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布魯諾的臉色很沉重。
因為他有預感,自己今天很可能要完了。
他完全不是艾露莎的對手,對方鐵了心要保妮可羅賓,他肯定抓不了人,而作為CP所屬的高級特務,任務失敗的下場只有死。
為了保護妮可羅賓,艾露莎甚至說出『世界政府是否做好與妖精的尾巴開戰的準備』這種話,這就說明,對方完全不懼世界政府的權利,而且也絕對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勢力。
因為一般來說,都是他們這些世界政府所屬的人,對那些無法無天的海賊們問出『是否做好與世界政府為敵的準備』這句話的。
現在自己應該怎麼辦?先暫時性撤退?還是留下來與對方一戰到底?
布魯諾做出了決定:身為CP9成員,他不僅要拼上性命完成上級給自己下達的命令,還有必要為同伴們之後的戰鬥,獲取對手的情報!
就算最後實在打不過的話,他還有空氣門這一手段可以逃跑。
於是他攻了上去:「剃!」
布魯諾這一次將速度提升高極致,他的身影在空氣中以左右騰挪之勢數次消失又出現,以此干擾艾露莎的判斷,在極短的時間裡拉近與艾露莎的距離,速度快到一旁觀戰的羅賓完全看不清,但對艾露莎來說,他的動作雖然快,卻仍舊屬於可以預測的範圍。
果然,下一刻……
「指槍!!」
布魯諾身形出現,伴隨著口中一聲大喝,右手食指猛地前戳,但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後,瞳孔頓時一縮,因為原本還站在那裡的艾露莎,此刻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他的攻擊落空了!
電光石火之間,布魯諾的餘光掃到自己身側,妖艷的紅髮一閃即逝。
唰!!
刀光一閃,兩人身形錯位。
布魯諾的手指還保持著前戳的動作,一根手指在空氣中顫巍巍地抖動;而艾露莎神情淡然,目光直視前方,手中利劍的劍鋒上多了一抹殷紅。
噗呲——!
血柱從布魯諾胸前噴灑而出!
原來剛剛電光石火之間,艾露莎已經在他身上砍了一刀!!
布魯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具下的老臉上儘是驚駭,以及對剛剛那一瞬間發生的一切的疑惑,他咳出幾口血,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你的招式我已經看穿了,那招所謂的『剃』,其實是借用在極短的時間裡連續踩踏地面幾十下的爆發力,而且你攻擊的時候習慣性朝10點鐘、1點鐘的方向交替移動;使用『指槍』的時候左胸處有短暫的破綻;使用『鐵塊』的時候則是無法移動……」
艾露莎滔滔不絕地講著布魯諾的戰鬥破綻,每指出一點都讓他振聾發聵,執行了這麼久的任務,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竟然有這麼多的『習慣』和『破綻』,聽到最後,他甚至有種就算是白痴來和自己打都能贏的錯覺。
布魯諾『嘭』的一聲倒地了,倒下的時候,口中還喃喃自語:「原來……我的破綻……竟然……這麼多嗎……?!!」
不對!不是自己的破綻多!而是這個叫艾露莎的女人……
太強了!!!
自從成為CP9的特工後,布魯諾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敗得這麼快,連惡魔果實能力都沒用出來,就被人一刀砍翻。
不遠處的羅賓早就看懵了,聽傻了,她根本看不懂『六式』的原理和破綻,也聽不懂艾露莎做出的解釋,但內心大受震撼。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女人?!
這不是靠著某顆強大的惡魔果實的能力,也不是靠著某種與生俱來的種族天賦,僅僅是靠著人類本身的觀察力、分析力、戰鬥經驗這些技能,在短短一個回合的試探性交手後,就找到了能如此乾脆利落地打敗一個CP9的方法,讓對方幾十年來刻苦訓練的成果像個笑話一樣輕易就付之東流……
羅賓覺得自己突然能明白,為什麼納茲、格雷那些魔導士們對艾露莎又敬又怕了。
「原來當初她在雨地的那場戰鬥中,完全沒有拿出真本事啊……」
……
另一邊,聯繫不上布魯諾的斯潘達姆,轉頭就將電話打給了路奇、卡古和卡莉法,並且在接通後,直接就送給了對方一通亂罵。
三人正因為基拉找上門來,拉著艾斯巴古討論他的造船事宜而煩得要死,現在又聽到無能上司斯潘達姆的痛罵,一天的好心情瞬間消散一空。
但沒辦法,誰讓他們只是下屬,任務至上,該聽的還是得聽,該做的還是得做,最後在忽視掉斯潘達姆的謾罵之後,幾人大概得到了以下幾點信息:妮可羅賓誘拐計劃失敗;布魯諾遇上了麻煩;把妮可羅賓帶回去。
趁著上廁所的功夫,以路奇為首的三人一鴿臥底小隊,悄咪咪地在某個隱蔽的地方開啟了小會。
「布魯諾竟然敗了給了一個女人?」
「怎麼?你小看女人嗎?」
「啊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看來是這五年的臥底時間,讓他的手腳生疏了。」
「現在我們怎麼辦?上面的命令是一定要把妮可羅賓帶回去……」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既然一個人不行,我們就一起去!!」
短暫的交流後,路奇制定了新的計劃:先找回布魯諾,然後通過他的門門果實能力強行帶走妮可羅賓,最後進行『槍殺艾斯巴古計劃』,從他口中逼問出『冥王』的圖紙,最後在大海嘯『阿庫拉·拉格娜』的掩護下,乘坐海上列車離開。
這幾乎是個完美的計劃!
可惜卻在第二步就遇上了麻煩。
三人同時以『要回老家奔喪』的理由向艾斯巴古請了假,然後經過小隊的聯繫電話,在巷子裡找到了布魯諾。
到目前為止,艾露莎心裡其實還保留著在阿斯蘭特的刻板印象,覺得世界政府應該是類似評議院一樣的,代表官方的組織,所以在得知CP9的性質後,並沒有在戰鬥中下死手,也沒有攻擊布魯諾的要害,故而布魯諾之前只是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並不算重傷。
當路奇等人找到他的時候,布魯諾已經憑藉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恢復過來了,傷口也進行了簡單的處理,正倚著牆休息。
其實他們以前修煉六式的時候,受的傷比這嚴重多了,像艾露莎砍得那一刀根本不算什麼,幾個小時就能恢復如初的事,只不過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包紮一下。
看到布魯諾倚在牆邊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就連向來最冷漠的路奇,胸中也忍不住升起一股煩躁:「怎麼回事?你竟然輸了??」
「沒辦法,那個女人真的很強!」
布魯諾慘笑一聲,將剛剛自己和艾露莎交手的過程講述了一遍:「她只用一個回合就看破了『六式』的原理,還找出了我的戰鬥習慣,我完全不是對手……」
卡古雙眼一眯:「戰鬥習慣?我怎麼沒發現?」
他是CP9所有成員中,除了路奇之外的最強者,也是一個資深的戰鬥專家,能最大化地利用身體各個地方,以及戰場周圍的各種東西進行戰鬥。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這種東西……」
「多餘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新的命令已經下來了,你如果休息好了,就配合我們一起行動,逮捕妮可羅賓。」
路奇打斷了幾人的聊天,淡淡說道,「幸運的是,你的門門果實能力沒有暴露,從這一點上看,我們這項行動的成功率還是很大的……」
「我明白了!」
布魯諾沒有異議,以他對路奇的了解,這種態度已經很溫柔了,大概是這五年來當船工磨練出來的心性吧……
……
與此同時,七水之都岸邊,波濤起伏的浪潮,在海風的吹拂下拍向這座海上城市。
每年到這個時候,這附近海水的潮汐都會變得與平時不太一樣,去時更加徹底,來時加洶湧,就像一個正在醞釀脾氣的暴躁小孩。
這裡的人都知道,這是水之諸神即將到來的前兆。
然而當浪潮來到某一處的時候,卻被一股寒氣凍結成冰,化作一條僅一人寬的海上冰路,倏而鈴聲叮噹,一個身影出現在冰路的盡頭。
這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頭上戴著眼罩,口中哼著小曲,身下騎著一輛自行車,從遠方緩緩騎向七水之都。
此人正是處於休假的海軍大將,『青雉』庫贊!
「你就在這座島上嗎?妮可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