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翁妃心思有點重了吧?

  正在朱允熥滿懷期待的看著朱善寧,希望從她嘴裡聽到妹妹的事情時,這小丫頭突然狡黠的笑了笑。

  「我才不會出賣朋友呢,啦啦啦……」

  朱善寧朝著朱允熥做了個鬼臉,然後跳下椅子撒丫子跑路。

  在她身後的幾個宮女,朝著朱允熥福了福,然後朝著朱善寧追了出去。

  「公主,慢點跑,千萬不要摔倒……」

  朱允熥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自己一人,只能報以無奈的苦笑。

  他現在人緣極差,再也不復往昔在大本堂的時候了。

  現在別說朱善寧她們這些小丫頭,就是當年跟自己一起抓蛤蟆的小王叔們,在見到自己的時候都顯得有些拘謹,再也沒有當年的肆意灑脫了。

  朱允熥暗暗感慨了下,就命王德去文華殿取沒批閱的奏摺,然後在郭惠妃宮裡批閱起來。

  郭惠妃出去熘達一圈,處理了幾個打架的宮人,罰了兩個不懂事的妃子,又命人打掃了下坤寧宮,為過幾天的宴會做準備,這才不緊不慢的回到常寧宮。

  然而,她剛一走進花廳,就看到朱允熥坐在自己的貴妃椅上批閱奏摺。

  郭惠妃見到此情此景,立馬想到了同樣勤政的老朱,為了不打擾朱允熥,她趕忙退了出去,並且命人不要打擾。

  在另一邊,躺在床上的徐妙錦也悠悠轉醒,並且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

  此時的她只感覺口渴難耐,但輕喚了幾聲,卻發現房間中空無一人。

  不得已,她只能掙扎著自己下床,然後挪到桌前倒茶喝。

  在喝了兩大杯後,她感覺身子舒服多了,只是腦子有點疼,走上幾步路就會累。

  可正當她打算重新回到床上躺著之時,她突然瞥見外間坐著的人影。

  徐妙錦扶著桌子往門口走了幾步,當看到坐在門外的是朱允熥時,她的一顆芳心突然生出一些莫名的情愫。

  難道這些天他一直守在門外?

  一邊批閱奏摺,一邊守候著自己?

  徐妙錦看著朱允熥批閱奏摺的背影,只感覺心裡平添了幾分甜蜜的味道。

  曾幾何時,她的母親生病之時,父親也曾這般守在旁邊。

  一邊守候,一邊操勞著公事。

  這是徐妙錦心中最美好的畫面,也是最美好的回憶。

  徐妙錦滿懷竊喜的回到床上,滿腦子都是朱允熥批閱奏摺的背影。

  然而,正當她懷著少女之思,幻想著未來如何如何之時,門外傳來的聲音霎時將她的美夢擊碎。

  「朱允熥,趕緊放下奏摺用膳吧!」

  「對了,你徐小姑咋樣了,你沒再進裡屋看看嗎?」

  「啊?」

  朱允熥聞言趕忙放下奏摺,然後顛顛的跑到裡屋,伸手摸了摸徐妙錦的額頭。

  「郭奶奶,徐妙錦退燒了,我這回能走了吧?」

  徐妙錦直接被郭惠妃說的一句「徐小姑」給從雲端打落。

  對啊!

  自己跟朱允熥可差著輩分呢,自己的兩個姐姐都嫁給了親王,自己決計不可能嫁給朱允熥的!

  徐妙錦想到這裡只感到一陣失落,就連緊閉的雙眼都有些顫抖。

  「咦!」

  「你醒啦?」

  徐妙錦聽著朱允熥驚喜的聲音,知道自己不能再裝下去了,只能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

  「嗯……」

  「多謝皇太孫照料,我現在已經無大礙了……」

  朱允熥聞言開心的說道。

  「太好了!」

  「等你病好了,咱們又能去演武場摔跤了!」

  徐妙錦聽到這話,恨不得一棒子敲死朱允熥。

  這臭混蛋滿腦子都是摔跤嗎?

  郭惠妃聽到兩人的對話,也趕忙從外間跑了進來,滿臉驚喜的道。

  「哎呀呀!」

  「你個小丫頭總算是醒了!」

  「你要是在不醒,本宮都不知道如何跟你兩個姐姐交代了!」

  徐妙錦可以在朱允熥面前無禮,但在郭惠妃面前還是要裝的像個人似的。

  只是她現在身上實在沒力氣,只能掙扎著做做樣子。

  郭惠妃見狀趕忙叫停。

  「打住!」

  「你大病初癒,就不用在意那些虛禮了!」

  郭惠妃勸住徐妙錦後,又滿懷期待的看向朱允熥。

  「本宮之前聽人說你是神醫,郝文杰他們都跟你學習醫術,本宮還當他們吹牛。」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的小神醫,現在病人醒了,咱們是不是該給人吃點東西了?」

  朱允熥聞言點點頭道。

  「確實可以吃了,不過最好吃點流食,比如說粥、羹一類。」

  「飲食還是偏清澹為主才好。」

  「好好好!」

  「本宮都記下了,這就命人去準備!」

  郭惠妃說完,隨即對著身後的宮女道。

  「去御膳房一趟,給徐姑娘準備點蓮子羹……」

  「諾!」

  郭惠妃吩咐完這件事後,隨即拉著朱允熥去了外間用膳。

  兩人用膳的時候,郭惠妃看到朱允熥只往肉菜上盯,不由一陣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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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本宮一直挺好奇的,你們倆一起顛沛流離,為啥徐姑娘病了,你卻一點事沒有?」

  「郭奶奶,你這是希望我生病?」

  郭惠妃聽到這話趕忙搖頭否認。

  「不不不!」

  「本宮怎麼可能希望你生病,本宮只是好奇……」

  朱允熥聞言嘿嘿一笑。

  「可能是我天賦異稟,有皇天護佑吧?」

  郭惠妃一聽這話就知道瞎扯,可眼下她除了相信這個,似乎也沒別的理由能解釋了。

  朱允熥吃飽後擦了擦嘴,當即起身告辭。

  「多謝郭奶奶款待,孫兒先行告辭了……」

  郭惠妃聞言擺擺手道。

  「去吧!」

  「拘了你這麼長時間,恐怕早就想走了吧?」

  「你們爺孫倆都嫌棄郭奶奶,一個嫌棄郭奶奶老了,一個嫌棄郭奶奶嘮叨……」

  朱允熥一聽這話就只感覺頭大如斗,難怪皇爺爺不願意來郭奶奶宮裡了,這種怨婦的口吻誰受得了啊!

  「郭奶奶,您一點都不老!」

  「對了,我知道一個秘方,可以讓人肌膚變好的……」

  剛剛還在自怨自艾的郭惠妃,一聽到有美容秘方頓時追問道。

  「什麼秘方?」

  「據說釀造米酒的人,手部肌膚白皙細膩,可能是菌種有美白效果?」

  「郭奶奶可以試試用米酒的酒渣擦臉,沒準有奇效喲!」

  「是嗎?」

  朱允熥是隨便說說,說完這貨就撒丫子跑路了。可郭惠妃卻當真了,並且馬上命人去酒醋面局找酒糟來擦臉。

  朱允熥從郭惠妃宮裡出來,在路過日精門長廊時,突然看到天上飛過來一方手帕。

  朱允熥下意識的接住,剛想扔給一旁的王德,讓其交給秦德順去處理,卻不料鍾粹宮裡突然跑出來兩個女子。

  這兩人一個妃嬪打扮,一個穿著宮女服飾。但不論妃嬪還是宮女,都緊緊盯著自己手裡的帕子。

  「拜見皇太孫!」

  朱允熥看了看兩人,再看看手裡的帕子,試探的問道。

  「這是你們的?」

  「是!」

  朱允熥聞言當即將手帕扔給王德,讓王德交給兩人。

  王德剛走上前,宮女就越過主人,替主人接過帕子。

  「本宮多謝皇太孫!」

  「不用謝!」

  朱允熥大度的擺擺手,隨即目中無人的向前走去。然而,走了沒兩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哎呀聲。

  朱允熥下意識的回頭,只見剛剛還好好的妃嬪,不知怎麼就摔倒在地上了。

  這事有點巧了吧?

  雖說朱允熥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但還是上前詢問了句。

  「用幫忙嗎?」

  「本宮不礙事的,就不勞煩皇太孫了……」

  「哦!」

  朱允熥「哦」了一聲,還真就不再管那對主僕,大咧咧的朝著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朱允熥走了沒多遠,就聽到王德噗嗤一聲笑出來。

  「噗嗤……」

  「這對主僕還真有意思,總共那麼幾級台階,竟然還能摔倒,哈哈哈……」

  朱允熥聞言也不由莞爾,這也是他不願意來後宮的原因,實在是皇爺爺的雨露有點不夠用,惹得後宮的有些女人太寂寞了。

  以前他還小,倒也不用擔心被某些人惦記。現在他漸漸長大,還是要避避嫌。

  「這人是誰啊?」

  「回皇太孫,剛剛那個穿著石青大袖衫的妃嬪,就是新晉最得寵的翁妃!」

  朱允熥聽到翁妃之名,趕忙好奇的回頭看一眼,見那對主僕竟然還在巷子裡沒走,就不由多看了幾眼。

  「她就是翁妃啊?」

  「這翁妃心思有點重了吧?」

  王德聞言趕忙附和道。

  「可不是嘛!」

  「咱家一介太監,都看出她有意魅惑殿下了,可見翁妃的心思確實有點重了,嘿嘿嘿……」

  朱允熥走出巷子,看了看乾清宮,再看看東六宮的方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會兒去養心殿,把養心殿的牌子摘下來,重新改成太子府!」

  王德聞言大吃一驚。

  「殿下,您此舉是何意,可事先跟陛下說過?」

  朱允熥搖搖頭道。

  「這事不用說!」

  「你就照我說的做就好了,如果皇爺爺怪罪下來你也一句話別說,尤其不能說剛剛的事情!」

  「這小丫頭一個人在宮裡活著不易,別因為這點事送了命!」

  王德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好吧!」

  「奴婢一會兒就去跟乾爹商量,趁著陛下不在養心殿的時候給他搬家!」

  兩人敲定了這件事,朱允熥就徑直去了文華殿,將路上發生的旖旎拋諸腦後。

  朱允熥無心,翁妃卻有意。

  翁妃今天可謂是下了非常大的決心,這才邁出了這一步。

  然而,讓她怎麼也想不到的是,朱允熥竟然如此懂禮、守禮,一點也不像傳聞中的放蕩。

  「主人,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本宮哪知道該怎麼辦!」

  「這不是你說的嗎,什麼皇太孫從小就留戀煙花之地,見到漂亮的女人就邁不動步……」

  「本宮不說國色天香吧,起碼也比躺在郭惠妃宮裡那個野丫頭強吧?」

  「然而,本宮如此不顧廉恥,拉下臉面來偶遇,人家連正眼都不看本宮一眼!」

  翁妃從家鄉帶來的宮女拉西瑪聞言,連忙向翁妃道歉。

  「對不起,奴婢也是聽宮裡的其它人說的,哪知道她們竟然騙我……」

  「耽誤了主人的大事,害的主人丟人現……」

  正在拉西瑪道歉之時,她突然看到快走到門口的皇太孫回頭了!

  「主人快看,皇太孫朝著咱們這邊看過來了!」

  翁妃聽到這話,趕忙哎喲幾聲,然後偷偷朝著日精門的方向瞄了眼,果然看到皇太孫遠遠的打量自己。

  翁妃看到此處,心裡頓時洋洋得意起來。

  還以為皇太孫是謙謙君子,原來是不好意思看我,只敢遠遠的打量啊……

  因為遠方有個「觀察著」身份的人,翁妃哪怕裝瘸也裝的楚楚動人,身段更是鳥鳥娜娜,晃悠的跟一條水蛇似的。

  這對主僕回到鍾粹宮裡,翁妃當即鋪開紙,提筆寫了一首小詩,然後折成心形,讓拉西瑪找機會送給皇太孫。

  拉西瑪接過心形信箋,有些擔憂的提醒道。

  「主人,您這樣會不會太急切了,萬一被皇太孫拒收怎麼辦?」

  翁妃聞言滿臉憤怒的道。

  「顧不得了!」

  「那老東西已經問我願不願意給他陪葬了!」

  「我若是再不自救,用不了多久就只能陪著那老東西進墳墓!」

  「我還不想死,我只想找個靠山,不讓自己陪葬而已!」

  拉西瑪聽到這番話,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只是如何接近皇太孫,如何將信箋交到皇太孫手上,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因為皇帝陛下對皇太孫看的非常嚴,乾清宮裡所有伺候的都是太監,沒有一個年輕宮女。

  一般的宮女別說靠近皇太孫了,就是靠近乾清宮都不行!

  正當拉西瑪一籌莫展之際,翁妃打開箱子,從裡邊拿出幾片金葉子遞給她。

  「你拿著這個去乾清宮,找一個叫小巴圖的人。他也是咱們蒙古人,是早年間被明軍俘虜進宮的,讓他替你將信箋轉交給皇太孫就行……」

  拉西瑪聞言滿臉的驚喜。

  「原來主人早就計劃好啦?」

  翁妃洋洋得意道。

  「那是當然!」

  「要是全指望你這個湖塗蛋,本宮早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