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皇家狩獵

  徐忠試探著道:「陸衛長說的該不會是尚書令褚遂安褚大人吧?」

  陸小曼聳聳香肩道:「這只是你徐大人自己的猜測,本衛長可沒有說什麼。【,無錯章節閱讀】」

  言外之意,其實就是徐忠已經猜對了。

  徐忠點點頭,道:「明白,是下官多想了。」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女帝洛雲錦此時正辦公的地點,乾心殿。

  得到通傳後,徐忠邁步進入大殿。

  洛雲錦含笑沖他找招了招手道:「徐大人,你來得真是太及時了,方才祭酒大人送來了一副曲轅犁的設計圖,說是出自你徐忠之手,你這可是令我大黎的農耕效率至少提升了一倍不止,堪稱是我大黎所有子民的福音。」

  徐忠趕緊躬身施禮道:「一切都是托陛下的福,微臣不過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洛雲錦朝他翻了記好看的白眼,道:「行了,你徐忠就少跟朕說些恭維的話了,你對我大黎的默默奉獻,朕難道還不清楚嗎?這些朕都記在心裡呢!」

  隨後她話題一轉,道:「朕今日召你進宮,主要也不是談論曲轅犁的一事,而是想要跟你聊聊尚書令褚遂安這個人。」

  來了!

  徐忠渾身一震,心道自己果然還是逃不掉的,這不,此刻便被眼前這位女帝給特意招來商討對付起褚遂安這位朝廷一品大員了。

  徐忠想了想,給了句比較中肯的評價道:「褚大人嘛,以臣與他短短几次接觸下來,覺得褚大人心思深沉,善於隱忍,從不輕易暴露自己的情感,是個難測深淺的工於心計之輩。」

  聞言,洛雲錦螓首一點,道:「不錯,跟朕對他的評價不謀而合。所以徐大人你覺得,似褚遂安這等心計高深之人,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麾下的各位大臣參與賦稅貪墨而無動於衷嗎?」

  徐忠神情篤定地道:「除非他有一顆無欲無求的鐵石心臟,否則,但凡是個正常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會有心動的那一刻。」

  「哦?」

  洛雲錦深深瞥了他一眼道:「這麼說來,假如給你徐忠這個機會,你也不例外了?」

  徐忠搖搖頭道:「為何一定要同流合污,貪腐那些賦稅呢?如果換做是微臣,微臣只需收集證據,將這些人第一時間給捅到陛下這裡,何愁得不到陛下的大力賞賜呢?」

  洛雲錦欣然道:「還是你徐忠說話深得朕心!不錯,那歐陽風和潘鳳可以說是褚遂安的左膀右臂,裴子安和周斌琨也一直唯他褚遂安馬首是瞻,還有桓炫、歐陽逸之流,平時都將姓褚的視為主心骨。」

  「這些人個個都參與了去歲的賦稅貪墨案,朕就不信唯獨他褚遂安是無辜的。假如這姓褚的當真心繫我大黎,早就該在這些人開始動了貪戀那一刻,及時加以制止,並勸說他們主動投案自首。然而他並沒有這般做。」

  「如此,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褚遂安也決計不是清白的!」

  徐忠深以為然道:「陛下分析的不錯,臣也認為那褚遂安有極大的可能也參與了此案。」

  洛雲錦纖眉微蹙道:「現在比較棘手的問題是,周斌琨在指證了潘鳳和裴子安後,口口聲聲言道,這些已經是參與去歲賦稅貪墨案的大黎所有三品以上的重臣。換言之,他姓周的不知因何緣故,是無論如何都不願再出面指證褚遂安這個自己的老上司。」

  「而沒了周斌琨的指證,三司也不過是懷疑褚遂安有參與貪墨的可能,卻無法得到有效的證據,因而無法對褚遂安下達逮捕的命令。對此,徐大人你可有什麼錦囊妙計?」

  徐忠略作沉吟,道:「陛下,如今我們面臨的主要問題是,明明知道褚遂安參與了貪墨案,卻無法追尋到能夠佐證此事的有力證據,對吧?」

  洛雲錦微微頷首道:「不錯,朕知道你徐忠向來點子比較多,所以才召你入宮,問問你可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那周斌琨開口咬出褚遂安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這不是變著法說我徐忠精於算計嗎?

  徐忠差點沒忍住回懟面前這位女帝一句道,對不起,我徐忠只想做個純情小太監,不擅長這些爾虞我詐的攻心之計!

  但他深知眼下自己是在古代的封建社會,面對的還是一位掌控一國之政權的天子,所以言談舉止不能過於隨便。

  「啪!」

  突然,他一拍大腿道:「陛下,你別說,臣還真想出了一招可以讓那個周斌琨就範。」

  當下,他將昨日在長安街的一條暗巷,自己遭到周安話重金收買的殺手追殺一事,簡單講述給了洛雲錦聽。

  洛雲錦得知此刻周安正被關押於徐忠的縣衙後,眼前頓時一亮,道:「徐忠,你的意思是,藉助這位周斌琨的獨子做文章,讓周斌琨乖乖透露褚遂安貪墨賦稅的訊息?」

  徐忠道:「不錯,假如此刻身在我縣衙的周安遭遇尚書令府上所豢養的門客刺殺,陛下覺得那周斌琨在得知消息後,還能沉得住氣嗎?」

  洛雲錦唇角含笑道:「周斌琨如今還不願咬出褚遂安,心中所存的念頭便是期待自己的這位老上司能夠保住自己的家人。」

  「而如果他得知自己一心想要保護的老上司,因為擔心周家的人出賣自己,要對周家趕盡殺絕,只怕那周斌琨會立即對褚遂安心生恨意,縱是死也要咬出這個心狠手辣的尚書令了。」

  說罷,她忽地正色,道:「徐忠聽令!」

  徐忠趕緊躬身施禮道:「陛下請吩咐。」

  洛雲錦道:「著你立即回京師縣衙著手安排刺殺周安一事,務必將這場刺殺演的逼真一些,令周斌琨深信不疑是尚書令褚遂安要對周家趕盡殺絕!」

  「臣遵旨!」

  徐忠領命後,再沖洛雲錦施了一禮,便即退出了乾心殿。

  入夜。

  京師縣衙監牢。

  一位黑衣蒙面人仿佛鬼魅一般避開了門口的守衛,幾個閃身便來到周安所在的那間牢房。

  「誰?」

  周安瞥見黑衣蒙面人的身影,頓時一驚問道。

  黑衣蒙面人沉聲道:「在下乃是尚書令府的食客,奉尚書令之命特來營救公子,還請公子快快隨在下離開這裡吧?」

  周安喜不自勝道:「原來尚書令大人還記得我周家,還請俠士替我感謝大人,他日等我周安飛黃騰達,必當對大人予以厚報!」

  黑衣蒙面人點點頭道:「周公子,感謝的話稍後再說,咱們趁那些守衛尚未注意到這裡,趕緊逃離此地吧。」

  說話間,已見他用一柄短劍削斷監牢的鐵鎖,帶著周安避開一隊衙役,繞到了監獄大門之後。

  這時,正好是門口守衛換班的時間,兩人趁著這個間隙,趕緊逃出了監獄大門。

  出了監獄,黑衣人領著周安一路左拐右拐,最終來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暗巷。

  周安見這次被黑衣人帶著有驚無險的脫困,連忙沖後者拱手道:「俠士,安此次得以脫困,多謝俠士的出手相助。」

  那黑衣蒙面人把玩著手中的短劍,道:「周公子不必感謝在下,只因在下救你脫困,是奉尚書令大人給公子你帶一句話。」

  周安下意識問道:「不知尚書令大人要與安說些什麼呢?」

  黑衣蒙面人湊近周安稍許,壓低聲音道:「尚書令大人說,令尊貪生怕死,如今已供出了吏部尚書裴大人和右僕射潘大人,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為了讓他心生怯意,不敢再隨意招供,大人想借公子的命一用!」

  聽到黑衣蒙面人的最後一句話,周安頓時意識到不妥,臉色驟變,趕緊想要向後疾退。

  然而卻已遲了。

  只見黑衣蒙面人手中的短劍瞬間往前一送,狠狠刺入周安的左肋。

  同時他另手化掌,重重劈在周安的小腹上。

  下一刻,就見周安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轉眼便飛出了兩丈開外。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他周安命不該絕。

  被黑衣人擊飛後,他的落地點恰恰是暗巷內一條臭氣熏天的水溝。

  周安強忍著左肋和小腹的痛楚,咬緊牙關,順著臭水溝亡命奔逃,一口氣逃出了足足十里開外。仟仟尛哾

  最後實在疲累的緊,他也沒敢逃出水溝,而是窩在水溝旁邊的泥地上短暫的休息一會兒。

  直到第二天蒙蒙亮,他沿著一片密林地,潛入長安大街,終於有驚無險地回到了自家的府邸。

  簡單收拾一番,拖著疲憊和受傷的身體,周安一路奔向大理寺,花重金收買了一名獄頭,見到了自己的父親,滿臉委屈地向周斌琨講述了自己昨晚一夜驚魂的經歷。

  一刻鐘後,周安離開監獄,周斌琨立即喊話要見大理寺卿汪精明。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摺子被汪精明偷偷送到了乾心殿洛雲錦的書桌上。

  看完摺子,就見這位大黎女帝俏臉頓如凝上了一層寒霜,驀一巴掌重重拍在面前的桌面上,將書桌當場拍的碎成幾段,口中怒喝道:「陸衛長,朕命你立即率領一隊飛羽衛,將罪大惡極的褚遂安拿入天牢,再通知汪大人、戚大人和宋大人,準備三堂會審。」

  午時一刻,尚書令褚遂安經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堂會審,對貪污去歲賦稅一事供認不諱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王都。

  再由此發酵,很快便令整個大黎一都六州十二郡人盡皆知。

  自此,由一品大員尚書令褚遂安牽頭,從二品的尚書左右僕射歐陽風、潘鳳領銜,正三品的吏部尚書裴子安、戶部尚書周子安、巨鹿侯歐陽逸搭台,從三品的京兆尹趙寬、驃騎大將軍桓炫、正四品的戶部侍郎袁方等人搖旗吶喊的賦稅貪墨案,總算是步入了尾聲。

  正四品以上的主犯,除了像周斌琨這種自主招供有重大立功表現的除外,全部被判了死刑,家族財產全部充公。

  四品以下的從犯,則除了主動投案自首的,全部被判處邊塞充軍,且畢生不得被提拔一官半職。

  宣布對這些貪官們的處置後,朝廷隨即又頒布了一條告示,那便是大黎從雲錦三年開始施行科考制,各個州郡廣辦學堂,無論是世家寒門子弟均可入堂讀書,並參加各地的童試、鄉試、會試和殿試。

  這條告示一出,大黎可謂是舉國沸騰了。

  那些世家子弟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但偏偏朝廷剛處置了一批以尚書令褚遂安為首的重臣,他們是敢怒不敢言。

  而寒門弟子則無一不對朝廷的這個科考制度叫好。

  很快,整個大黎便掀起了一陣學習之風。

  而就在大黎各個州郡都在對這個科考制度議論紛紛時,每年一度的皇家狩獵日也悄然到來。

  這天一早,徐忠在洛雲錦的安排下,主動承擔起了駕駛龍輦之職。

  當然,這也是昨天他與左乾坤商量好的。

  這位蠱王二弟子為了確保今天的計劃得以完美實施,於是在昨晚主動聯繫上了徐忠,與他商討了一下具體的細節。

  雙方最終拍板決議,在皇家狩獵場上,由徐忠駕駛洛雲錦的龍輦,這樣一來可以將龍輦帶到左乾坤等人的埋伏之地,二來則方便徐忠將牽機散下到洛雲錦的茶點裡。

  上了祁雲山北麓,又往前走了約莫五里,一道峽谷隱隱在望。

  這時,龍輦內,傳來洛雲錦慵懶的嗓音道:「徐忠,暫且歇息一下,進來給朕倒杯熱茶。」

  「是!」

  徐忠回應一聲,然後將懷中那隻烏瓷瓶摸了出來,故意在空中揚了揚,再不動聲色地塞入懷內。

  他相信,躲在暗處的左乾坤等人必然能發現自己的這個暗示的動作。

  隨即,他撩開輦車的車門,邁步走進了車內。

  洛雲錦饒有興致地瞥了他一眼,櫻唇輕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徐忠點點頭,道:「是的陛下,這次臣會將牽機散下入您即將品嘗的一杯茶水內,陛下喝下後,因為功力深厚,所以一直等到龍輦下了峽谷才開始發作。」

  洛雲錦聳聳香肩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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