有更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但就像我說的，追求完美是一種需要克服的執念。相比於完美，能夠把事情完成，更為重要。」
索菲婭來到了他身邊，突然白了他一眼，「即使說起歪理的時候，您也總是如此自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