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允熥殿下,您確實中毒了!

  藍玉也非常好奇,朱允熥那孫子到底去哪兒了呢?

  二虎見老朱發火,期期艾艾的說道。

  「回稟皇爺,卑職聽聞宮裡的太監說,允熥殿下好像找人打聽太醫院在哪兒,應該是去太醫院了吧?」

  「這……」

  老朱聽到這話火氣頓消,心裡還升起一絲憐意。

  這孩子還生著病呢,確實不該過分苛責。

  「唉,算了,就別折騰這孩子了……」

  「你去太醫院說一聲,務必要用心診治,切莫落下什麼病根!」

  「諾!」

  老朱打發走二虎,當即起身來到外間,對著跪在一旁的呂氏說道。

  「咱不是給你說過了嗎,不用天天拘著他們跪在這裡!」

  老朱這話多少帶了幾分怒氣,聽得呂氏心頭都是一顫。

  父皇這是怎麼了,咋還突然生氣了呢?

  不過當呂氏看到跟在老朱身後的藍玉時,當即恍然大悟。

  一定是藍玉這老匹夫,當著皇帝的面說了自己壞話!

  但偏偏父皇隻字不提她責罰朱允熥之事,搞得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呂氏心裡鬱悶的要死,只能硬著頭皮磕頭謝恩。

  「兒媳知錯了……」

  「還有!」

  「從明天起,朱允炆、朱允熥等皇孫,繼續赴大本堂讀書!」

  呂氏聞言趕忙領命稱是,並示意朱允炆領旨謝恩。

  「孫兒謝皇爺爺恩典!」

  雖然老朱對呂氏有點怨念,但對於自己這個大孫子還是挺滿意的。見到大孫乖巧的行禮,當即換上慈祥的表情。

  「去吧!」

  「回去好生休息,明天別忘了帶著弟弟妹妹們去讀書!」

  「諾!」

  「謹遵皇爺爺教誨!」

  藍玉見朱允炆母子離開,也當即提出告辭。

  老朱並未挽留,只是囑咐其回去好生休息,在送走藍玉之後,他獨自坐在靈堂想了想事情,隨即也起身回宮了。

  雖然那些臣子勸慰的屁話不好聽,但他身為大明的皇帝,確實連悲傷的資格都沒有,一切都要以國事為重。

  在老朱坐著肩輿回宮之時,太醫院的一干太醫,正頭疼的看著朱允熥。

  就在剛剛,他們差點被這孫子給嚇死。

  這孫子一進入太醫院,就連聲說自己中毒了,要讓太醫們幫他診治。

  太醫院的一干太醫聽到這話,一個個臉都嚇白了,大明的皇孫要是中毒身亡,那指不定多少人要人頭落地呢!

  然而,讓一干太醫鬱悶的是,他們連換了多少人,都沒查出這孫子中了什麼毒。

  哪怕他們已經基本斷定此人沒有中毒,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太醫院院正郝文杰給請了過來。

  因為他父親郝致才在陛下起事之前,就曾為陛下看過病,深得陛下信任。

  後來陛下登基為帝,這郝致才自然就成了太醫院第一任院判。

  直到前幾年郝致才年紀實在是太大了,皇帝准許其致仕還鄉,並格外開恩准許其長子郝文杰接替。

  因此,郝文杰的醫術未必是太醫院最高的,但他卻是皇家最信任之人。

  只要他也查不出皇孫中了什麼毒,就算以後皇孫真出事,皇帝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朱允熥看到郝文杰,頓時熱情的打了聲招呼,因為這是他在太醫院唯一認識的人。

  「太好了,總算來個熟人了。」

  「郝太醫,他們都不大行,還是你來給我看看,看我到底中了什麼毒。」

  郝文杰昨天一共出了兩次診,一次是給這孫子看腦袋,一次是給這孫子看屁股。

  這才過去不到一天,這孫子就自己找上門,還讓他查自己中了什麼毒,把他給愁的呀,連鬍子都快捻斷了。

  「允熥殿下,老夫根本無需把脈,只是觀你臉上的氣色,即可知你並未中毒!」

  朱允熥聞言,滿臉的不信。

  「這不對呀,我若沒有中毒,為何身體會如此柔弱不能自理?」

  「剛剛只是被呂氏追了幾步,就跑的我差點累死!」

  「呂氏?」

  郝文杰聽到朱允熥這麼稱呼太子妃,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那呂氏的稱呼,也是這孫子能叫的?

  人家好歹是太子妃啊,是你名義上的母妃啊。你不稱呼人家一聲母妃也就罷了,最差也得叫一聲太子妃吧?

  本來昨天見陛下打這孫子那般狠,還挺為他抱不平的呢。現在看這孫子說話這麼無禮,郝文杰反而有點理解陛下了。

  肯定是這孫子昨天冒犯了陛下,這才惹得陛下如此重手揍他!

  「允熥殿下,微臣敢問一句,你最近可曾有過腹痛、嘔吐、眩暈、心悸等症狀?」

  「未曾!」

  「那可曾有食欲不振,厭食挑食,或者失眠多夢,尿頻盜汗等症狀?」

  朱允熥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再次搖搖頭道。

  「也未曾……」

  郝文杰見朱允熥兩次搖頭,頓時無奈的攤開手道。

  「殿下你看,你能吃能睡,又沒有腹痛嘔吐等症狀,怎麼可能是中了毒呢?」

  朱允熥差點就被郝文杰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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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太醫,你說的不對呀!」

  「你昨天不是說我得了離魂症麼,我現在對過去的事都不記得了,就不能是我以前肚子疼過,現在記不起來了嗎?」

  「伱看看我這柔弱不能自理的身體,以及乾枯發黃的秀髮,還有這眼睛裡的血絲……」

  「這還不是中毒嗎?」

  「比如說慢性毒藥,非常隱蔽,非常不容易察覺的那種……」

  郝文杰聽朱允熥這般說,還真認真的對其望聞問切一番,最後神色凝重的叫過來一個人。

  「葛允謙,你家專攻治毒,你來給允熥殿下把把脈,我有點吃不准。」

  朱允熥見換了個年輕人給自己診脈,當即有些不樂意。

  在他的印象中,太醫不是越老越牛麼,咋還有這麼年輕的人?

  「郝太醫,他行不行呀,這麼年輕會看病嗎?」

  郝文杰聽到這話都快崩潰了。

  「允熥殿下,我不是一般的太醫,我乃是太醫院院正!」

  「而現在站在你面前之人,也不是一般人,乃是太醫院的院判!」

  「至於水平嘛……」

  「這麼跟你說吧,如果連葛院判都看不出你中了什麼毒,那天下就無人能看出了。」

  「哦……」

  朱允熥見郝文杰如此推崇眼前這個年輕人,這才將信將疑的伸出手,讓其為自己把脈。

  雖然朱允熥懷疑自己的醫術,但葛允謙依然非常認真的為其診脈。

  葛允謙在給朱允熥號過脈後,又讓他伸了伸舌頭,又翻了翻他的眼皮,並讓他脫下衣服,露出胸口觀察了一下。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原因。

  朱允熥經過葛允謙這麼一折騰,還真相信他又幾把刷子了。

  他的這套手法,跟後世的醫生相比,貌似就差個聽診器了。

  對呀!

  等哪天自己閒了,可以做幾個聽診器,跑太醫院來個人前顯聖,震震這群井底之蛙!

  葛允謙經過一番折騰後,終於面色沉重的下達了診斷。

  「郝院判,允熥殿下說的沒錯,他確實中毒了,而且中毒很深!」

  葛允謙此言一出,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齊齊驚呼出聲,就連剛剛趕過來的二虎,聽到這話都「哎呀」一聲,顯然也被嚇得不輕。

  要是這葛院判所言是真,這宮裡還不得血流成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