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 陛下說的很明白,這隻他要親自打!

  老朱不由分說的抱著大孫來到床上,也不管大孫願意不願意,就蠻橫地給他上藥。

  這番突如其來的熱情,可把朱允熥給愁壞了。

  上藥是個技術活!

  如果不會上藥,只能對傷口進行二次傷害!

  於是乎,他就在老朱的一片熱忱下,感受到了什麼叫二次傷害。

  老朱看著大孫哇嗚哇嗚地哭,還以為是被自己的溫柔給感動了呢,上藥的時候更振奮了。

  「大孫,這次算咱錯怪你啦,咱親自給你上藥,就當是給你道歉啦!」

  「你可得知足,得知道感恩!」

  「咱咋說也是皇帝,啥時候給人道過謙呀,哈哈哈!」

  朱允熥聽著老朱頭臭不要臉的話都快氣死了,他現在只恨自己放不出來屁,否則非得送給他一個大臭屁!

  老朱得意洋洋的給大孫上完藥,習慣性地拍拍大孫的小屁股。

  「起來吧!」

  「都沒打破皮,就別在那兒扯脖子哭啦!」

  「哇嗚嗚……」

  「孫兒決定了,提價,提到百斤四百文,哇嗚嗚嗚……」

  老朱聽到這話,登時瞪起眼睛。

  「你敢!」

  「你要是敢提價,咱還把你按在地上打!」

  朱允熥也就是說說而已,事實上百斤二百文的價格,已經很有得賺了。

  這玩意的成本幾乎都在物流和人工上,物料成本幾乎為零。

  整個大明都是他家的,他挖自己家的礦,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找他要煤礦承包費?

  百斤二百文,純利潤都已經達到一百五十文以上了。

  再多賺的話,他覺得自己都該被吊路燈!

  老朱「吼」完大孫,見大孫撅著嘴生悶氣,趕忙化身鄉下土老頭開啟哄孫大業。

  「別生氣了!」

  「你可是咱欽點的皇太孫,咋能跟個商賈似的,天天就知道賺錢?」

  「你得把眼光放長遠,讓老百姓得利,老百姓才能擁護你,捧著你當那個皇帝!」

  「乖!」

  「中午陪咱用膳,說想吃啥,咱這就讓御膳房給你做去!」

  朱允熥委屈巴巴地說道。

  「我想吃龍筋!」

  「龍肝鳳髓、龍肉、龍爪、龍心……」

  老朱聽到大孫點的菜譜氣得臉都綠了,這逆孫是專盯著自己身上吃呢吧?

  「行行行!」

  「咱一會兒就讓人找口大鍋,咱跳進去把自己煮了給你吃!」

  朱允熥見老朱這麼說,頓時破涕為笑,主動攬住老頭的脖子說道。

  「不用了!」

  「您老肉太柴,還是搞個熊殺了吃吧……」

  老朱聽到這話頓時一陣乾咳。

  「咳咳……」

  「你還是吃咱吧,這冰天雪地的,你讓咱去哪給你找熊……」

  朱允熥一聽到沒有熊掌吃,頓時鬆開了老朱,重新趴到床上生悶氣去了。

  老朱見狀只好使出殺手鐧。

  「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嗎,正好咱手頭有個事,可以讓你沿著長江轉悠一圈!」

  朱允熥一聽這話,再次化身乖孫子,滿臉驚喜地纏著老朱頭。

  「皇爺爺,啥差事呀?」

  老朱的臉色陡然轉冷,語氣也變得森寒幾分。

  「自然是這次受災之事!」

  「咱已經把事情查得差不多了,等過些天雪化了,你就按照咱給你的名單,一路給咱殺過去!」

  「抓到貪官不用押解進京,直接在當地給咱宰了!」

  朱允熥眼珠轉了轉,一臉奸詐地說道。

  「皇爺爺,名不正言不順呀,您看看……」

  老朱自然聽出這逆孫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把冊封詔書昭告天下而已。

  不過,他現在還不想,起碼得等過了年見了張邋遢再說。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心急,壞了大孫的命數。

  「咱賜你王命旗牌!」

  「有了這玩意,跟咱親臨沒啥兩樣!」

  「哦哦……」

  「那還是提價吧,提到百斤四千文……」

  朱允熥剛說完這話,就感覺屁股一涼,緊接著老朱蒲扇般的大手就落了下來。

  秦德順聽著房間裡邊某逆孫吱哇亂叫的動靜,熟練地從袖子裡摸出一團棉花塞到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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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臥室里再次傳來老朱的訓戒。

  「還敢不敢胡說八道啦!」

  「不敢啦,哇嗚嗚……」

  「那還趕緊給咱滾去大本堂讀書!」

  「哦哦……」

  老朱在將大孫打發走後,頓時開始忙碌起來。

  他先是以皇宮採買的名義,從大孫那裡採購了一百萬斤煤藕,然後又命朝廷採買了一百萬斤,當做俸祿發放給文武百官。

  隨後是京營、錦衣衛、羽林衛等軍隊系統,統統都訂購了不少煤藕。

  只是苦了大明的官員了,他們上個月發的胡椒還沒賣完呢,今天又要上街賣煤球了。

  因此,當戶部尚書告訴他們,這個月的俸祿折色一半,用煤球頂帳的時候,一個個的臉色比豬肝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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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敷衍了事地謝了恩,然後就耷拉著腦袋拉著煤球回了家。

  本以為又得遭受自家夫人的一番謾罵,卻不承想煤球被拉回去後,立馬引來了全家的圍觀。

  「官人,你這煤球是哪來的?」

  「還能是哪兒來的,當然是皇帝陛下賞賜的!」

  田侍郎這話多多少少有點怨氣,就連朝著皇宮方向拱手的動作都變得非常敷衍。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自家夫人聽聞後竟然給了他一個香吻。

  「哎呀呀!」

  「這可是現在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呀!」

  「這次皇帝陛下總算賞賜點有用的東西,嘻嘻嘻……」

  田侍郎聞言頓時有點傻眼。

  「有用?」

  「當然有用了!」

  「您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市面上普通的木炭都要一千文一斤了,上等的無煙碳更是達到兩千文!」

  「這哪裡是燒炭呀,這簡直是燒錢!」

  「幸好那個三皇孫,搞出來煤藕這種好東西,要不然木炭價格還得打著翻的往上漲!」

  「不過,這東西也不好買,據說拉進京城上千車,都是剛到城門口就被搶光了。」

  「妾身命人去城門口守了一天,都沒買上幾塊呢。還是咱家官人有本事,當天就拉回來一車,咱們自家燒不完,還可以拿去賣給左鄰右舍,加價一百文都能賣出去!」

  「這這這……」

  田侍郎怎麼也沒想到,皇帝陛下賞賜的煤球竟然如此搶手。

  他現在只恨一件事,那就是發放俸祿的時候,咋不全用煤球結算!

  事實上,若不是皇帝心疼大孫,突然插了這麼一腳,朱允熥準備的煤球是完全能滿足京城百姓使用的。

  然而,老朱總怕大孫吃虧,用自己的行政手段,強行干預了煤球市場分配行為,致使煤球實現區域內供給的不平衡,這才有了加價行為。

  在全京城百姓都在忙著搶購煤球之時,朱允熥也捂著股來到了大本堂。

  說實話,他是一萬個不喜歡來這兒的。

  雖說老朱的用意很明顯,就是給他找一些伴讀。但他就是不喜歡讀書,更不喜歡被拘束。

  在他看來,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不如蹲在希望學堂搞科研了。

  最起碼,生產力的提升是看得見且摸得著的。

  對於朱允熥的到來,大本堂內的人表示了熱烈地歡迎。

  朱權用袖子給他擦拭落了灰的椅子,朱植再拿出自己果脯箱子,任由朱允熥品嘗。

  其他皇子有的端茶、有的倒水,忙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至於他們為啥如此殷勤,只因為大本堂每月一次的月考又要開始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只要月考取得甲等成績,皇帝陛下就會親臨後宮,指導皇子和皇子母妃的工作。

  現在大本堂里的方先生都淪落成打雜的了,大事小情全由朱允熥的三位師傅說了算,他們不討好朱允熥討好誰?

  「大侄子,我最近淘到一隻鐵蟈蟈,你要是喜歡,十六叔就把它送你了!」

  「大侄子,你不是喜歡小狗嗎,我托舅舅在宮外搞了幾隻賊漂亮的獅子狗,個頂個的極品,你要是喜歡,我這就命舅舅送進宮!」

  朱允熥聽到獅子狗,頓時想起自己在宮裡還養了一隻雪獅子呢。

  「孤的雪獅子呢?」

  「汪汪!」

  隨著朱允熥的話音剛落,隔壁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叫聲。

  朱允熥趕忙扔下眾人,跑到隔壁女生班裡去找自己的雪獅子。

  班上的其他皇子伴讀,見有朱允熥這個開路先鋒,也都跟著去女生那邊看熱鬧。

  跟後世的熊孩子一樣,這群十幾歲的少年,對女生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總是千方百計想混進女生教室看看。

  可惜的是,郭慧妃為了防止宮闈醜聞,特意找了十幾個膀大腰圓的僕婦,天天守在女生這邊的教室嚴防死守。

  別說這些混小子,就是一隻公蒼蠅都休想飛進去。

  不過,她們的防線對朱允熥無效。

  因為整個大本堂的師資力量,都是靠朱允熥的師傅撐起來的,攔著誰也不能攔著這位爺呀。

  朱允熥來到女生班的時候,只見高明正黑著臉坐在先生的位置上考察功課。

  此時在講桌的邊上,已經跪了好幾個小女生。

  朱允熥只是瞟了一眼,就看到了雪獅子的女主人徐妙錦。

  這丫頭果然是學渣,早晨檢查功課這關都過不去,真不知道她昨天晚上都幹了些啥!

  朱允熥揪住雪獅子的脖子,將其從地上給薅了起來,但卻並未急著離開,而是饒有興致地坐到了高明邊上。

  高明對於自家這個聰明絕頂,卻一點也不喜歡讀書的弟子也非常頭疼。

  見他好不容易來了,也就默許他不合時宜地坐在自己邊上了。

  徐妙錦自打朱允熥進來的時候,就一個勁地低著頭,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磚縫裡。

  她不怕挨手板,也不怕罰跪,她只怕受罰的時候被自己的死對頭看見。

  這會讓她很沒面子!

  然而,她越是怕什麼,還就越是來什麼。

  那朱允熥要死不死地還坐在了先生邊上,正瞪著兩隻大眼睛看向自己。

  「高先生,她們昨天的功課是啥呀?」

  「白樂天的琵琶行。」

  「哦!」

  「原來是這個呀,那確實有點長了,腦子不好使的人,定然是背不下來的!」

  一干小女生聽到這話,有那臉嫩的都羞愧得哭鼻子了。即使臉皮厚如城牆的徐妙錦,聽到這話也羞愧地捂著臉。

  只是一雙憤怒的小眼睛,躲在手指縫裡惡狠狠地盯著朱允熥,恨不得用眼神將其大卸八塊。

  朱允熥故意不看她,而是隨便拿起一本詩三百,隨便翻開一頁念道。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朱允熥剛念到這兒,就聽到旁邊傳來一個非常不服氣的聲音。

  「照著書念我也會,有本事你不看書背一遍給我們看看!」

  朱允熥都不用看,就知道說這話的人是誰。

  「我若真能背下來呢?」

  「你背下來就背下來唄,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打個賭嗎?」

  「賭什麼?」

  「我若背下來,某人就繞著皇宮跑十圈!」

  徐妙錦一聽只是跑圈,當即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若你背不下來,你是不是也要跑十圈?」

  「當然!」

  「好!」

  「我跟你打這個賭!」

  兩人賭約剛成立,門口就傳來一陣鬨笑的聲音。

  朱桂一臉鬱悶地看向自己的傻小姨子,朱植等人則完全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徐妙錦,你被騙了,朱允熥可是我們大本堂的學霸。」

  「你跟他比背書,你這輩子都甭想贏,哈哈哈!」

  高明也被兩人的賭約給逗笑了,雖說他這個弟子不務正業,但背書的本事那真是沒得說。

  別說區區詩三百,就是給他一本史記,他都能給你背下來。

  朱允熥見徐妙錦上鉤,當即飛快地將琵琶行背了一遍,由於語速太快,徐妙錦都沒聽清他背了什麼,只是傻傻地看向先生。

  「高先生,他真背下來了嗎?」

  高明看著傻乎乎的徐家三小姐,苦笑著點點頭道。

  「一字不差!」

  「三小姐可以去跑圈了,哈哈哈!」

  「啊!」

  徐妙錦直至這時才知道自己上當,只能鬱悶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去外邊跑圈。

  只是她剛從大本堂跑到洪武門,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因為按照大本堂的規矩,她早晨沒背下來書,可是要被宮裡的姑姑打手板的。

  徐妙錦想到這裡,看著自己紅彤彤的手掌,腦子裡突然生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朱允熥故意跟自己打賭,還讓自己出來跑圈,會不會是算準了自己要挨罰,故意給自己個免於打手板的機會?

  若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可欠了朱允熥一個人情了。

  有了朱允熥的加入,大本堂的正常上課節奏就徹底打亂了。

  午休時間明顯延長,從原本的一個時辰,變成了兩個時辰。

  而且玩法也更加多樣化,從普通的鬥蛐蛐比賽,演變成三人一組,或者五人一組。

  傳統的鬥蛐蛐罐子,也從方寸之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方形木盤。

  木盤裡規劃出三條路線,在三條路線的中間區域,還隱藏著一些零食,以供給這些蛐蛐補充體力。

  賽制也從單只蛐蛐單挑,變成了五隻蛐蛐互毆,並且以哪邊蛐蛐先啃掉對面的肉球判定勝利。

  這個玩法一經出現,就引起了大本堂內所有人的追捧。

  一時間,京城內的蛐蛐價格直線飆升,從原來十幾文一隻,漲到了上百文。

  如果按照正常發展路線,朱允熥後續還會推出評級機制。

  將大本堂內的一眾皇子伴讀,分成青銅、白銀、黃金等段位。

  然而,在老朱的一頓板子下,大明第一節錦標賽被迫中止。一應比賽用的場地、道具,也得被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

  事實上,老朱已經忍了他們很久了。

  在朱允熥回大本堂讀書的第一天,他就知道這孫子改良了鬥蛐蛐的事情。

  但他想著這孫子好不容易回宮讀書,只要別玩得太過分也就忍了他的胡鬧。

  然而,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

  京城附近府縣多處鬧天花,就連京城都發現不少病例,並且在不斷增加中。

  京城可是有著將近兩百萬人口的地方,一旦天花蔓延開來,其後果可想而知。

  因此,在聽到大本堂那邊正在籌備什麼鬥蛐蛐錦標賽,老朱的火氣騰地就上來了,直接命人扛著板子賞了他們每人二十大板。

  就連那些當拉拉隊的公主、女伴讀都沒放過,每人責打手板四十,並且罰抄女則十遍!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但是沒有人不服氣,因為皇帝陛下的旨意說的很明白,這隻他要親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