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摩根教授

  夜色漸濃，月亮漸漸地升高了，仲春時節的森林已經稍微有了熱鬧的聲息，晝伏夜出的蟲鳥鳴叫聲穿過窗縫，飄進耳朵里，卻帶著些靜謐的意味。

  寢室里能聽見室友們緩慢起伏的呼吸聲，納威的最為明顯。

  四柱床的帷布輕柔地垂落，躺在床上翻騰了大半夜的洛倫打了個哈欠，腦海里如絲如麻的思緒交織在一起，正一點點的梳理清晰。

  克勞奇從什麼時候開始出問題的呢？

  洛倫平躺在床墊上，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畫面和聲音，從德文郡的魁地奇世界盃賽場第一次看見克勞奇開始，逐漸過渡到因為黑魔印記拋棄閃閃，那時他還是真實的克勞奇。

  直到三強爭霸賽開幕，克勞奇抵達霍格沃茨……

  既然穆迪教授是小巴蒂·克勞奇假扮的，他面對自己真正的父親不可能保持平靜和理智，今天下午只是稍微提及就引起劇烈的情緒波動，更不用說他還跟克勞奇在多個場合上相談甚歡。

  另外，斯內普教授也提醒過他，克勞奇有問題。

  一開始洛倫只以為克勞奇是被攝魂咒控制，或是由萊斯特蘭奇假扮，但他現在有了別的猜測……

  伏地魔將自己的身世之謎掩藏得很好，哪怕是最忠實的僕人，他也不一定會告知小漢格頓地址所在，更不用說自己引以為豪的血脈其中一部分來自麻瓜父親。

  假設克勞奇今天請假外出去祭拜的墓地真的是小漢格頓公墓，那他極有可能是伏地魔親自假扮，或是操縱。

  伏地魔復活所需的三個條件，父親的屍骨已經從墳墓里發掘，僕人的肢體隨時可以取用，現在只剩下仇敵哈利的鮮血……

  從他腦海里那些久遠的記憶來看，克勞奇去小漢格頓不只是為了挖墳，更是為了製作門鑰匙，一切只等哈利觸及火焰杯。

  爭霸賽落幕觀眾歡呼的時候，人們會驚然發現，伏地魔才是最終的勝者。

  洛倫嘗試著盤算現在的局勢。

  食死徒群體目前一盤散沙，伏地魔的死忠大部分還關在阿茲卡班，以盧修斯·馬爾福為代表的勢力仍在觀望，還有一部分人逐漸被日益明顯的黑魔印記嚇得心神不寧，正在計劃遠逃，比如卡卡洛夫。

  只要伏地魔復活召喚，這些人基本都會臣服於恐懼，淪為伏地魔的奴隸。

  正方勢力也是一盤散沙，各國魔法部心思不齊，以康奈利·福吉為首的大批官員占著位置不做事，只探求自己的利益和權力，基本沒有抵禦食死徒的能力。

  不過好在主要戰力優勢巨大，鄧布利多已經察覺到穆迪和克勞奇的不對勁，或許他不清楚伏地魔復活的具體儀式，但肯定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麼。

  洛倫眉頭輕鎖，這樣的話，局面就明了起來了。

  要麼鄧布利多直接破壞伏地魔的復活儀式，要麼鄧布利多在等著伏地魔徹底復活，然後謀算徹底消滅他。

  從目前的情況看，洛倫推測鄧布利多更加偏向後一個選擇，這位一百多歲的老校長責任心出奇的大，他不會允許自己死後還有個殺不死的黑魔王遊魂遊蕩在魔法界的上空，每隔十幾年復活一次掀動清洗混血巫師的暴亂。

  他已經收集到魂器冠冕、金杯、戒指三件魂器，日記本已經搗毀，現在只剩下布萊克老宅的掛墜盒，哈利的閃電狀傷疤，以及替代納吉尼的活體魂器。

  「第二次巫師戰爭勢不可免……」

  洛倫腦海中的念頭一閃而逝，目光掃過床架上的帷布，沉下心思輕聲呢喃道：「所以目前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提升實力……」

  右手探入枕頭底下，食指輕輕觸摸書本上的魔杖圖標，洛倫眼眸中銀光閃過，意識漸漸沉入了奇幻之書。

  ……

  奇幻之書，決鬥教室。

  「你想清楚了？」弗拉梅爾微微皺眉，「真的打算讓我模擬你們院長的形象跟你做決鬥練習？」

  洛倫輕輕點頭：「自從去年暑假夢見彗星撞擊木星的景象後，我體內的魔力增長到匪夷所思的強度，不僅遠遠超出一般的成年巫師，我甚至覺得已經超出了學校教授。」

  弗拉梅爾表情古怪：「你不會認為，僅僅依靠魔力，你就能勝過你的教授們吧？」

  「我看起來很傻嗎？」洛倫翻了個白眼，「我是在想，既然魔力不再弱勢，我所欠缺的就是決鬥經驗和技巧，反正在奇幻之書里不會受傷，加大難度也不是壞事。你覺得呢，弗拉梅爾？」

  「勤勞的孩子總是值得鼓勵。」弗拉梅爾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一收，一抹銀色柔光沿著他的身體流動起來，如同漣漪波紋漫延全身。

  幾秒鐘後，流光收斂，一位面容冷冽麥格教授出現在原地，扎著古樸莊重圓髻，一身黑色魔法袍，稍有些蒼老的面容上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透出強大的壓迫力。

  不等她站穩，洛倫猛地揮動魔杖，沉聲喊道：「【除你武器】」

  魔杖輕顫，杆體上湧出迷濛燦爛的紅色，紅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暴漲，如水般涌動匯聚在杖尖，化作一束璀璨奪目、絢爛晶瑩的紅色光柱，迸射而出。

  教授模樣的弗拉梅爾輕「咦」了一聲，眼裡閃過有趣的光，魔杖捏在食指中節，手腕翻動，教室兩側的廢棄桌椅猛地竄飛而來。

  木質桌椅在飛行的途中迅速變化成兩座石山，在繳械咒的轟擊下化成成百上千的小塊碎石，簌簌落下，其中還夾雜著灰白的石粉。

  「麥格教授」悠然站定在半空，輕捻魔杖，她輕輕笑道：「決鬥可不僅僅只靠魔力，尤其是在變形領域，智慧往往能讓一丁點魔力發揮百倍千倍的作用。」

  洛倫也有些失神，這是他第一次全力釋放繳械咒，僅從光束粗細判斷，魔力的充沛和強大程度竟然比哈利的繳械咒粗了好幾圈。

  但哪怕是這種強度的魔咒，弗拉梅爾僅用了一個召來咒，一個普普通通的變形術就抵擋住了。

  「那我要看看伱怎麼應對變形術。」

  洛倫眼眸中閃過一絲晶藍色光輝，手中的魔杖翻動，幾百道沒有實質的變形魔力落在地板碎石上，透明的水波泛起，碎石迅速開始伸縮變得細長，表皮浮現出層層排布的菱形鱗片，成百上千條毒蛇匍匐扭動，嘶嘶的吐舌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他一刻不停地激發著各式魔咒。

  毒蛇迅速向前移動，毒牙表面泛著晶瑩水光。魔咒光束飛射，恍惚也如同蛇群突襲。

  「麥格教授」不急不緩，腳步翻動衣擺輕盈地往後移出幾英尺的距離，大部分魔咒因此落空，然後又甩出一道變形術，腳下石粉如同水浪拍打翻轉向前。

  石浪翻湧過程中越來越大，越來越粗壯，將前路的細蛇碾得皮開肉綻，最終又化作石粉，石粉被裹挾進石浪中，成為「麥格教授」的助力。

  一切只發生在幾秒鐘的時間，「麥格教授」的變形術太過精湛，洛倫幾乎才看清發生什麼事，翻湧的石浪已經到了眼前。

  「【四分五裂】」

  洛倫匆匆甩出一發威力巨大的魔咒，但落進石浪中只引發了一聲悶響，稍微阻滯了一剎那，而後石浪再次翻湧向前。

  他只能施展飛行魔法，連忙退到石浪範圍外，緩一口氣的同時想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石浪看起來是一個整體，但其實是由無數碎石和石粉組合而成，魔咒只能摧毀其中一部分碎石，而無法整體破壞。

  回頭再看，碎石浪潮已經扑打到了教室盡頭的牆上，驟然散碎開來，只留下一地厚厚的石子和石粉。

  看到這一情景，洛倫眼睛微微眯起，陷入深沉的思索當中。

  他的變形術不及「麥格教授」高明，所以對於精細的粉末無法在倉促間利用起來，但是粉末的數量更多，組合起來更加強大。

  另外，他對變形術的運用只是呆板地變成動物進攻，而且下意識選擇了他最熟悉，但是速度最慢，不能飛不能跳的蛇類動物……

  「看你的表情，對於真正的變形術已經有認知了。」「麥格教授」身上泛起漣漪，波紋平靜後，弗拉梅爾出現在原地，輕聲笑道，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你還沒有意識到，戰鬥過程中我在創造更多的石粉，以便營造對我有利的環境。古老的東方哲學，勝利需要利用天氣，利用地形，最後才是利用個人力量。」

  洛倫眼角抽動了兩下，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弗拉梅爾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就像一開始說的，戰鬥不只比拼魔力。」

  洛倫並不失落，神色平常地瞄他一眼：「如果我的魔力足夠支撐用厲火掃蕩呢？」

  弗拉梅爾愣了一下，得意的表情僵在原地。

  ……

  隔天，決鬥教室。

  「在變形領域，智慧往往能讓一丁點魔力發揮百倍千倍的作用。」

  在補習天文學的時候約好了要陪小女巫練習，洛倫說到做到，看著小女巫被石粉撲了一身的狼狽模樣，一臉高深地說道。

  自己昨天才學到的知識，一轉眼就交給了小女巫，雖然碎石波浪還做不到「麥格教授」示範的程度，但足夠給她做教學了，洛倫自認是個稱職的教授。

  「一定要這麼示範嗎？」

  赫敏低頭看了看左右胳膊和腹部，每一寸都沾滿了灰塵，整個人都被包上了一層，嘴巴和鼻孔里都是異物感。

  「昨天弗拉梅爾也是這麼教我的，受益匪淺吶！」

  「呸……」

  赫敏抹了一把臉，面無表情，「你也被撲了一身？」

  「我的飛行魔法小有進步。」

  「所以？」

  「所以我躲開了。」

  「……」

  赫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單詞一頓地說道：「摩根教授晚安，明天見！」

  洛倫看著她的虛擬身影消失在原地，默默退出奇幻之書回到四柱床上，拉過厚實溫暖的小被蓋好肚子。

  挨打的是明天的洛倫·摩根，跟現在的他有什麼關係呢？

  眼睛一閉，安心睡覺。

  ……

  周六，陰天。

  是個適合決鬥練習的好天氣。

  哈利覺得這一周還是挺愉快的，除了耳朵抽筋疼了一天，其他都很順利，他的作業沒有不及格的科目，就連魔藥學都是E（超出預期），前天還去魁地奇球場看清了迷宮路線，聽巴格曼講解了第三個項目的規格。

  對於一個飽受火焰杯死亡威脅的未成年勇士來說，這讓他感覺安穩，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參加的決鬥練習還是要參加，這不像枯燥的墨水作業，打架還是挺有趣的。

  除了洛倫和赫敏，他打別人都很過癮，作為四年級的學生，能夠戰勝比他大三歲，比他高大的格雷維斯，這讓一開始被小瞧的哈利心情舒暢。

  所以他早早起床，準備先去上次的教室練習練習繳械咒。

  「赫敏，早上好！」

  走下公共休息室的樓梯，哈利高高興興地跟坐在沙發上寫筆記的小女巫打招呼，萬事通小姐不愧是萬事通小姐，早上就學到新知識了。

  「早上好。」赫敏抬起頭，精緻的小臉上表情清冷，「洛倫還沒起床嗎？」

  哈利莫名感到一股涼意，愣了一下說道：「還沒有，要我幫你上去叫他嗎？」

  「不用了。」

  「好的赫敏，再見赫敏。」

  哈利理智地沒有多問，快步走出休息室，吃了早餐來到廢棄教室練習魔咒。

  沒多久，羅恩、格雷維斯和布特也到了，互相打過招呼，各自在旁邊練習。雖然伊法魔尼的兩個人總是偷瞄他的繳械咒，但哈利並不介意，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羅恩做完三組十五個擊退咒，停下來回顧施法時的換氣時機，魔杖在手指間轉動：「洛倫和赫敏呢，一般來說他們應該比我更早啊？」

  「我也不知道。」

  哈利的繳械咒轟擊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直到上午九點半，距離麥格教授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兩人終於到了。

  赫敏哼著愉悅的小調走進教室，身後的洛倫頭髮微微濕潤，身上仿佛還帶著水汽，一看就是剛洗完澡。

  哈利眨了眨眼，洛倫有點奇怪啊，為什麼要早上洗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