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敦實猶如一個陀螺般的丁憂,趕緊一臉諂笑地道:「是,下官這就去準備。【記住本站域名】」
說著,他一路小跑著沖向縣衙一旁的耳房。
那裡是他辦公的主簿衙。
交代完丁主簿,徐忠側目瞥了縣丞蘇慶豐一眼,道:「咱們京師縣衙最近可有什麼未結的案子?」
蘇慶豐想了想,說道:「聽大人這麼一問,下官倒是想起來了,前兩天羅大人,哦不,羅進在的時候,的確有人在西郊發現了一具無頭屍,然後前來報案。此案羅進查探到了一半因為收受賄賂被拿入了大理寺,後交由大理寺和御史台聯合查辦,便不了了之了。」
「哦?」
徐忠來了興致,道:「這無頭屍案羅進當初查探的時候,應該沒有瞞著蘇縣丞你吧?」
蘇慶豐不明白徐忠問這句話的用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言道:「不錯,此案羅進在探查時曾與下官詳細探討過,說其中最棘手的是案發現場被破壞的極為嚴重,且死者是個無名屍,迄今還沒有人認領。所以假如大人想知道案情的經過,下官可以為您詳述一二。」
「不必了!」
徐忠朝他擺擺手道:「此案就繼續交由蘇縣丞你來著手查辦吧,由於案情比較複雜,所以蘇大人最好還是多帶一些人手去現場詳加探查取證,並廣貼告示,通知有人口失蹤的家屬前來認領。」
蘇慶豐點點頭,道:「下官明白。」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自己作為一名縣丞,主要職責不應該是掌管文書、糧草和稅征的事宜嗎,怎地這徐忠卻讓自己領捕頭的活計,調查起案宗來了?
當下他露出一副苦笑的面容,道:「徐大人,其實斷案並非下官的強項,而且現場取證、張貼告示通常也都是由鐵捕頭他們來做的,下官的職責是負責咱們縣衙的文書來往,掌管府庫的糧草,以及記錄每年徵稅的情況……」
徐忠聳聳肩,打斷了他道:「所以呢?蘇縣丞是覺得本官對縣衙內每位同僚的職責不太清楚,想要給本官科普一下嗎?」
「這……」
蘇慶豐聞言不禁一滯,自己這完全是雞同鴨講嘛。
正常人聽完自己的話,不是應該意識到這番安排的確有問題,然後開始做出調整,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麼?
怎地到了姓徐的這裡,卻反而開始責怪自己的不是,並且拿官威壓人了?
除非……
他徐忠是故意的!
想到這裡,蘇慶豐兩眼不禁微微一眯。
此刻,他已經意識到,徐忠應該是感覺到了自己方才在門口的那番安排具有挑釁的意味,所以開始著手反擊了。
「徐大人,咱們也不藏著掖著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這般安排,是故意針對下官的吧?」
蘇慶豐盯著徐忠道。看書溂
徐忠兩眼微微一眯,道:「蘇縣丞這是何意?讓你帶人去查案就是針對你?難道蘇縣丞覺得自己的能力還不如鐵捕頭?」
蘇慶豐強行壓下胸口的一股怒氣,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強項,也有自己的弱點。鐵捕頭的強項便是勘察現場、追蹤兇手,而下官則善於管理府庫的繁雜瑣事和整理來往的文書,所以並非下官的能力不如鐵捕頭,而是大人一開始拿來作比較的對象就不公平。」
「哦?」
徐忠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位蘇縣丞,倒是沒想到,在這京師縣衙內,居然還能讓他碰到一位口才上可以與自己對壘幾局的妙人。
他摸索著下巴,道:「那依蘇縣丞看,如何才能算得上是公平?」
蘇慶豐道:「鐵捕頭身為緝拿盜匪罪犯、收集罪證的捕快頭領,理應與其他衙門的同職對象做對比。而下官身為輔助大人你處理縣衙雜事的縣丞,對比的也應該是其他衙門的副手。」
徐忠淡淡地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副手,那麼本官問你,你可曾見過有哪個部門的副手敢這麼跟自己的上司講話?今天你敢這麼對自己的上司出言不遜,他日你就敢當面頂撞陛下!在你的眼中可還有半點尊卑貴賤?你又是否連我大黎朝廷都不放在眼裡?」
他這句話隱隱裹含著武師中期的氣場,頓時讓對面的蘇慶豐渾身一顫。
瞬間,便見這位蘇縣丞臉色驟變,額頭漸漸沁出了粒粒細小的汗珠。
下一刻,蘇慶豐驀「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臉帶惶恐道:「大人,下官不敢!下官並非是有意頂撞大人,只因覺得大人對下官安排的工作內容有些無法接受,所以才一時情急之下說出了一些令大人不快的話,縱使給下官上千個膽子,下官也不敢對朝廷不敬啊!」
「哼!」
徐忠悶哼一聲。
原本他這次來京師衙門任職,也想如陸小曼所警示的那樣小心行事、暗中調查的。
然而,當徐忠發現連蘇慶豐這等不過七品的京師縣丞,都敢故意在衙門門口安排一出讓那些衙役給自己擺臉色的戲碼時,徐忠突然決定不選擇低調了。
此時此刻,他反倒覺得將當初周癲在徐州對那些官吏們蠻橫無理的一套搬到這裡來,也未嘗不可。
事實上,他徐忠從來就不是一個甘心收斂脾性、猥瑣發育的低調之人。
這一路走來,無論是碭山郡高調逼洛飛塵斬殺東門守將段名貴,再單槍匹馬夜闖郡王府,還是徐州城兩探棲鳳閣,大鬧文天都的地下宮殿,徐忠都是瞅准機會便悍然出擊,決計不給自己準備蓄力的時間,也不留給敵人喘息反擊的可能。
「啪嗒!」
這時,堪堪將縣衙內所有人的卷宗捧到縣令書房的丁憂,恰好目睹蘇慶豐向徐忠跪地討饒的一幕,手中的卷宗頓時掉了一地。
他本人也是目瞪口呆地愣神了足足幾息的光景,這才反應了過來,陪著笑道:「徐大人,蘇縣丞這是犯了什麼事了嘛,怎地竟跪在了地上?」
徐忠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目無尊卑,藐視大黎法紀,惡意揣測上司心意,丁主簿,你說這樣的人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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