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還有臉謝恩?

  朱允熥確實挺開心的,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封王、就藩,然後建設封地。

  雖說之前因為被後宮的一眾年輕的小奶奶們所刺激,萌發了一點點不切實際的野心。但那點野心很快就散去,使得他重新回歸一隻快樂的鹹魚。

  再加上他最近快把初中物理、化學、數學等教材夢全了,讓他對於建設封地更增添了幾分信心。

  「諸位王叔,現在小侄兒也是大明藩王的一員,我覺得咱們應該研究一下如何建設封地!」

  「來來來,我有幾點不成熟的意見,咱們大家探討一下!」

  大本堂內的諸位皇子,對於朱允熥的提議根本不感冒。

  封地有啥好建設的,還不是父皇派出的官員想咋搞就咋搞,他們坐等著收稅就行了。

  與其琢磨建設封地,不如研究下如何搞錢更實在點。

  父皇可不會把膏腴之地封出去,肯定都是留給未來的嗣君的,只會挑一些鳥不拉屎的地方把他們給打發了。

  「大侄子,不過是封王而已,至於高興成這樣嗎?」

  「如果可以選擇,我們寧願不要王位,只求賴在京城當個閒散宗室!」

  朱允熥非但沒聽出眾人的敷衍,反而興沖沖地從自己的書箱裡掏出一張地圖,鋪在地上激情澎湃地解說道。

  「十三叔,你的封地在哪兒,是在河南嗎?」

  朱桂興致缺缺地回應一句。

  「不好說,聽母妃的意思,你皇爺爺想改封我為代王,就藩大同,可能不日就降下詔書了。」

  「大同?」

  「這可是個好地方啊,隨便挖一鏟子下去,就能挖出一個礦來!」

  「到時候咱們倆之間修一條鐵路,你把大同的煤運到我那兒,我煉成焦炭然後煉鋼……」

  事實上,朱桂剛聽說自己要被「發配」大同,替大明去戍邊,心裡是一萬個不樂意的。

  那破地方不說是窮山惡水吧,但也是刁民遍地,而且走不出百里就是北元地界,可以預見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但聽到朱允熥說得這麼開心,朱桂的情緒也被他帶動起來,走過去俯下身子看了眼這孫子的地圖。

  然而只看了一眼,朱桂就被地圖的精緻給驚呆了。

  他敢發誓,就連父皇寢宮裡掛的大明堪輿全圖,都沒這孫子手裡的精緻,更沒他的這個全面!

  「大侄子,你這地圖是哪兒搞得,能不能給十三叔一張?」

  朱允熥滿不在乎地道。

  「沒問題!」

  「只要咱倆達成戰略合作夥伴關係,別說區區一張地圖了,就是鋼鐵、布匹、糧食等物資,也不是不可以共享的!」

  朱桂聞言趕忙握住朱允熥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

  「那就一言為定,等將來就藩的時候,咱倆就是你說的那什麼合作夥伴關係!」

  「戰略合作夥伴!」

  其他人見兩人說得熱鬧,也紛紛湊了上來。

  本來他們是想打趣一下的,可當他們看到朱允熥面前鋪著的地圖,一個個無不震驚得目瞪口呆。

  相較於大明那粗糙且簡略的地圖,朱允熥這種從初中地理書上扒下來,帶著等高線和比例尺的精緻地圖,給了他們極強的視覺衝擊。

  不過他們在震驚過後,就開心地在地圖上尋找自己將來就藩的城市了。

  朱植焦急的圍著地圖轉圈,嘴裡喋喋不休的滴咕。

  「廣寧呢!」

  「廣寧在哪兒呀!」

  「趕緊指給我看,讓我看看父皇把我扔到哪個犄角旮旯了!」

  朱允熥在地圖上找了一會兒,突然在東北角看到一個小圓圈。

  「十五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圈圈就是你說的廣寧了。」

  朱植一看到自己被封到那麼遠,氣得「哇」的一聲哭出來。

  「父皇也太偏心啦,把北平府封給四哥,輪到我就是這麼個犄角旮旯,嗚嗚嗚……」

  其他人看著地圖上應天府和東北角「圈圈」的距離,也默默地替朱植感到傷心。

  父皇確實有點過分了,那破地方連個城都沒有,讓十五哥可咋活呀。

  朱楧見十五弟找到了封地,也在地圖上瘋狂地搜尋起來。

  「甘州呢!」

  「父皇說封我當肅王,就藩於甘州,甘州在哪兒呢?」

  「肅王……那應該是甘肅吧?」

  朱允熥在地圖上指了指甘肅的位置道。

  「沒看到甘州,但甘肅是肯定在這兒了,你找找別的地圖對照下,甘州應該就在這個大圈圈裡。」

  朱楧都不用知道確切位置,一看到甘肅離大明那麼遠,也氣得陪十五弟哭去了。

  「父皇也太欺負人啦,咋把我也扔這麼遠呀,哇嗚哇嗚……」

  「我不當這破藩王啦,嗚嗚嗚……」

  朱楧一哭,其他年幼的小皇子們也跟著哇哇哭,就連朱桂心下都有幾分委屈,覺得父皇偏心,根本不待見他們。

  雖然朱允熥這孫子沒明確就藩地點,但聽其封號就知道離應天府遠不了,不是蘇州就是杭州,咋看都是好地方!

  齊泰看他們哭得傷心,哪怕明知過了課間休息的時間,也不催促他們重新回到座位背書,只是澹澹地走到朱允熥面前,想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幅地圖,能把這麼多孩子給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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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齊泰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朱允熥的地圖鎮住了。

  他跟朱桂等人不同,他是真的研究過軍事的,對於兵法、地圖有著相當的研究。

  因此,一看到這孫子的地圖,他立馬就能看出其具有非凡的價值。

  如果使用得當的話,此圖可以使得大明軍隊戰鬥力提升一倍!

  自古行軍打仗,被地圖坑死的名將何其多也。

  李廣之所以難封,不就是因為總迷路麼……

  「朱允熥,你這地圖是從何處得來,是何方高人所畫?」

  「什麼何方高人呀,這就是我隨手畫的!」

  「你畫的?」

  齊泰臉上寫滿了不信,因為這等地圖,沒有十萬人以上的人力,再加上十年苦工根本就別想繪製出來。

  除非有人能飛到天上去,站在天上繪製地圖。

  否則,光是丈量距離之遠近,就足夠跑死幾萬匹馬了。

  換言之,就是以大明當前之國力、物力,都不足以支撐繪製此等精確之地圖。

  這孫子一句隨手畫的,當真是拿他當傻子哄啊!

  齊泰一把將朱允熥推到一邊,然後鄭重其事地朝著地圖拜了三拜。

  「此圖堪稱神作,繪製此圖之人更是神人!」

  「吾雖不知其為何人所繪,但對其立下的豐功偉績甚為欽佩,只恨無緣一見呀!」

  朱允熥見齊泰對自己的地圖如此崇拜,站在旁邊氣鼓鼓地說道。

  「齊先生,這真是我畫的!」

  齊泰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朝聖之心,全被這孫子給破壞了。

  「閉嘴!」

  「今天功課加倍,背不下來直接把你送到乾清宮,讓陛下打你的板子!」

  朱允熥見齊泰這麼說,立馬閉上嘴巴,不再強調地圖的著作權問題。

  秦德順趕到大本堂門口的時候,聽到裡邊傳出哭聲一片,心裡高呼陛下聖明。

  皇孫殿下果然是強顏歡笑,只是不想讓陛下擔心而已。

  秦德順想到這裡,眼圈也不禁紅了起來,被皇孫和陛下之間的祖孫之情所感動。

  然而,當他走進大本堂赫然發現,所有皇子都哭的稀里嘩啦,唯獨朱允熥臉上沒有一滴眼淚,手裡抓著聖旨不住的在地上比劃著名。

  「齊先生,你說皇爺爺會把我封在哪兒,蘇州還是杭州?」

  「都有可能……不過杭州的概率更大一些吧?」

  兩人正交談之時,秦德順走進大本堂,朝著齊先生點點頭,隨即彎腰看向朱允熥。

  「三皇孫殿下,您是不是忘了謝恩啊?」

  「我剛剛接旨的時候沒謝恩嗎?」

  「奴婢的意思是說,您得去乾清宮親自面見陛下,當著陛下的面謝恩呀!」

  朱允熥聞言茫然地看向四周,看一眾王叔們都哭成淚人了,當即看向一旁的齊泰。

  「齊先生,秦公公沒騙我吧,這種事還用當面謝恩嗎?」

  齊泰見朱允熥這樣問,真是恨不得一腳踢死他,誰家封王不去面見陛下謝恩啊!

  不過今天這事本就反常,封王封得太突然,連金冊金銀都沒預備好,也沒有朝中大臣來傳旨,只是派了個貼身太監。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符合禮法,這個恩謝不謝問題也應該不大吧?

  「按理說是要去親自謝恩的……」

  「哦!」

  「那我這就去……」

  朱允熥剛走到門口就被齊泰叫住了。

  「等等!」

  「敢問秦公公,陛下是不是在盛怒之下寫下的冊封聖旨?」

  本來這等事沒有五兩銀子,秦德順是絕不會開口的,但問話的是齊泰,這事就另當別論了。

  這人可是皇爺為儲君準備的人才,不管將來誰當皇帝,齊泰都是新皇的股肱之臣。

  但規矩不能破,不給錢就是不能說一個字!

  秦德順朝著齊泰點點頭,算是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齊泰見狀趕忙將地上的地圖卷了起來,然後塞到朱允熥的手裡囑咐道。

  「殿下!」

  「如果陛下問起來,你就說這是你畫的!」

  朱允熥一聽這話都蒙了。

  「齊先生,我本來就說是我畫的吧,你不是不信麼……」

  齊泰搖了搖頭,繼而解釋道。

  「不一樣的!」

  「是我將歷代山川地理圖冊給你看,你結合了歷代圖冊的版本,去蕪存菁這才繪製了這幅地圖!」

  朱允熥見齊泰這樣說頓時秒懂。

  「明白了!」

  「齊先生待我不錯,繪製地圖的功勞分你一杯也沒啥大不了的!」

  齊泰聽到這話氣得差點吐血,他齊泰再不堪,也達不到竊據學生功勞的地步吧?

  他之所以讓朱允熥這樣說,是想著讓陛下生出惜才之意,再給這孫子一個機會!

  雖然齊泰被朱允熥給看扁了,但齊泰也懶得解釋。只要陛下能回心轉意,他就算被誤會了也無所謂。

  朱允熥跟著秦德順來到乾清宮,剛一邁進大門就看到兩側的倒坐房裡坐滿了大明藩王。

  他回想上一次見到此情此景,自己正因為假傳聖旨之事,被糟老頭毒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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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承想剛過去一個多月,自己也快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了。

  朱允熥想到自己未來就藩,說不得要跟這些王叔們互通有無,當即生出拉關係套近乎的想法。

  「諸位叔叔們好,小侄兒在這兒給叔叔們見禮啦!」

  「以後小侄兒也是大明藩王啦,勞煩叔叔們多多照顧下小侄兒呀!」

  秦王聽到這話開心地回應道。

  「好說!」

  「只要你把書店的股份讓出來一半,二叔就送你一座青樓,哈哈哈!」

  周王也上來湊趣。

  「五叔也願意跟你換,拿一座酒樓換!」

  朱允熥一聽這倆人的話立馬不樂意了,他是想來薅這些人的羊毛的,怎麼可能被反薅?

  朱棡見這孫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從倒坐房裡走出來上去就是咣咣兩腳。

  「還不趕緊滾進去,給你皇爺爺賠罪,請求他收回封王的旨意!」

  朱允熥一聽這話,趕忙將聖旨緊緊地攥在手裡,像是生怕被人搶走似的。

  「憑什麼!」

  「這是我好不容易等來的聖旨,我才不還回去呢!」

  朱棡聞言還想再打這孫子幾下,可剛抬起手就聽到宮裡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把他帶進來!」

  朱棡聽出這是父皇的聲音,立馬把朱允熥往大殿門口的方向一推。

  「趕緊滾進去,別讓你皇爺爺久等!」

  「你皇爺爺要是生氣的話,你就好好哄一下,千萬不可跟你皇爺爺頂嘴!」

  「哦……」

  朱允熥敷衍地答應一聲,就跟個兔子似的跑進大殿,像是生怕朱棡再踢他似的。

  老朱坐在台階上,看著逆孫滿臉喜色的跑進來,本就陰沉的臉又黑了幾分。

  「皇爺爺,孫兒來謝恩啦!」

  「謝恩?」

  老朱一聽這話當場放出一聲惡龍咆孝。

  「你還有臉謝恩?」

  「你看看那是什麼!」

  老朱氣哼哼地隨手一指,朱允熥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地上擺放著一顆翡翠白菜,外加一本只看封皮上的美女,就知道是啥書的金瓶梅。

  「逆孫,你可知罪!」

  朱允熥聽到這聲斷喝,嚇得立馬就跪了。

  「皇爺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