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驚訝，這標題誇張了吧？
自己就寫了幾篇社評，至於這樣上綱上線嗎？尤其是，寫這篇報導的還是人民報、刊登自己所寫社評的老東家。
仔細地看完報導，陳凡突然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像昨天發生在許今秋家院子的事情並不是個例，而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不少地方、不少人都因這事兒吵了起來。
人民報的記者是做過調查的。
他們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這篇社評發出之後，把道德綁架、無效道歉、聖母心三種社會現象關聯到一起了。
道德綁架，往往伴隨著無效道歉；無效道歉，又往往攜帶著道德綁架；期間又總有聖母駕臨，聖母們又喜歡道德綁架。
三種社會現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全部被揭露之後，以往一些積累的矛盾，也隨著社評發表爆發了出來。
報紙上把這些因為道德綁架、無效道歉、聖母心等方式引起的吵架，稱之為：陳凡現象。
陳凡差點沒吐血！
自己的名字以後就跟道德綁架、無效道歉、聖母心掛鉤了？
陳凡用力地將報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里：「明兒我就去人民報找老李算帳，不帶這麼玩兒的。」
曾阿黎莞爾。
她是知道內情的，陳凡當初寫社評，是為了給許今秋出氣的，後邊再寫社評，就是為了掙稿費，僅此而已。
「這不挺好的，都成現象了，算是躋身一線作家了。」
「但這玩意，它膈應啊！」
陳凡這邊正抑鬱呢，有人卻高興得手舞足蹈。
人民文學雜誌社，還有人民文學出版社，這兩家雖然隸屬於不同單位，但在這件事情上，利益卻是一致的。
都集中在《最美的青春》上。
《最美的青春》上半冊已經上架了，熱度來的正及時。
出版社最早簽下這本書，考量還是比較全面的，一方面是書的質量確實好，無論是故事、人物、內核和趣味性，都有可讀性。
再一方面是因為傷痕文學作家的抨擊，以及官媒站隊，形成了輿論影響，讓這本書在短時間內有了不小的名氣。
這種背景下，簽下這本書，怎麼也不會虧的。
《最美的青春》質量很好，完全可以走長期銷售的路線，上架一兩年，賣個一二十萬冊，還是能做到的。
當下可是出版行業的春天，人們的閱讀需求非常旺盛。
任誰也沒想到，陳凡為了給女朋友出氣，寫了兩篇社評，卻因此積累了大量的人氣，出版社這才火急火燎地推出上半冊。
就在這檔口，驚喜又再次來襲，陳凡又一次引爆輿論。
出版社的主編這兩天是逢人就笑，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最美的青春》賣爆了，首印的十萬冊，全部售罄！
各地書店紛紛打電話過來進貨。
這會兒她只能喊著，讓印刷廠的工人加班加點，二十四小時三班倒也要把書印出來，抓住這波熱度。
得虧陳凡不知道這事兒，要是知道自己沾了個破名聲，還能把書賣爆了，高低得罵兩聲才行。
究其原因，就是書賣多了，他也漲不了稿費啊。
千字十元，那就是封頂線。
提稿費，沒門！
上頭都是規定好了的，至於銷售分成，更是想都甭想，哪怕這書賣了一百萬冊，稿費也是千字十元。
想要多掙錢，唯一的途徑就是多寫字。
社評稿子投出去之後，陳凡就已經動筆開新書了。
這次寫的還是小說。
一直忙活到許今秋下班了，陳凡才放下筆，開始給這姑娘輔導作業，她這兩天也攢了一些難題。
咚咚……
「進來吧，門沒鎖！」
許今秋以為是趙園園呢，頭都沒抬，隨口應了一句，沒想到走進來的是曾阿黎：「大姐，你不是回去了？」
曾阿黎把身上的包拿下來，放到長案上：「咱家院子裡還在鬧騰呢，家裡是沒法住了，過來再跟你擠一晚。」
「昨兒的事，今天還鬧騰？」
「昨兒街道辦的人過來，也沒吵個清楚，院子裡矛盾很大，今晚街道辦的人主持開大會，調解院子裡的矛盾。」
「開大會啊，這都多少年沒有的事情了？必須回去看看。」許今秋騰地站了起來，雙眼閃閃發亮。
「消停點吧！」曾阿黎扶額。
許今秋看向陳凡，咬著嘴唇，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咱們一起過去唄，就躲在角落看熱鬧。」
對她咬嘴唇的動作，陳凡向來是沒有抵抗力的。
正想答應來著，曾阿黎先開口了：「陳凡，你可別陪她胡鬧，院子裡鬧哄哄的，真被卷進去，有理都說不清。」
說著，又瞪了許今秋一眼：「許叔都不敢往前湊，你湊啥熱鬧，還拉著陳凡一起，讓陳凡去給他們評理嗎？還讀書呢，腦瓜子都讀傻了，瓷笨瓷笨的。」
「噗嗤……」陳凡忍不住笑。
許今秋拍了他一下，喪氣地坐了下來，這熱鬧是看不成了。
曾阿黎莞爾，搖了搖頭，又問陳凡：「你這邊有什麼書？給我拿一本，晚上消磨時間用。」
「人民文學，要嗎？」
陳凡掃了一下桌上的書，除了教輔，就是近期買回來的工具書。
閒書就只有一本雜誌，還是許今秋帶過來的。
「早看完了，就沒其它的？」
人民文學雜誌，曾阿黎是每期都買的，都會仔細看一遍。
「手稿看嗎？最美的青春，完結版的，前些天才拿回來。」
「可以！」曾阿黎眼睛一亮。
她也在追《最美的青春》，書里的畫面感很強，人物都很出彩，幾乎每一個角色，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特色。
陳凡打開抽屜，把手稿拿出來：「頁數都有編碼，別打亂了。」
「你們繼續寫作業，我就坐這看會兒。」曾阿黎坐到床邊，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滴答！滴滴答……
還沒寫上幾個字，屋裡頭就傳來動靜，陳凡轉頭看過去，就見曾阿黎一手拿著稿紙，一手握拳比劃，嘴裡發出……
陳凡莞爾。
這姑娘平時看著挺清冷的，這會兒看著倒像是神經大條了。
許今秋轉過頭，微微揚起嘴角，朝陳凡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只見曾阿黎換成了京劇的手勢，嘴裡哼著：「我正在那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噗嗤……」陳凡憋不住了。
這姑娘是真神經大條啊，估計都忘記這屋子裡有其他人呢。
就是跟她平時的形象，差別實在太大了。
曾阿黎動作一頓，這才反應過來，瞬間就羞紅了臉。
尷尬了！
忘了這是在別人的房間裡，還有一個男生在呢。
「那啥，打擾你們寫作業了，我去隔壁房間看書。」曾阿黎拿起稿紙，三步並作兩步，拉開門就走。
「大姐平時都這樣嗎？」
陳凡很好奇，平日裡接觸，總覺得曾阿黎是那種非常精緻的大青衣類型，身上很少有煙火氣。
「要不然呢？大姐是舞蹈團的台柱子，平日裡都得端著的，她也習慣了，但私底下就不這樣了。」
許今秋站了起來，把門打開，看了下外邊，又把門關上，神神秘秘地說道：「你知道大姐為什麼會練舞蹈嗎？」