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洹河激鬥

  等薛方和陸小曼都到了乾心殿後,洛雲錦將徐忠的分析簡單告訴了二人,然後俏臉一沉,道「薛愛卿,迅速安排禁衛軍,立即控制皇城東西南北四處大門,對往來的民眾,許進不許出。【記住本站域名】」

  薛方趕緊躬身行禮道「喏!臣這就去安排。」

  說完,便立即退出了大殿。

  隨即,洛雲錦將目光落在了陸小曼的身上,道「陸衛長,從今日起,你們飛羽衛全權交由徐國公指揮,全城排查,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找出那陳軒的落腳點!」

  陸小曼頷首抱拳道「卑職遵命!」

  接下來,徐忠便和陸小曼一起,召集三千飛羽衛,分成三支,沿皇城的縱橫八條大街,開始逐一排查起來。

  徐忠負責的是整條東西走向的長安大街以及貫穿整個王都皇城南北的第一大街。

  餘下的六條大街,則交由陸小曼和凌小蝶各帶一千飛羽衛進行摸排。

  路上,被徐忠臨時抽調過來的袁小山等一眾京師縣衙的人,也加入了這場全城調查的大部隊之中。

  但在緊鑼密鼓地查完半條長安大街後,袁小山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道「國公,咱們這麼大張旗鼓的滿王都皇城搜查那陳軒的下落,恐怕早就打草驚了蛇,即便那陳軒真箇潛入了王都,只怕也不敢再輕易現身的吧?」

  聞言,徐忠點了點頭,道「沒錯,你分析的很對,我們這麼多人將整個皇城動靜鬧得這麼大,換做是普通人都會感覺到即將有大事要發生,更何況那陳軒智慧超群,估摸著第一時間就能猜的出來我們是在針對他。」

  「啊?」

  袁小山聽得不由一呆道「那國公……為何還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呢?假如我們封鎖住東西南北四個皇城的城門,然後派人暗中到酒肆茶樓勾欄等場所進行暗查,效果應該會更好的吧?」

  「咦?」

  徐忠頗為詫異地斜瞥了袁小山一眼,饒有興致地道「倒是沒有看出來,你小子居然還能想出這一點,看來平時我是小瞧你了。」

  「呃……」

  袁小山撓了撓頭,道「國公謬讚了,比起你的智慧,小山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徐忠聳聳肩道「你倒還有些自知之明。實話給你說吧,這一次,我要的就是打草驚蛇。咱們王都皇城乃諸國中最繁華的一座城市,別的不說,光茶樓酒肆就不下數千家,再算上青樓、戲樓、客棧等其他營生,恐怕得有上萬之數吧。」

  「這麼多的娛樂場所,想要暗中摸底排查,得查到什麼時候去了?屆時,只怕那陳軒早已藉助某個潛伏在皇城的內應,以我們目前所未能掌握的途經,偷偷溜出了皇城。」

  「所以!」

  徐忠眼中閃過一抹睿智的光芒,道「當下我們要做的,就是讓整個皇城都跟著緊張起來,如此,人人自危下,那陳軒才會變得焦灼難安,唯恐一著不慎就可能會被熟知他面相的人給舉報了。只要他沉不住氣,想要找人安排自己偷偷出城,那麼就必然會露出馬腳。」

  袁小山恍然道「小人明白了,國公你的意思是,要先將皇城的這潭水給攪渾,然後再從中去摸陳軒這條大魚?」

  徐忠含笑瞥了他一眼,道「孺子可教也!走吧,時間緊迫,咱們趕緊去盤查一下這條街上的剩餘茶樓酒肆之類的營生吧。」

  「明白!」

  袁小山昂首挺胸,沖徐忠敬了一個標準的大黎軍禮道「請國公大人放心,這條街道上的渾水,小人保證將它攪渾!」

  望著面前越來越有幾分真正軍人風範的袁老尚書的寶貝孫子,徐忠心中略感欣慰。

  這個小子可以說是自己眼見著成長起來的。

  所以,徐忠難免會生出一些自豪感。

  而就在徐忠一行緊鑼密鼓地在王都的皇城內大肆搜捕小陳留王陳軒時,北方卻發生了一件足以令大黎和大梁都感到萬分震驚之事。

  北戎,一個遊牧的北方民族。

  他們在當今的北戎王赫連歡歡的帶領下,國力蒸蒸日上,民眾更是空前的團結。

  可以說,這兩年來,若非是大黎有洛雲錦這位女武神坐鎮,只怕這個素來以騎射聞名的遊牧民族,早就攻破了山海關,殺入大黎國境燒殺搶掠了。

  饒是如此,這兩年,他們也沒少組織大規模的騎兵,對山海關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衝擊。

  不過自從上一次被御駕親征的洛雲錦,親手斬殺了他們的左賢王后,這支野蠻的北方遊牧民族總算是消停了一些。

  尤其是隨後從留在大黎的密探口中得知,大黎如今在武器方面發生了質的飛躍,已經遠遠不是周邊各國所能比擬之後,赫連歡歡更是變得小心謹慎了許多,不敢再輕易挑起戰事。

  然而,便在赫連歡歡打算靜觀其變,等待著將來再行侵略大黎的時機時,兩個人的到來,卻突然改變了他的想法。

  這二人,一個是從倭國本土逃離的伊賀山櫻,另外一個,則是大食最有可能繼承王權的王子墨涵。

  這一天,三人達成了一個秘密的協議。

  至於協議的具體內容究竟是什麼,並沒有人知曉。

  但這天之後,墨涵王子突然回國,然後高調宣布繼承王位,然後大肆排除異己,將國家的軍權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與此同時,伊賀山櫻則與赫連歡歡舉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這位伊賀家族的千金小姐,決定嫁給北戎王,做他的側妃。

  消息傳到大黎和大梁,聰明如洛雲錦和蕭媚娘,頓時都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而當晚,徐忠在王都皇城大肆搜捕小陳留王的舉動,終於湊效了。

  他從慕容霏那裡得到了消息,說是東城門有一個守衛趁與同僚換班之時,偷偷放跑了一位城內的挑糞工。

  第一時間,他便帶著袁小山等人,趕往了東城門。

  沒錯,徐忠在皇城內大肆搜捕的同時,也沒忘記在城外布置暗樁觀察動靜。

  而慕容霏便是他布設的絕佳暗樁。

  慕容霏身為大炎王朝的小公主,麾下還有不少前朝遺留的組織,尋常時候,他們就混跡在普通百姓之中打探消息。

  陳軒的蹤跡,正是慕容霏利用這些前朝組織查到的。

  王都皇城東門,三里外的洹河河畔。

  當那名從東城門溜出來的挑糞工扔掉肩頭的工具,脫下氈帽和氣味上頭的外衣後,便將他那張四十許的國字臉面容以及器宇軒昂的貴人氣質,彰顯無遺。

  「小東西,這次能逃出王都,還是得靠你及時控制住那個副將呀!」

  說話間,就見他掌心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隻形如蜘蛛的多足蟲,眼中露出一副溫柔的神情。

  隨後,他又不動聲色地將多足蟲給塞進了袖口之中。

  假如此刻徐忠在這裡,恐怕第一時間就能認得出來,那隻趴在陳軒手掌心的多足蜘蛛,正是蠱門中人所操縱的一種蠱蟲。

  下一刻,這人環顧一圈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於是覷准一個方向,沿著河岸一路疾行而去。

  走了約莫兩里光景,前方出現了一個渡口。

  幾個候在渡口的青年瞧見這人,連忙面帶喜色地迎了上來,齊聲喊道「王爺!」

  「唰!」

  這人揮出右手,及時打斷了這些人的呼喚,沉聲道「什麼也別說了,先回通州再議。」

  此人正是如今封地只剩陳留一縣的小陳留王,陳軒!

  在幾名青年護衛的拱衛下,陳軒匆匆登上了一艘渡船。

  可還未等他們的船開拔,一道黑影忽如閃電般划過天空,「噗」地一聲穩穩插在渡船的船頭上。

  只聽一個悅耳動聽的女聲,冷漠地道「你們儘管開船,下一支箭就不僅僅是射在船頭那麼簡單了!」

  「嘶……」

  船上的幾人倒抽一口涼氣,紛紛轉頭看向身後。

  但見此刻位於洹河的河岸上,一名身穿黑色長裙、臉戴黑紗的妙齡女子,正一手挽弓,一手拉箭,目光冷冽地掃視著自己等人。

  陳軒皺眉道「這位姑娘,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讎,為何你卻與本人過意不去呢?」

  阻攔陳軒一行的不是旁人,正是慕容霏。

  慕容霏神情冷漠地道「本姑娘做事但憑一己喜好,還不需要你來過問吧?你就當這是本姑娘對你們的命令,只管執行即可!」

  這番話說的就有些蠻不講理了。

  聞言,陳軒的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如果這個時候他還猜不出慕容霏真正的想法是拖延時間,好給徐忠等人追尋到自己創造條件,那麼他便就不配在陳留王這個位置上做了將近三十年之久了。

  當下他面色一冷,不動聲色地向周圍的幾個護衛使了個眼色。

  這幾人會意,當即對視一眼,驀然紛紛掏出腰間佩戴的兵刃,齊齊朝岸上的慕容霏攻去。

  「哼!」

  見狀,慕容霏兩眼微微一眯,俏臉露出一絲不屑,並從鼻端發出一道悶哼。

  這些人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武尉巔峰,若放在自己破境之前,或許面對他們的圍攻還會生出幾分忐忑。

  不過自從那日服下徐忠給的菩提果,她成功突破到武將初期後,這些武尉修為的武修,在她眼中,已經構不成半點威脅了。

  瞬間,她便主動迎了上去。

  雙方刀來劍往,頃刻就戰鬥在了一起。

  這邊幾名青年侍衛與慕容霏纏鬥,那邊的陳軒也沒有閒著。

  他眼見慕容霏一人獨戰自己的六名侍衛,非但絲毫不落下風,竟還隱隱有碾壓的趨勢,頓時便意識到,這位攔截自己的女郎恐怕至少已是武將的修為。

  於是,他立即明白,自己再繼續留在此地,只怕遲早會淪為對方的階下囚。

  下一刻,就見他口中忽地低聲念了一句口訣。

  接著,便見那六名起初還算正常的青年侍衛,剎那之間個個變得面目猙獰起來,攻嚮慕容霏的招式也越發狠辣毒絕。

  「嗯?」

  這突來的變化打的慕容霏一個措手不及,她倉促應對幾招,擺脫六名侍衛的糾纏後,倏忽像是想到了什麼,俏臉透著一股徹骨的冰寒,道「噬心蠱?陳軒,這些人死心塌地為你賣命,你居然對他們下了噬心蠱,試圖將他們變成行屍走肉般的蠱人傀儡?」

  沒錯,這些人扭曲到極致的面部表情,不知疲倦和痛感的瘋狂動作,以及漸漸失去神采的雙目,無一不在彰顯著,他們是被噬心蠱控制後,即將成為蠱人傀儡。

  「咦?」

  陳軒微眯著雙眼,上下打量了慕容霏一番,道「你居然也知道噬心蠱?你究竟是誰?」

  慕容霏正待開口,可惜那六名宛如不知疲倦的殭屍一般的侍衛,嘶叫著,又齊齊撲了過來。

  在噬心蠱的操縱下,這六名原本只有武尉境界的侍衛,此刻卻足足發揮出了武將的威力。

  饒是慕容霏已經突破到了武將初期,陡然應對六個毫無痛感的傀儡聯手攻擊,卻也有些左支右絀了起來。

  陳軒「嘿嘿」一笑道「姑娘,你年紀輕輕就擁有武將的修為,的確是天縱奇才,然而,面對他們六個不疲不累無痛無覺的傀儡蠱人,你註定是要敗的!」

  「唉,只可惜!」

  然而旋即,又見他嘆了口氣道「他們體內的噬心蠱溫養的時間太短,今天過後便會徹底隕落。這一次,足足浪費了本王費盡心血培養的六名種子,你縱然死卻也無憾了。」

  說完,便聽他口中振振有詞,再次念起了一句句咒語般的口訣。

  那六名侍衛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攻擊慕容霏的招式更加狠辣了,有的甚至不惜以傷換傷以命搏命,頃刻間,令慕容霏的情狀愈發危險。

  便在這危機關頭,一陣「砰砰砰」的槍聲,驟然自不遠處的河岸傳來。

  接著,就見一片黑壓壓的鐵珠子彈,宛如飛蝗一般,一股腦兒朝渡船上的陳軒劈頭蓋臉覆蓋了過去。

  陳軒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當場,連忙一個縱躍,跳進了洶湧的洹河激流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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